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在原地,半天迈不动腿。
突然,我包里传来一道声音:“我要去给杨煌吊唁。”
这是上次被我收走的儒服的鬼大哥,当时从杨煌的坟墓离开后,就一直在忙,也没顾上他。
我把封着他的符纸从包里拿出来,想了想,把他放出来,说:“行,你注意安全,吊唁完杨煌要是还想回来,就回来,不想回来就找个地方好好的待着,别再被别人抓住了。”
说着,我把符纸撕碎。
下一刻,眼前出现一道虚影。
他对我点点头,身形消失。
我站在原地,心中有些怅然,突然想起好久没有去看瘸子,只是,我连他的尸体都找不到,去什么地方看他呢?
韩正寰把我搂在怀里,轻声道:“我们会找到他的。”
我点点头。
杨煌的死讯传出来,道士界一片哗然,谁都没想到这站在巅峰的人物,竟然死的这么惨。
短暂的惊讶过后,开始大批人前往杨煌的家里,并不全是为了吊唁,而是为了他的遗物。
除了资金和房产之外,道士们更加重视的是杨煌手里的各种道法秘籍,甚至还有他自己撰写的道士笔录。
就中上等的道士来说,他们会的只是道法中的皮毛,在现在大部分的道士组织都把道士当成个赚钱工具的大环境下,他们根本没有机会接触更高层的道法。
就连陆长风都不想放过这个机会,知道杨煌去世之后,惋惜之余,立马叮嘱杜衡派些得力心腹去吊唁,看看能不能带回什么东西来。
本来他是想要让我去的,但我没同意。
这段时间,组织内也是一堆的事情,赵家和潘岩这一派的骨干基本上被处死,剩下的大部分表示归顺杜衡这边,也有一些骨头硬的,带着手下的人或是投到其他的门派,或是自立山头。
所以,这几天杜衡和赵庭伟一直忙着后续的清理工作。
赵庭伟在解决了他父亲之后,用分家产的借口把赵家的人聚集起来,然后一起灭了。
据说他还录了像。
我听说这件事后,后背一阵冰凉,我是真的没想到那个整天跟我嘻嘻哈哈的男人出手竟然这么狠。
韩正寰这几天也很忙,早出晚归,而且我经常看见那穿着黑披风的鬼来找他。
而我,却成了难得的闲人。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白天就经常在领闭关的山洞里研究那幅画。
齐林看过这幅画,她说从专业的角度来说,判定不出是哪个朝代的事情。
按照跪着的人身上的装扮来说,她说有可能是部落时期,但高台上又站着个道士,这前后的跨度实在是大。
我看着这画,突然现画上抬头满是震惊的看着前面的人,他的眼睛似乎在看着我。
我试着换了几个位置,只要往下看,总会觉得他在看着我。
“你果然在这里。”
我正想的入神,赵庭伟突然进来说,把我吓一跳。
“你想吓死我?”我瞪他一眼,真的把我吓够呛。
他笑着,走到画像前,“你看了这么多天,有没有研究出什么来?”
我摇头,叹气说:“没有,我这么笨,能研究出啥,就是闲着没事过来打时间。”
他叹口气,跟我说:“陆冉,陪我去喝一杯。”
我有些惊讶,想了想,还是点点头,跟着他去了。
我以为按照他砸钱的套路,他所说的喝酒就是找个优雅的餐厅,开一瓶红酒,然而这哥们儿带我来个烧烤摊,点了十瓶啤酒。
这还不算,丫的就弄一盘花生米。
烧烤老板同情的看我一眼,转身离开。
我坐在小凳子上,看着不声不响的闷下两瓶啤酒。
“陆冉,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特狠?”他说。
我摇头,说:“有一点,但也能理解。”
他苦笑着道:“理解?你们没人能理解。”
他说完这句话,眼眶红了,说他妈妈是被他父亲亲手给淹死在河里的,只因她妈没有把他爸想要的宝物从墓里带出来,当时他也在场,就被他爸一块扔到河里。
“你当他为啥有那么多的孩子,那都是他当初用来控制组织里女道士的手段,那时他没钱,就想出这么龌龊的法子,哄骗那些女道士生下孩子,在利用孩子,要挟女道士给他卖命,这就是他前期资金的来源。”他恨声道。
我暗暗握拳,竟然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说完这些,他已经干掉七八瓶啤酒,口齿不清的说他当时在河里,抱着******身体浮了一个多小时,才游上岸。
我暗暗皱眉,问:“可是,你不是说是韩正寰救了你么?”
