“手链。”
连厘打开手机相册,找到图片给靳识越看,“吊挂着两颗红色玉坠的手链。”
她看着他,眼含希冀:“你知道在哪里?”
“不知道我叫你上车干吗,”靳识越说,“到此一游吗?”
连厘眨了下纤密的睫毛。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向她炫耀顶级超跑。
“那手链是我家人留给我的,意义非凡,你能还给我吗?”连厘措辞温和,晶亮眼眸带着适当的恳求。
靳识越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松懒样,靠着真皮椅背漫不经心瞧着她。
“吃晚饭没?”
“还没有。”连厘摇头,她本来准备去吃饭的,结果半道碰到了他。
“正好,我也没吃。”靳识越说。
连厘听后一愣,旋即明白他的意思。
——先管他一顿饭,其他事情后续再说。
别人捡到自己的东西,还特地送上门来。为表达感谢,请吃饭在情理之中,连厘没拒绝。
靳识越这种权贵显赫,凌驾众生的少爷平日吃的食物应该都是难以预订的高档餐厅的菜。
手链对连厘来说是无价之宝,花大价钱请他吃饭,她心里可以接受。
问题是,以她的身份,她根本没办法给他订奢贵餐厅。
“你想吃什么?我请你吃饭。不过要是那种不好订的高档餐厅,可能需要你……”
“你原本打算吃什么?”靳识越问。
“打算吃面的。”连厘如实说。
“就那个。”
连厘有点不敢置信:“你确定吗?你要是吃不惯……”会伤肠胃。
她话还没说完,靳识越薄薄的眼皮耷拉下来乜她一眼:“怎么,难不成你吃的是人肉面?”
连厘瞳孔微扩,而后慢声说:“不是。”
“那我为什么会吃不惯。”靳识越看着她,面不改色。
连厘望着他轮廓利落的下颌线,心说这不是很正常吗?
二公子肆意妄为,奢靡享乐,整日行走于京城各个高档场所,虽说她吃的面很干净,但跟那些珍贵食材还是有极大差别的。
连厘没纠着这个话题,系安全带的时候告诉靳识越一个地址。
柯尼塞格行驶在车辆川流有序的道路上。
都市繁华璀璨,霓虹自窗外飞驰而过,衔接成虚幻的彩色影像。
车子最终停在带着古朴韵味的胡同巷子。
连厘率先下车。
她往前走了一步,回头,正好看见驾驶室车门打开,一条裹在黑色西裤里的长腿踏在地面,随后是另一条同样修劲有力的长腿稳健落地。
夜晚的胡同,灯光昏黄,男人质感绝佳的黑衬衣略微收入西裤的紧韧腰线,勾勒着肩宽腰窄,再搭配他高瘦挺拔的完美身材,端的是风流倜傥。
不知是不是因为靳识越身上那股亦正亦邪的痞气,连厘觉得他出现在老旧胡同并不显突兀。
拐了两个弯,连厘和靳识越踏过青石板路来到一家台北牛肉面店。
店里摆着十来张桌椅,环境朴素整洁。此刻客人并不多,只零星散散坐着几桌人。
老板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体型微胖,穿着黑色的店服,衣服左上角绣着‘台北杨叔’四个金线字。杨叔是连厘父亲初到京城交的朋友,他们曾经住在同一栋出租楼里。
杨叔在招待客人,逢人就笑,看起来慈眉善目的。
连厘环顾四周,挑了个好位置,拉开椅子,让靳识越先坐。
靳识越看着她麻溜的动作,右边眉毛轻轻抬了抬。
桌椅板凳不算大,男人高大颀长的身躯坐在那里,十分屈就。
方桌下,他一双修长的腿占领了大部分空间。
连厘挪动脚的时候,不可避免地碰到靳识越。
许是天气变冷的缘故,触及他小腿,温热隔着布料清晰传来,烫了她一下。
连厘立即移开。
靳识越掀眼皮看了眼她泛起薄红的脸颊,“小师妹,踹人上瘾了?”
“……”
连厘道歉的话哽在喉咙,咽了回去。
过不去了那个坎。
杨叔踱着步子过来,看见她,语气难掩喜悦:“厘厘来啦。”
“杨叔叔。”连厘也笑脸相迎。
杨叔眼风扫向坐在她对面的年轻男人,不由得一怔。
这男人长了副极出挑的好相貌,气场强大而冷峻迫人,一瞧便知不是寻常人。
杨叔视线在靳识越身上小心翼翼地转了圈,又重新看回连厘,和气的面皮浮起欣慰的笑。
“带男朋友来照顾叔的生意?”
连厘瞧了眼对面的男人,他眼底尽是无所谓,仿佛事不关己。
她否认道:“不是男朋友。”
正在琢磨怎么跟杨叔叔介绍靳识越,高不可攀的男人先开口了:“点餐。”
连厘了然。
靳少爷饿了。
连厘翻开菜单,给靳识越推荐了几个招牌菜,后者懒洋洋说:“随便。”
于是,连厘随便点了两份招牌牛肉面。
一份大的,一份小的。
杨叔站在一旁,目睹全程,笑意深了些,他看他们两个人的眼神明晃晃写着一行字:
小年轻谈恋爱,容易害羞,叔都懂。
连厘饿了,懒得重复解释,就随叔叔去吧。
点完餐,两人陷入了静默。
相对无言,却没有人觉得尴尬。
连厘低头拿手机给薛舒凡发消息告知手链找到了,顺便告诉何助理,叫他不用帮她留意了。
薛舒凡这会儿刚从实验室离开去食堂吃饭,很快就回了:「秋天是丰收的季节,肯定不会丢失的!」
连厘牵了下唇角:「秋天虽然有万般好,但不幸总会撞见鬼。」
发完她就把手机收好了,跟人吃饭看手机终究是不礼貌的。
连厘抬头,猝不及防对上靳识越的目光。
其实他神情没任何异样,还是那副松懒不羁的冷淡模样,眉宇间带着点儿不耐烦,很不好惹。
但她眼皮还是猛然跳了一下。
连厘心系手链,顾不得眼皮,主动开口:“东西可以还我了吧。”
“没带。”男人语气闲散,好似理所当然。
连厘:“?”
她尝试沟通:“在哪里,不然我等下跟你去取?”
靳识越骨节分明的手把玩着天青色的汝瓷茶杯,闻言,眉梢轻挑,携着惯有的锐意慵懒:“想跟我回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