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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与美女夜话等待发酵

你们今天不回家,是不是有男朋友,不好意思坐别人的自行车?还有几个年轻老师的自行车没坐人呀。只尹富亭的单车绑了一包行李。他让我坐前杠,我说两人一坐,半路必爆胎。

苏娅点点头说,现在乡下有工作的姑娘比较少,男老师找对象有困难,上个学年有一个女老师经常坐一个男老师的自行车坐出情感纠纷了,因此她们不敢再坐了。毕业头一年经常坐。她家其实不远,本可以坐同乡老师的单车到大田镇,再步行回家。如果坐车回家就要转一趟车才行,步行呢要走三个小时。今天下午太阳有些大,等学生离校时,如果走,可能到家天黑了,加上少芬姐她们在学校,就陪她们留在学校。如果想回家,明天坐车先到腰镇,再转车回家。如果解决了吃饭的问题,她想在学校多玩几天,家里也不好玩,这个时间家里也没什么农活要帮忙干。

段少芬老师说她结婚了,老公在外地工作,反正今晚走也到不了老公单位,还得在县城住一晚,又要多花一晚的住宿费,干脆明天上午搭车先回县城,再去老公那儿。老公单位效益不错,她每月可以报销一趟探亲车费。现在是包干,一月报销十二块。她还有点赚。她老公中专毕业在一个机械厂工作,这个机械厂主要生产粮食加工机械,供不应求,国庆节要加班,昨天收到了老公的信,中秋节也不一定能放假。

程阵雾说他这次回来时认识了交通旅社一位姐姐,让他到了县城住她宿舍,跟她吃员工餐,刚才听苏娅说那感情纠纷的事,想想也不行,人家是军婚,别引起误会,本准备去县城玩两天,看看在县城工作的同学,顺便告诉他们我回来了。段美女上课讲普通话听不出口音,刚才讲方言,听出了你娘家应该是浣湖镇的,我老家就在你们镇进去的那个大山里,我家离你们镇政府大约有三十里,但我们出山一般走另一条路,那边近,只十几里路就到了106国道边,方便搭车,如果走小路就更近了。我回家一般走小路,不到十里远。但总体是我回家比你们更不方便咯。回一次家要花一天时间。

喝完一杯咖啡,程阵雾看出她们还没晚餐,便说,你们三个人还没晚餐吧,如果大家不讲客气的话,我这儿有面粉,盐油酱醋齐全,还有大蒜子和辣椒面。醋是陕西老醋,味道特香。我喜欢煮刀削面吃,来的前一天下午在同学家店子里买了一大袋富强面粉。说到这儿,程阵雾顺便笑了她们太懂得节俭了,我们正年轻,消化能力强,晚餐不吃,半夜也会饿醒。身体是我们一切梦想的基础,可不能亏待。昨天晚餐时,几个年轻男老师抱怨,学校食堂油水不足,他们经常感觉吃不饱,粮食也不够吃,要从家里拖米过来。听了心里真不是滋味。

程阵雾说他可以说没过过苦日子,家里条件不错,小时候爷爷奶奶疼爱,吃的方面和穿的方面没亏待咯,但看到过同学过过苦日子。随即感慨道,在报纸、广播、电视里天天高喊这好那好我们样样好的今天,勤奋工作的年轻人温饱都不能保证,真让人怀疑决定生产关系的生产力水平了。那些写赞歌,唱赞歌的家伙,良心肯定是让狗吃了。

程阵雾说完就起身,熟练拆开面粉袋,用一个铝制量具挖出四份刀削面份量的面粉,再一边加水和面,一边跟三个美女闲聊。

程阵雾说他老家是典型的山区,田少山多,一般家庭粮食都有欠缺,要来山下购买粮食。他家呢,平时只奶奶一个人在家,奶奶吃饮食讲究精致,家里粮食还是不欠。不过,现在他参加了工作,奶奶的口粮和蒸酒用的糯谷应该要他主动负责了。秋粮新出时,到时从这边弄点好米回去孝敬奶奶。学校周围是产粮区,弄点好粮食应该很方便。

苏娅说,她家离学校不远,如果程主任今后粮食少了,她回去帮程主任拖一包米来,够程主任吃两个月的。现在包产到户,她们那儿田多,一个人口有五亩多口粮田,生产队还有公益田,她家四个人口有二十一亩口粮田,每年能打不少粮食。暑假双抢呢和秋收呢人就累些,她要回家帮爸妈做事,不过现在有搞副业的外地人可以请来做工,没从前搞集体时累咯。