他打了个酒嗝,“是呀,就是他救的,我被扔下河之前就被掐死了,我妈妈把东西缝在身体里,没被现,才引得韩正寰出来,救了我一命。”
“什么东西?”我追问。
他一怔,趴在桌子上,说:“陆冉,有时候这人呀,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变态,比如我。”
说完,他没了声息。
我看着他,眨了半天眼睛,他好像还没付账。
卧槽,他坑我。
我叹口气,顶着老板更加同情的目光,付了账,老板人很好,赠送我两根串儿。
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他扶到车上,可是看着这车,我犯了难,不会开。
给杜衡他们打电话,都没人接。
最后无奈,我只能打开车门,让他在后座上躺着,我去跟烧烤店老板借了个小马扎,坐在他的豪车旁边,看着别人喝酒吃串。
这一瞬间,我只觉得阵阵冷风卷着落叶从我脚下吹过,说不出的凄凉。
不过,他刚才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他妈妈宁愿冒死把那东西缝在身体里,也不愿意交给他父亲,碰巧的是那东西能把韩正寰叫出来。
等到半夜,距离他喝醉已经过了四个小时,杜衡终于给我打过电话来,声音有些哑,听着也是累的不行。
我把我现在的处境跟他说了,他说会找人过来接我。
我忙着跟他道谢,然后继续坐在小马扎上面思考人生。
只是,我没想到杜衡说的人竟然是韩正寰。
韩正寰来时,看见睡在车上,不省人事的赵庭伟,脸黑的像锅底。
“你留下来看着他。”他沉声说道。
我一愣,讷讷的从凳子上站起来,我以为他在说我,刚要应一声,就从他身后走出个黑影来,默默的站到车旁边。
韩正寰看我一眼,说:“还不走,留下过夜?”
我摸摸鼻子,低头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现在这样,心里有点委屈。
等到上了车,他也没理我,开车就走,速度很快。
我咬唇,靠着车窗,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
突然,车猛地停下,我没有准备,直接向前撞去,胸前被安全带勒的很疼,还不等我反应过来,已经被韩正寰往后一薅,撞进他怀里。
他目光沉沉的看着我,“丫头,你知不知道我晚上有多担心?”
“担心什么?”我愣愣的问。
“担心你,现在组织的内乱还没平息,你就敢跟着他出来跑,知不知道县城里躲着多少人等着杀你们?”他说。
我直接被他说愣了,后背一阵冷汗,当时跟赵庭伟出来的时候的确没有考虑这方面。
而且,看见韩正寰这么严肃,我心里更加害怕,也很内疚,抓着他的手,低头说:“对不起,我当时没想那么多,以后不会了。”
良久,他叹息一声,在我额头亲一下,说:“你好好的,千万别出事。”
我点头。
他这才松开我,准备重新启动车。
“韩正寰,其实想要杀我的人,不止是赵家和潘岩的残余势力是不是?”我问他。
如果真的是他们,讲真的,我们现在没把那些人放在眼里,毕竟那些不过是乌合之众,不会让韩正寰这么紧张。
车子响了声,没启动成功。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还有别人,是不是?”
他抿唇不语。
“韩正寰,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现在听命于你的,又都是谁?”我含着眼泪问他。
好吧,我承认我有些矫情,但我现在真的很没安全感。
我一直觉得韩正寰就是势单力孤的老鬼,凡事都是靠自己,但现在才现自己想岔了。
他这哪是势单力孤,他这是藏得深,就那天那七个鬼的身法,绝对不是一般鬼。
他这样,像是直接颠覆了我的世界。
这种突然的动荡,我一时间没办法接受。
我总有一种感觉,他会不属于我。
韩正寰沉声说:“丫头,无论我是谁,无论我手下有多少能驱使的厉鬼,我都是你的。”
“嗯,我知道,我就是……”我强笑两声,说:“你知道我你的,我经常没安全感,我自己想想就好,没事儿。”
他看我一眼,倒是没再说啥,再次启动车子。
他带着我回家,跟着我一起回房,到门口的时候,我笑着转身:“你去忙吧,我在家里挺安全的。”
他抿唇不语。
我看着他的脸色,心想难道我又说错话了?
