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过后,有人推门而入。
满屋子酒味,来人脚步微滞,两位女酒鬼还在举杯畅饮,直到他喊了一声:“盛夏里。”
两人才有所察觉,慢半拍且同步地转头过来看他。
“你谁啊?”
盛夏里眼睛半阖,视线与对方胸膛齐平,抬头看,背着光,只透出一个陌生的轮廓。
姜佩佩靠在床边上,离他们有一段距离,笑骂,“你傻啦?男朋友都不认识!”
“……嗯?”
盛夏里疑惑不解的蹙着眉,微微放松,“栖风?”
她仰着头,抬起双手,捧住来人的脸,凑上去嗅嗅,“你怎么……头发又烫直了。”
杜绝一切跟江淮与相似的因素,她上次让顾栖风弄个渣男锡纸烫,这才没多久,又直回去了。奇怪耶。
郁崇一望着近在咫尺的脸,喉结动了动,垂眸看向她开合的唇瓣,手覆上她的手背,说,“我送你回去。”
盛夏里笑的娇憨,“嗯嗯”两声松开手,勾住他的肩膀,侧头:“佩佩我走啦~”
“走吧,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姜佩佩翻过身,趴在床上,喃喃自语:“呜……我也想抱男人。”
计程车还停在外面,短短一段路,盛夏里又缠又抱,将郁崇一折磨得浑身燥热,好不容易搬进后座,也是出了层薄汗。
接到电话的时候,他正在直播。
大晚上一般不会有人打他电话,原以为是快递,瞥了眼,看到来电人后,他整个人都愣住了,屏幕里的人物于是被野怪击杀。
女孩子娇娇软软的撒娇透过手机,传递到麦克风,原本齐刷刷打问号的公屏,忽然变得五颜六色起来。
【哟~原来是女朋友啊】
【郁神天天打游戏,竟然还没被甩】
【呵,你小子就这么激动吗?接个电话被野怪单杀,真有你的】
【发生甚么事了,怎么一进来就是黑白屏】
她打错电话了。
郁崇一这么想着,口中却说道:“我马上来,等我。”
挂掉电话,也同时切断直播。
游戏生涯第一次挂机,在王者这个分段处罚很重,但这些已经算不上什么了,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直播断了,但观众还在,盯着一片漆黑的屏幕直打问号,场面壮观。
这些人懂什么。女朋友在喊他,没听到吗?
……
“小伙子,接女朋友回家啊?”
“嗯。”
计程车司机是个笑呵呵的中年人,看了眼后视镜,女孩子依偎在男生怀里,依恋地撒着娇,让他想到自己家同样可爱的女儿。回去得跟女儿说,找男朋友就要找这样相貌好的,他看着也顺心。
司机问:“你们多大啦?”
“大二。”
“噢大学生!年轻人,蛮好。”
郁崇一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他不擅长和人交谈,多数都是“嗯”、“哦”敷衍。司机见他专心盯着女朋友看,便没再出声,认真开车。
盛夏里喝了酒本来就不踏实,轻则乱跑,重则缠人。今晚喝了那么多,可算把毫无经验的郁崇一给缠的死紧。
一会儿嚷着抱,一会儿又要亲。给司机都听的不好意思了。
郁崇一生出几分尴尬来,他圈着女孩不让她动,盛夏里自己又钻了出来,身体软的像猫,缠上他的脖子,“宝宝,你味道怎么变啦,我就半天没回家——”
她说好今天住佩佩家的,半道反悔,顾栖风来是来了,就是整个人都不对劲。
“我知道了,你喷香水!”
郁崇一僵着身子,任由她凑过来闻。
“柠檬味的。”盛夏里得出结论。
“……嗯。”是沐浴露,他不喜欢喷香水。
郁崇一把她乱摸的手抓住,攥在手心,脸有些烫。他只有摩托车驾照,大冷天的总不可能开摩托载人,为了应对以后的这种突发状况,得去学个驾照。
“啵。”
唇角一热,郁崇一顿住,缓缓看向怀中少女,僵硬的堪比僵尸。
她在捂嘴偷笑,“宝宝,你的反应好青涩哦。”
“我……”郁崇一伸手触碰嘴角,像微风拂过,留下涟漪与香气。
盛夏里的双手再次捧住他的脸,贴了上来。
郁崇一震惊到瞳孔放大,被她摁着,啵了好几下,嘴唇都热了、麻了。
他的灵魂已经飞出窗外,进入到电脑里面,打字:你们这群凡人,就跟你们说没有分手了,看到了吗?看到了没!
司机没眼看了:“……小伙子,你女朋友很热情嘛。”
郁崇一喉结一滚,强行把盛夏里抱住,不让她亲,“别闹,还在车上。”
“要亲,要亲!”
盛夏里挣扎起来,手肘撑到什么,郁崇一忽然发出一声痛呼,松开桎梏,又给了她可乘之机,趁机把他压在车窗上猛猛一通亲。
郁崇一:“……”快乐来得太过突然,他承受不住。
他躲着,避着,不想被盛夏里伸舌头进来,车里还有第三人,他不愿被人围观这种隐私。
司机看得叹为观止,这会儿又庆幸自己女儿不喝酒。
“小伙子,到咯。”
出租车在高级公寓楼外停下,车门打开,男生抱着他还在发酒疯的“女朋友”,举步维艰,一步一个脚印,坐上电梯,回到家里。
头上的感应灯亮了,盛夏里弯腰拿拖鞋,发现鞋柜变成了一面白墙,“咦?”
“坐下。”
郁崇一把她摁在另一边的小凳子上,蹲下替她脱小靴子。
“栖风,这是哪?”盛夏里靠在墙上,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脑袋里有根弦拉紧了,“民宿?”
郁崇一动作顿了顿,“是。”
他在做什么,真的把人带回家了。
他想做什么?不……他没有那种想法。
只是,盛夏里打错电话了,也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只能把她带回自己家。
为什么不说出来她认错了?
当然是因为他有私心。
本以为再没机会接触,除了双排,他找不到其他理由跟她继续相处。可是那次双排结束后,再去邀请,她说什么也不玩了。
这令他感到挫败,同时找不出根由,只能将这一切归根于自己的得意忘形。
她有男朋友,而他只是初中同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