那个时代,在粮站购买粮食,在商店购买副食品,除了要钱外,还要粮票,吃国家粮的,粮票也是一种稀缺资源。当年的粮食定量是,男老师每月三十斤,女老师每月二十八斤。读书时的每月定量,男生是三十四斤,女生三十二斤。

程阵雾说行吧,粮票他弄了不少,在大学跟女生玩得好嘛,平时,特别是毕业时她们送他不少粮票。另外,一位部队转业的大姐,大四时送了他一些军粮票和二百块钱,给他的军粮票面额大,读书交学校最方便,一张至少是五十公斤。因此,口粮暂时不成问题,后面国家会放开粮食市场,不出五年咯。如果苏娅能帮他提供大米,到时折算成钱和粮票给苏娅咯。如果苏娅家有糯谷,秋收后要买四百斤送回家给奶奶和叔叔家蒸酒用,从前这些事不用他考虑,现在工作了,要有当家男人思维了,到时借辆车送回去吧。如果糯谷多,就干脆买一千斤,顺便帮寨里的乡亲买些回去。苏娅回去问问你家里,估计上了千斤的话,就按市场价算,不用粮票的。

苏娅说她不清楚这些,但她家肯定有糯谷,因为年年要蒸不少酒。这次回去帮程主任问问咯。如果一千斤,程主任如何运回家呢?

程阵雾说方便,他会开车,找人借台车,晚上送回家,在家睡一晚,第二天早上将车还给朋友就行,顶多耗点油费。

至于自已的生活吗,他的计划是每两个月买一袋面粉,平时自已做点面食吃,在食堂里就餐可能要花些粮票。读大二时,他在一个北部县做过一段时间的调研,那里的中学,老师的粮食是学生多交后折算钱,老师的口粮指标一般全节省了,我们学校也要走这条路。等复课后,他会让司务员也这样操作。产粮区学生每人每期多交二十斤大米,按市场价格折算成钱,抵学杂费。学校严禁克扣学生的粮食,学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在北部那个县调研时,发现学校普遍存在克扣学生口粮现象,如号称四两米的量具,做量具时用的干米测量,足四两,实际操作时,量的却是泡湿的米,实际仅三两二,何况厨房工友一般不会量满,就更少了。这是一种缺乏良心的犯罪,竟然发生在学校,更是不可饶恕。考察完给教育部写过一份报告,教育部给了他回信。估计今年下期要对学校食堂的量具进行一个普检。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估计不能从根本上改变这一丑恶现象。

苏娅说,开学时,她爸爸骑单车送了一百斤大米交学校,因此她的口粮指标全领了粮票回去,方便弟弟读书和亲戚使用。农家孩子考了出来有粮票,这也是一个便利和面子吧。如果程主任能换些军粮票就更方便咯。从没见过军粮票呢。

程阵雾打开随身的挎包里,从一个小包里找出两种面值的军粮票出来给三位美女看。程阵雾从小军用挎包不离身,挎包里有一个分隔布层和两个小包。程阵雾从小养成了好习惯,包里的重要资料和物品另外用小塑料包包好再塞在挎包的小布包里,烟与其他东西就放在分隔的空间里。挎包里面一般放一本书,书里夹些零用钞票。有一只钱夹,是一个初中女同学送的,也放在挎包里。如果钱多,就用小布包包好放在挎包靠身体的那边带拉链和隔层里。这次程阵雾现金有一千三百多,他就将一千二百块十元面值的用两只小布包包好放在挎包里。那些紫色或灰色的小布包,都是奶奶帮程阵雾准备的。身上这只挎包是程阵雾读大学时,妈妈送的新帆布挎包,结实耐用,比高中时用的那只要大一些。挎包盖上印有红色的伟人头像和‘为人民服务’伟人手迹。

少芬看完军粮票,递回给程主任,说她的粮票要给两边弟弟读书用,杨婷没有作声。少芬顺便说,如果程主任家要糯谷,她也可以帮忙,从她家运到程主任家还近便。她娘家是山冲冲里,山不高,全是红色的粉石,有些田只适宜种糯谷。

程阵雾说他大概知道少芬家是哪个位置,那种岩石叫丹霞岩,他有一个女同学是那块的,叫廖甜泉,不是一班的,后面考到安江农校去了,不知现在分配去哪儿了。

少芬说甜泉是她初中同学,是她旁边大队的。现在随男友分到湘西什么地方去了。

程阵雾说甜泉比他大三岁,她家屋后真有一口水质很好的山泉,去过她家玩。那边是好象喜欢种糯谷,少芬家有也行,到时回家让叔叔统计一下需要多少,一次帮乡亲拖回去。我们家男人有传承,内心里要装着同姓族亲,能帮忙时一定要主动帮忙。

