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起,有人开始议论,约翰就是伊利亚预言中的那位弥赛亚,尤其是广大的底层撒冷人以及与很多撒玛人都对此充满期盼,消息渐渐传到了希律王的耳中。约翰本人从未没有以此自居,他只是记住了约稣所说的话:“弥赛亚并不是一种称号,而是一种成就。只有怀着那样的誓愿、完成那样的使命,才可以获得的成就。他可以是你也可以是我,并不在于我们自称是谁!”
约翰就是这么做的,而人们却忍不住如此议论。希律王知道了、马罗人也知道了,奥林匹斯诸神当然不可能不知道。
约翰为人耿直,经常在公开的宣讲中斥责撒冷长老们的迂腐与傲慢、希律王的的贪婪与恶行。终于有一天,希律王命人寻了一个诽谤与亵渎的罪名,将约翰抓了起来、关押在地底的监牢中。
约翰本人是一位祭司之子,在民间又拥有很多信徒,希律王虽然将他收监,却假装并非出自本意,向身边的人解释是他的王后希罗底的意思,而他在内心中还是佩服约翰的诚实与勇气,尽管约翰确实有冒犯之罪,他还是愿意敬重他。
约翰虽被关押在地牢里,但他的很多信徒在静夜冥想时,却仍然能听到这位指引者的声音。约翰已是一位唤醒本源力量的大成就者,但没有人清楚他已经拥有怎样的境界?这样一个人,普通的监牢是关不住的,希律虽然把他关在阴森的地牢里,却并没有增加特别的守卫措施,其目的恐怕也是想让约翰自己逃走。
希律清楚很多撒冷人以及撒玛人都认为约翰就是预言中的弥赛亚,他不想让人以为是自己想杀他。但若约翰越狱了,其它的罪名先不论,逃狱之罪那就坐实了,将永远是逃犯的身份。而另一方面,希律也清楚奥林匹斯诸神是不会放过这个人的。
马罗人的总督已经给希律王传话了,阿波罗降下神谕要惩罚约翰。希律王也知道二十年前生过的一件事,当时的马罗总督也向他的父亲老希律王传达过阿波罗的神谕,要在撒冷城一带搜查新生婴儿,寻找其中可能有恶灵寄生者。
其实老希律王的心里很清楚,马罗人要搜查的就是伊利亚预言中的弥赛亚。但他还是下命令去做了,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不想失去自己的统治地位,如今小希律王的想法也一样。如果人们认为约翰就是阿罗诃之子、将是引领撒冷人建立的新国度之王,那么就意味着在马罗人的统治被推翻之前,希律王的统治就先要被推翻。
不论人们认为预言中的弥赛亚是谁,希律王所能接受的人只有自己,但还要把这份私心掩藏好。回想当年,约翰因为是撒冷圣殿的祭司之子,才在那场搜查中躲过一劫,如今看来,奥林匹斯诸神要找的人很可能就是他啊!
……
时光流逝,希律王的生日到了,撒冷城中地位高贵的人都收到邀请参加王宫中的庆典,希律王准备了盛大的筵席款待客人们。酒足饭饱之后,当然还有各种表演节目,身怀绝技的民间艺人们来到王宫中表演、还有吟游诗人现场做诗篇赞颂神与伟大的王,而高潮是一段剑舞。
为了给酒宴助兴,希律王之妻希罗底命自己的女儿莎乐美为希律王以及客人们献舞。莎乐美是希律王弟弟的女儿,但是希律王后来娶了弟弟的妻子希罗底,莎乐美也就成了他的继女。这位年轻貌美的舞者走进大厅,伴随着战鼓似的响板配乐声,手持一柄长剑翩翩起舞。
她的眼眸是棕褐色的,五官美极了,眼波清澈如水却稍带寒意,可是当她展颜露齿微笑的时候,又似春风融化了冰雪,显得是那么温柔娇媚。莎乐美并不是仅仅拿着剑当道具轻摇慢舞,显然她会真正的武技,却融合于妙曼的舞蹈中展现那刚柔相济的动人之美。
配乐声起伏缓急不定,姑娘手中的剑挥洒成一片银光,衬托着婀娜的身姿,并以婉转的歌喉吟唱出一诗篇——
请告诉我,神是我的光亮、我的拯救、我生命的保障。
请告诉我,在神的光辉下,无惧敌人的刀枪。
那么我在惧怕谁、在惧怕谁,又会受谁的伤。
当敌人的车马冲来,他的心未曾害怕,身后是神的幕帐。
他曾昂面对仇敌,将自己献祭于神,聆听那天空的吟唱。
神灵啊,那拯救我的神灵,不要抛弃你的子民。
我在寻找你,求你的聆听与怜恤,不要向我掩住容颜。
这是谁的离弃,你在宽恕谁的罪行? 请坚固我心,我终将见到您!
