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诀,野茫湖。
黑龙伞,真武剑。自不必说,一眼望去便知是雨生魔和叶鼎之师徒二人。
这几日下来,雨生魔几乎带着叶鼎之走遍了小半个南诀。
除了刀客凌云和那个武痴陵俨外,依然不断有各路好手前来挑战雨生魔。
这里面也不乏一流高手,甚至还有数年前曾上过百晓堂冠绝榜的人。
但是除了其中一个大逍遥境修为的刀客——游魂刀管崇樨外,其余那些人,均是败于叶鼎之剑下。
哪怕是大逍遥境,雨生魔也只用了一剑,便毁了管崇樨一条臂膊。
从此,江湖上再也没有游魂刀的称号了。
这日上午,日头渐渐爬上天空的正中,就在此时乌云从四方涌了过来,顷刻间紫电闪烁不断,眼见又是一场雷雨。
雨生魔撑着黑龙伞,走在叶鼎之前面。叶鼎之一身红绸长袍,持剑走在师父身后。
“陈老头,他怎么在这里?”
雨生魔突然停住脚步。
叶鼎之抬眼望去,是一汪被树木环绕的湖水。
在雨生魔面前不到十丈的湖岸上,有个身披蓑衣手执鱼竿的老者。
那老者轻轻咳嗽了几声:
“咳咳,雨狂徒!你我也有七年没见过了吧……听说你此去天启城,又败于李长生之手?”
雨生魔脸上毫无表情,嘲讽道:
“那又如何?就算我败给李长生一万次,我依然站在南诀武道的顶点!”
“不像你,成名六十载,却依然还是南诀前三名开外……”
那老者脸上有些难看,语气却没什么变化:
“好个雨狂徒!说话依然难听!”
“这一路挫败了许多南诀高手,除了游魂刀那老小子外,都是这个年轻人出剑……”
“难道说,你要养精蓄锐预备大战,还是说……你在刻意锻炼他!?”
此时,天上突然灌下一个大雷,整个湖面都为之一震!
雨生魔站在老者身后,语气似乎更冰冷了几分:
“陈老头,钓好你的鱼,我雨生魔锻炼徒弟干你屁事!”
原来这个垂钓老者便是南诀武学泰斗——陈天玄,成名已有六十年,虽然未曾登顶南诀魁首。
但是当年和他一同叱咤江湖的那一代人,如今也只剩他一个了。
陈老头的鱼竿微微抖了抖,似乎有什么东西咬住了鱼线!
“嗖!”
只见陈老头手中鱼竿化作一道虚影,他出手如电,鱼竿扬起之后发现……
只有一个空荡荡的鱼钩,连一片水草也没有!
雨生魔见状嘲笑道:
“哼,钓了这么多年的鱼,每次都是空手而归,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陈老头脸上一阵红红白白,只好把话题转移到他徒弟身上:
“咳咳……你这徒弟不错,是个练武的胚子!”
“不知道他有没有修炼你那个至阴至邪的魔仙剑,若是他也练了这剑法,怕是南诀又要少了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多了个妖艳妩媚的娘子!”
叶鼎之听到这话,顿时大怒,手中真武剑陡然出鞘,奔着陈天玄后心就要刺去!
雨生魔抬手按住了徒弟,轻声道:
“他杀你,只需抬一下鱼竿,退到后面去!”
叶鼎之气愤难当,但师父有言只好归剑入鞘悻悻地后撤了几步。
陈天玄依旧背对着雨生魔,专注地看向水面:
“年轻人有些气盛啊,雨狂徒,这小伙子很像你嘛……哼哼!”
雨生魔转了一下手中黑龙伞道:
“你说话很不中听,若是十年前你的脑袋早就被我一剑斩下了!”
陈天玄笑道:
“现在的你,怕是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吧,如果你与我动手,那把许久没鞘的玄风剑,今日会拔出来吗?”
雨生魔闻言脸色骤变,一把将黑龙伞插进岸边的泥土里: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让我拔剑?”
陈天玄长叹一声,鱼竿又被扬了起来,鱼钩上依然空空荡荡:
“雨狂徒,我还是想劝你一句,你若是去寻刀仙烟凌霞,无论孰胜孰败,对我们南诀武林来说,都是个损失!”
“北离仗着有个李长生,这些年来总压过我们一头!”
“此番战斗,无论刀仙失利,还是剑仙折剑,都没有什么好处!”
雨生魔先是仰头一阵大笑,笑完后啐了一口骂道:
“南诀又算个什么东西?你休拿什么家国大义来绑架我!”
此时,天上的雷云愈发翻涌激烈,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砸了下来。
雨生魔双臂一展,周身的雨滴居然纷纷避开他的身体!
陈天玄转过身来,摇着头道:
“所以……今天我们只好打上一场了?”
雨生魔轻蔑地觑了一眼陈天玄:
“一把年纪总想着教训别人,既然这样我便成全你的家国情怀,请你为南诀赴死!”
陈天玄见势头不妙,抬手将鱼竿抽了出来不无遗憾地道:
“看来……今天是钓不到鱼了!”
“轰!”
雨生魔的玄风剑依旧插在黑龙伞柄中,他只出了一掌!
陈天玄挥出鱼竿,以竿做剑去抵挡雨生魔这一掌。
……
风雨过后,野茫湖岸。
一个神情落寞的老头,手中的鱼竿断成几截飘在湖水上。
他嘴边还挂着未干透的鲜血,而野茫湖面上,飘起了无数翻肚的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