如果你们需要粮票,可以找他想办法,他有不少粮票,他少了跟妈妈再要就行。爸爸和妹妹是商品粮户口,妈妈也可能是商品粮户口,但妈妈说从前他们三人的口粮只妹妹在读初中三年用了。反正经常看见妈妈给亲戚朋友粮票。粮票哦,可能要早些用掉,估计过几年要废除。原因就是包产到户后,国家生产了足够多的粮食,粮食富足了,粮票就失去了意义。

看到程主任用片大汤匙代替手在一只搪瓷盆里和面,段少芬老师说这技术不错,不用将手指沾得全是面粉,她又学了一招。她在丈夫那边偶尔也要和面,面粉好象厂里怕难的福利,用手真的不方便。程主任好象讲普通话是习惯,张口就是普通话,感觉有些西北尾子。

程阵雾夸奖段老师到底是学汉语言专业的,对语言比较敏感。说他讲普通话,一是因为习惯,读小学时有一个下放知青是北方人,教了他四年,后面招工回城又考上大学了,培养了他说普通话的习惯,当年有些东北口音。二是因为老家方言跟你们完全不同,老家平时讲客家话,我说客家话山下的人听不懂,发现这儿的学生中也有讲客家话的。会弄刀削面和讲普通话又有了西北尾音吗,这与一个爱情故事有关。

在等面粉发酵的时间,三个美女喝着添加的咖啡催程主任讲那个爱情故事。

程阵雾苦笑了一下,说,其实是一个始于浪漫,止于现实的文学故事。我向空中轻轻地平抛出一颗梦想的天鹅蛋,以为它能在空中一直滑行下去,这枚梦想的天鹅蛋在滑行的过程中,能从蛋到破壳,从雏鸟到白天鹅,有一个如诗的过程,但终究还是逃不过世俗的引力,那枚梦想的天鹅蛋,没滑行多远,便落到现实的残酷地面,摔得一地的蛋白蛋黄。

三个美女更好奇了。段少芬与杨婷就催程主任讲讲。苏娅说,如果程主任感觉不方便就不讲吧,看程主任刚才一瞬间的表情,应该是一个很难受的结局。

程阵雾先谢谢苏娅,再说还是讲讲吧,本计划晚上写封信给师姐,告诉师姐我已经回老家教书了。想到师姐哦,我渴望右心房回流的是满满的甜蜜,但左心室起博的却是一阵阵的痛苦,真害怕自己左心室痛苦成痉挛,痉挛成停顿,那就麻烦了。或许跟美女们倾诉一下,明天就不想写信打扰师姐了,愿她幸福快乐。

程阵雾说完做了一个合什祝福的手势。语调与姿势特有文学青年的作派。

然后将左手半握着在胸前抖动,并感叹着,当问候成为打扰,当打扰沦为嫌弃,必有自己没有明白的内核原因。

少芬说她教语文的,听程主任讲话,感觉象文学专业的学生,很文学化的,有一种诗词的意境美和闪现着哲理的光芒,句式与修辞,非常新潮,但程主任是学物理的,真不好理解了。

程阵雾说了一声谢谢。继续说,因为平时写些文章发表在校报上,造了一些很流行的新句式吧,就受到同学们追捧,时不时还在《中国青年报》、《长沙晚报》和《散文报》上发表篇吧文章。在广州写了一篇《初到南方以南》的文章和一篇《导师,我沾了你的血》的文章,发表在《羊城晚报》上,前后共收到两千多封读者来信,《羊城晚报》将我立为通讯作者了,将我的记者证挂靠在《羊城晚报》下。前几天又投了一篇文章在《散文报》和一篇文章在《羊城晚报》上,或许都能发表。因为我有专用投稿信封,采用的可能性比较大,编辑一般会拆开阅读和编辑。《散文报》是当下那个正红的散文大伽亲自推荐的,我的稿件一般都会采用,尤其是这次是约稿。当然我给《散文报》投稿都很认真咯,一般要先有生活感触,再根据感触立好意,反复打好腹稿后再动笔书写。高中班主任是教物理的,明确反对我写散文,说我如果长期写下去,总有一天要写成疯子。高三语文老师特别支持我写散文,你们可能认识一中的这位语文老师,段枞老师,现在是一中的副教务主任了。

少芬说她认识段枞主任,号称一中三大才子之一,确实有文人风采。讲话有朗诵的味道。

嗯咯。段老师家的师母在县政府工作,很漂亮哦。师母老笑段老师天天自夸自已是才子,结果才了一辈子没正式发表一篇文章。我大四时,师母陪一个人去师大看过我,我本想请师母帮我带几本我自己出版的书给段老师,听师母这样说段老师,硬是有不好意思。为了打消班主任对我的担忧,我也不敢将出版的这类书寄给王老师。但寄了本另外类型的书,是与做班主任有关的专业着作。里面有王老师的名字与事迹,我有两篇文章。

