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斯年从接待室走出来的时候,所有人看到自家老板的脸阴沉着,比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还要沉。
这种时候,没有一个人敢上去碰钉子。
能让老板这么动怒的人,真是少之又少。
“乔爷,你的手流血了,我让医生过来吧?”孟沉赶忙走过去。
“不用,我出去一趟。”
乔斯年用湿巾擦了擦血迹,下楼往车库走。
“乔爷,乔天佑那儿……”
“以后别让他再踏进乔氏一步!”
“是。”
外面的雪还在下,天空阴沉沉的,道路上是湿漉漉一片。
乔斯年将车开出车库,到路口时,忽然不知道该将车开往哪个地方。
劳斯莱斯又在路边停下。
他点了一支烟,烟雾笼罩着他冷峻的脸庞。
他那锐利的眸子里覆上了一层浅浅的落寞,如孤寂的长夜,悠远而深邃。
他就这么坐在车上看着雪花。
一片,一片……宛如漫天愁绪。
视线落在前方,脑子里蓦地就跳出一个小丫头的身影。
记得有一次,也是下着这么大的雪,他风尘仆仆从国外出差回来。
大概是雪下得太大,小丫头一时没有看到他回来了,一个人趴在窗子上写写画画。
窗户上是一层白色的水雾,朦朦胧胧。
她白皙的手指就那样勾勾画画,神情专注,眼睛明亮而清澈。
直到他走到她的身后,他才看到,她写的是——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那时,他出差整好一个月。
那时的她,十七岁。
他在她的身后站了很久,手套也没摘,围巾也没解下,就默默看着她的手在窗户上画着。
过了好一会儿,叶佳期才现他。
一转头,就像是小女孩的心思被窥破一样。
唰唰唰……
她把窗户上的字全抹了。
她看了他一眼,脸色有点窘迫:“刚学的,写着玩。”
说完,她脸一红,低着头,一溜烟儿就跑走了。
香烟不停燃烧,烫到了乔斯年的手指。
他捻灭烟头,踩下油门,将车开去酒吧。
白天的酒吧比较冷清,再加上天气不好,来的人更少。
这处酒吧是宋邵言的产业,乔斯年在这儿有特定的包间。
进来后,他就点了几瓶威士忌。
“乔爷,需要人陪吗?”酒吧老板笑嘻嘻给乔斯年开酒。
乔斯年很久没来了,但每次一过来就会喝很多酒。
乔斯年睨了他一眼:“你可以把宋邵言喊来。”
“宋老板我请不动啊。”
“那就出去!”乔斯年冷漠地喝了一杯酒。
乔斯年心口乱糟糟的,腹腔处压着一团火,充斥着身上的每一个细胞。
他晃了晃酒瓶,将杯子满上。
这些年,只要想起秦倾和乔天佑,一些复杂的情绪就开始纠纠缠缠。
这些不愉快的家事,他是一直深深藏在心里。
一个人忍耐这么多年,却还是能被乔天佑挑起情绪。
有些东西压得久了,就越容易酵,直至爆。
尤其是想到秦倾和二十多年前的时候。
乔斯年眉头紧蹙,解开衬衣领口扣子,拿起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