他现在是挺忙,已经好几天晚上没回来。
突然,他上前一步。
我慌忙后退,却被他搂住腰,他挑着我的下巴,凝着我说:“丫头,生个孩子罢。”
我一怔,反射性的摸向肚子,苦笑着说:“我……我宫寒。”
他放在我腰上的手收紧,把我推进房间里,踢上门,“没关系,多几次,总会成功。”
这是什么逻辑?
“有了孩子,你有安全感,我也有。”他低声说着,神情晦暗。
我惊讶的看着他,他需要什么安全感?
还没等我想明白,他已经把我扛到床上,开始新一轮的生孩子必备动作。
等到折腾完,我已经累得脑筋都会不转,昏昏欲睡,他抱着我,在我耳边轻声呢喃着,“乖,记住,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是韩正寰。”
还能是啥样?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刚想问他,他的手在我颈后一按,我没了意识。
等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韩正寰已经离开。
我在床上呆坐好半天,才缓过来,刚穿好衣服,就接到赵庭伟的电话,埋怨我昨天把他扔到路边,车门都不知道给关,多亏现在治安好,没丢东西。
但是,昨天夜里降温,他直接给冻感冒了。
我替韩正寰背下这锅,跟他道歉,哄他好半天,他才挂了电话。
吃完早饭,杜衡和齐林急匆匆的过来。
杜衡犹豫着说:“小冉,我这里有个事情,暂时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想要拜托你的齐林一起去处理一下。”
这次,我长心眼了,没急着答应,虽然我的确很闲。
“什么事情?”我谨慎的问,看见他这样,我觉得不是个小事。
他和齐林对视一眼,最后是齐林说:“皇都那块出事了,需要组织派人过去处理一下。”
“是,皇都是干啥的,你也知道,这事派别人过去,我实在不放心,思来想去还是你跟齐林去好些,毕竟是自己人。”杜衡说。
皇都,组织钱财的重要来源,还有炼制道鬼的地方。
我心中一沉,这次一定不是个小事,“到底是什么事?”
杜衡叹息道:“你也知道皇都的客人不仅仅是人,虽说听着吓人但以前都还安全,但最近却出现了好几起厉鬼伤人的事件,受害者都是皇都的公主,现在皇都那边人心惶惶。”
说完,他忙着补充说:“其实,事情不大,就是因为皇都太过特殊,所以我才不放心让别人去。”
本来我把这件事给忘了,但他现在这么一提,我严肃的问杜衡:“杜衡,皇都你们还打算开?”