因为写文章发表了吗,在大一第一个学期快结束时,就让校团委抽到了宣传部工作。我原在学生会体工部工作,竞选做到了副部长哦。到团委宣传部就只是干事而已。后来参加竞选过校团委副书记,结果没竞选上,让个长沙美女比下去了,只好一直担任宣传部干事。团委书记必须是党员,好象是学校指派的。大四有机会做宣传部部长,但自已没时间,就没答应。在大学几年出了几本文学方面的书,当然是与人合编的。跟师姐合编的,文章各一半左右。刚才说带给段老师的书就这几本书咯,我带了一套回来了,其他的毕业时送同学了,在广州给那边的导师与团委干部送了几套,当时有当投名状的心思,有想又去华南师大校团委宣传部做事咯,但导师一听我这想法,严厉批评我,坚决不让我这样干。

每次出版了书,师姐都要出版社给我们一百二十本,她要送的人多,我顶多要三十本,给妈妈和奶奶各寄一本。奶奶读完,每次都写长信笑话我。有篇文章,标题是《弯弯的山路,走失的姐姐》,是写自己一个真实经历,去年暑假时,奶奶帮我赏析了一个下午。

从师大学生会转到团委宣传部做干事,起因是因为认识了那个西安师姐,她当时兼职团委宣传部副部长,向校团委推荐了我,她跟团委书记关系老好的。师姐比我高一级,学中文的,社会事务主要是在校报任一个版面的编辑,是唯一的一个学生编辑。其实师姐只比我大半岁,而且刚好半岁,我们两人生日是同一个日子,但月份正好相差六个月,年份她大一年。校报编辑部的老师老笑我们俩是太极双鱼,无缝对接,组成一个岁月的太极图。这话也隐含我长得黑咯,师姐呢就长得西北女子式的嫩白。师姐也笑我长得太体工队员,应该多修炼些文化气息,去校团委宣传部最好。也是转着弯地说我长得黑咯,象个武夫咯。她骂我从不带脏字。

苏娅说,从程主任打球时露出球衣遮住的身体看,程主任本身较白,露出的黑是晒黑的吧。

程阵雾说,跟师姐比还是算黑咯。师姐喜欢深夜写作,她读小学就时不时地发表文章,读高中就出了本386面厚的书,大一又出过单行本,是师大的名人咯,她在校外租了一套房子。我在大一头一个学期中途认识了她,大一二期呢她常找我约稿。从大二一期开始,常去她租住的房间,就学会了做刀削面,后面比她削得还利索。

削得利索的原因是因为我手劲大咯,手势快,手掌也粗大咯,你们等会可以见识到。我是练过武术的男孩,这些是必然的。但煮呢她就比我厉害,她会弄很多种口味的汤汁与臊子。周末她那些西安的同学一般去她那吃面食,都是女生,学舞蹈的、历史的和政治的。她家有钱,反正我只出力,顶多出点粮票咯,其他的她全搞定。骗吃骗喝骗不好说的,骗了二年,如果加上我大四时她留下的资源,可以说是骗了三年。

我大三,她大四,两人一块准备考研,结果她没过线,反正师姐说是我吵到她了,不过那一年可能是真吵到她了。她回西安教书,让我考陕西师大的研究生,我呢想去广东发展,就没听她的话,也没听母校领导与老师的话,偷偷地报考了华南师大的研究生。她就使性子不理我,但去年过年还是来了长沙陪我,因此我没回家过年,在长沙备考。

学校领导知道我们的事,但比较宽容,校长与班主任骂还是骂了我。我呢从小到大让奶奶骂得皮有些厚了,每次都笑着听骂,最后将笑传染给了校长或班主任就收场。

回来前23号还让班主任骂了一通。骂我烂泥巴糊不上墙,等班主任骂累了,我笑着对班主任说,既然我这堆烂泥糊不上墙,那我就干脆种颗内心酸楚的莲子,养一株美丽的荷花。把老师逗笑了,因为班主任名字就叫殷莲,也是个大美女哦。笑完让我今后到了长沙就去看她,我走时,班主任还拿了一条烟给我,一条长沙烟。说完,程阵雾从挎包里将那条烟摸了出来得瑟了一下,说这条烟要在身边放一段时间,感受一段时间班主任的那份温暖。

苏娅便问那大学班主任是年轻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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