这是一对神灵的赞美诗,在天枢大路上流传已久,几百年来,撒冷人歌唱它表达对阿罗诃的崇敬。姑娘如此娇媚、歌喉如此动人、剑舞令人叹为观止,观众们都深深的沉醉了,甚至忘记了喝彩。
当一曲歌罢,莎乐美以优雅的身姿向希律王行礼,观众们这时才惊觉舞蹈已结束,不约而同出热烈的鼓掌喝彩声!
希律王酒已经喝的很多了,脸上泛起兴奋的红光,向莎乐美高声道:“为这绝世的舞姿,你应该得到最重的奖赏!我的女儿,请说吧,无论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给予,都会赐给你!”
莎乐美正要开口,灵魂中突然听见了一个声音:“王宫中的舞者,你听着,这是神的意志。你要回答将去询母亲,而你的母亲告诉你——你要的赏赐是施洗者约翰的项上人头。”
莎乐美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向着希律行礼道:“父王,我要去问母后。”言毕转身退出了大厅。
……
地牢中的约翰正闭目静坐冥想,灵魂中却突然听见了飘渺的歌声,就似穿越很多年代的久远记忆。他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想起了一个人,就是曾经的梦飞思之花忒弥斯绯。这位施洗者在回到撒冷城之前,就已经渡过了生生不息的考验,在那很多次转生的经历中,曾有一个叫约翰的人,在埃居梦飞思城的一家妓院中,也欣赏过这段吟唱。
此世的他名字恰好也叫约翰,而约翰这个名字在天数大陆很常见,倒不算特别惊人的巧合。
这歌声显然是被吟唱者故意送入他的灵魂,从王宫中一直传到远处的地牢里,而看守地牢的狱卒们却毫无察觉,这说明那吟唱者也有着惊人的大成就。约翰已经知道接下来将会生什么,而这一刻他仿佛已经等了很久。
果然不出所料,没过多长时间,黑暗的地牢里突然出现了一丝光亮,阴森的气息消散的无影无踪,这里仿佛变成了一个温暖宁静的世界,并且被空间神术与外界分隔。莎乐美的身形凭空出现在约翰的眼前,看着他说道:“约翰,你还记得我吗?”
约翰站了起来,看着她露出了温柔的微笑:“我记得那歌声,曾经有一个叫忒弥斯绯的姑娘,在埃居的梦飞思城中,对一名叫约翰的将军起舞吟唱。”
莎乐美的眼中有波光闪烁:“看来不需要我再告诉你什么,你的成就已经到达人间道路的尽头,这间小小的地牢原本是关不住你的。”
约翰点头道:“我已见证生生不息,看到你的时候,迎来的便是最终的考验。但我已不是将军约翰,而你也不是梦飞思之花。”
莎乐美望着约翰,她的容颜与气息在改变,不再是莎乐美样子也没有变成当年的梦飞思之花,而是显露忒弥斯女神的真容,缓缓说道:“可是你还是你、我还是我。”
她的声音中带着神术信息,将当年梦飞思之花的来历以及后来生的一系列事情都印入了约翰的灵魂。约翰走上前去,握住她的一只手道:“我知道的,摩西天使都已经告诉我了,该怎样形容我的感激呢?三百年了,你竟然离开奥林匹斯天国找到了我!”
忒弥斯低头看着约翰的手,小声道:“我不需要你的感激,你难道就不能更主动点吗?”
约翰笑了,张开双臂将她揽入怀中,抚摸着她的腰背道:“看来这里没人清楚,莎乐美就是离开奥林匹斯神系的忒弥斯女神。”
忒弥斯在他胸前道:“我一直没有显露身份,自然不会被人知晓。今天在王宫中,竟有人向我传达了那样的神谕。”
约翰问道:“你知道是谁在幕后指使吗?”
忒弥斯答道:“这一次是阿波罗,他曾输了赌约,将永远在阿蒙面前退避。后来阿蒙落入人间世世轮转,不再是原先的身份。阿波罗自然要阻止阿蒙的求证、甚至希望阿蒙永不能返回天国。”
约翰冷笑道:“愚蠢的阿波罗,他果然误以为我就是轮转中的阿蒙神!是我有意让他误会的,可他这样做又有何意义?就算除掉了约酥,阿蒙神也不会殒落,不过是继续轮转而已。待到阿蒙神返回天国之日,他还想有好下场吗?下一次再遇到阿蒙神,他恐怕就该殒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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