他笑笑,“小冉,我知道你的意思,皇都要开,如果不开了,组织拿什么来给成员工资,但我们会好好商量一下,把他的业务规范一下。”
我一怔,半晌后点点头,“行,那我今天就和齐林过去。”
等到杜衡离开,我久久不语,不知道该说什么,还记得以前杜衡曾经跟我说过,皇都就是个毒瘤,如今他当权,却要继续把这毒瘤养下去。
齐林对我笑笑,抓住我的手,“小冉,别想太多,其实这就是所处位置的差别。”
我不解的看着她。
“以前,杜衡和咱们一样都是中下层,他自然是站在中下层的角度考虑问题,但如今他是高层,他看待问题的重点就跟我们不一样,毕竟他要养活组织这几千号人,这说一笔大开销。”她解释说。
我细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他能坚持一步一步规范皇都的业务,已经是很不错了。
我呼出口气,跟着齐林往外走。
我和齐林来到皇都,皇都的经理已经等在门口,看我们来了,忙着对我们道歉,说这是他能力不足,工作疏忽。
齐林摆摆手,让他别说废话,介绍这里的情况。
他擦擦额头的汗,说这事已经生七起。
我一听,明白了,已经死了七个人。
自从上次三层生火灾之后,皇都就把三层关闭,不再开放,没想到在七天前,突然有人听见三层有呼救声,等到道士冲上去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公主被吊在房梁上,身上穿着红裙子,里面没衣服,而且身上是被侵犯的痕迹。
他们以为是人干的,接下来的几天一直重点排查人,没想到接下来两天不断的有公主遇害,尸体都被吊在三楼,没人现。
后来经理出重金,从潘岩那里请了个道士过来,可这道士进了三楼后,整整三天都没出来。
等到第四天,也就是昨天,他们冒险进入三楼的时候,那道士已经死了,在他的上方吊着四具尸体。
“都是组织的人,为什么让潘岩派人过来,还要花重金?”我纳闷的问。
经理叹气说:“我们这跟潘岩不是一个部门。”
我和齐林对视一眼,直接让经理带我们去三楼。
他把我们送到三楼门口,就不再进去,我和齐林只好自己进去。
墙壁和柱子上还是火烧的痕迹,地上也是黑漆漆的,看来把火扑灭后,这里就没收拾过。
我走到吊过人的房梁下,往地上仔细看,现拖拽的痕迹,我忙着顺着那痕迹走,最后来到当初关押道鬼的房间前。
现在那些房间的门已经毁掉了,里面很黑。
我拿着手电,小心翼翼的往里走,但,就在我的一只脚迈进去的时候,我只感觉一道阴风吹过来,面前出现一个绳套,高度到我的鼻子处,只要我一仰头,就能套住我的脖子。
从兜里拿出一张镇魂符,我盯着那个绳套,等着它动。
“小冉,你干啥呢?”齐林突然走到我身后,在她过来的时候,那绳套突然后退。
它怕齐林。
我索性让齐林站在门口,然后拿着镇魂符走进去,等到我离齐林有四五步远的时候,那绳套居然也朝着我过来。
我冷笑一声,镇魂符朝着它拍过去,它急速的向右躲,与此同时我用鬼扇抵住绳套,狠命的往下一拉。
一个男鬼被我从房顶上拉下来,他在地上滚一圈,想要穿墙离开,我忙着跑过去,按住他。
可是,等我碰到他的时候,手上一热,他身上竟然是烫的。
就这时间,他已经钻入墙里。
我拿着鬼扇,展开贴在墙上,然后用力的往后一拽,那鬼直接被我从墙里给弄出来。
然后趁着他没反应过来,我用镇魂符收了他。
从房间里出来,我拿着他来到柱子下,“杀害那么多的女孩,今天我也让你尝尝魂飞魄散的滋味。”
“别别,她们不是我杀的。”男鬼声音抖的说。
“仔细说说。”我恐吓他说:“要是敢说一句假话,我立马让你魂飞魄散。”
其实,我也觉得这鬼不太像,他实在是太弱了,充其量也就是三四个月的怨鬼。
就他这么点本事,还真的没啥本事来对付潘岩派过来的道士。
他忙着说:“我姓黄,你叫我小黄就行,在皇都着火的时候,我是在四楼,想要趁乱从窗户上爬出去,谁知道路过三楼的时候,突然被一股大力给吸进来,直接给我烧死在这里。”
“等到我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这幅样子,我出不去三楼,只能在这里待着。”
我听着有些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逃跑?”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其实是来……借东西的。”
我秒懂,听他这语气,他所说的借应该就是偷。
“那他们是谁杀的?”我问。
小黄沉默半天,小声说:“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以前三楼一直很平静,除了我没其他的鬼魂,前几天突然来了一个很强大的鬼,他知道我在这里,却没对我怎么着。”
说到这里,他声音满是害怕,“他这几天都是夜里过来,他一来,就把我关在那房子里,我看不见外面的事情,也听不见,等到后半夜他走了之后,我才能从房间里出来。”
“我出来的时候,那女人已经挂在这里,第一次那女人实在是漂亮,我没忍住,本来我还提心吊胆的怕他生气,可是后来他每杀个人离开时,都会敲敲我的门,尤其是后来那道士在这里时,他把女人吊死后,就会困住道士,让我出来。”
“所以你就跟他配合,在这三楼作恶?”齐林生气的说。
小黄十分委屈的说:“其实,我就前两次动了歹心,之后我都不想,但我不敢不去啊,我怕他一怒之下把我弄得鬼都当不成。”
我看了齐林一眼,把小黄超度。
看了看时间,我说:“咱们再等一下?现在六点,估摸着那人出来也是十点或者十一点左右。”
齐林说行,然后我们让经理送上点吃的,简单的吃了晚饭,就蹲在横梁下,等着那人出来。
我抱着手臂,故作轻松的说:“林子,你说会不会等下我面前突然出现个绳套?”
“别瞎说。”她也挺紧张,听见我这话,身子不由得往我这边靠。
蹲了半天,我站起来活动的时候,不经意转身,瞬间睁大眼睛,卧槽,我面前真的有根绳套。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那绳套已经勒住我的脖子,拖着我往后跑。
而且,他还逐渐升高,到了最后,我只能脚尖着地。
我用手拽着绳套,腰上用力,直接翻上去,拥腿缠住绳子,然后用鬼扇狠狠的打在绳套上。
拽着我的力气一松,我忙着从上面跳到地上。
余光像齐林看去,现她还在原地,而且好像再跟别人打架,只是,她的对面却一个人都没有。
就这么一会功夫,绳套突然收上去,我抬头看去,什么都没看见。
正当我疑惑的时候,砰地一声,我后背遭受重击,直接摔在地上。
只是一招,就卸了我所有的力气。
我趴在地上,挣扎好几次都起不来。
“唔……啊。”
一只脚踩在我的背上,我感觉整个脊背都要断了,可怕的是我扭头看去,什么都看不见。
但我能感觉到那人从我的身体踩过去。
我咬着牙,用血画了到通阴符,通阴符要比牛眼泪好用,能看见很多用牛眼泪看不见的东西。
念咒,起势。
那人的背影逐渐清晰。
等到看清楚后,我浑身一僵,这背影跟瘸子好像。
“瘸子!”我拼尽全力大喊一声,先前爬去。
那人一顿,片刻后又开始往前走。
我红着眼睛,眼泪不自觉的往下掉,“瘸子,是你吗?不要走,求你了。”
他缓缓停住,却没转身。
我心中一喜,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力气,从地上站起来,踉跄着朝着他走过去,每走一步,后背都是锥心的疼。
“瘸子,真的是你回来找我了么?”我又哭又笑。
快要走到他身边的时候,我朝着他伸出手,却在我要碰到他的时候,小腿被狠狠的踢了一脚,我再次摔在地上,这次我没有任何准备,脸朝下。
砰地一声,等我把脸从地上抬起来时,鼻血混着额头的血流了一脸。
但,我更加坚信这是瘸子。
因为在我摔倒的时候,他伸手扶了我一把,不然我这么摔下来,鼻梁估计都得断。
我还想说话,小腿处被狠狠的踩住。
“啊……”
我惨叫一声,眼前阵阵黑。
但我还是哭着往前爬,双手胡乱的摸着,眼泪、鼻涕和血糊了一脸,“瘸子,我知道是你,你别不理我。”
没人回答我。
我摸了好半天,也没摸到什么东西。
腿上力道渐松,我缓过来些,等我看清眼前的东西后,现瘸子已经不见。
“瘸子,瘸子……”我趴在地上,哭喊着,想要起来,可腿上根本没办法用力,就跟废了一样。
内心惊骇不已,刚才暗算的到底是人是鬼?
是人,我却感觉不到他的气息;是鬼,也没有任何的鬼气。
并且,出招都是无声无息,让人防都不知道防。
我在地上趴了三四个小时,直到我设置的半夜十一点的闹铃响起,我身上才有些力气,勉强坐起来。
齐林扶着腰,走到我跟前,看我这副惨样,吓得不行。
“小冉,你没事吧?”她紧张的看着我。
我眼神呆滞的看着她,空洞的笑了声,然后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现在我脑子里还是刚刚看见的,瘸子的背影。
他就这么离开了?
他还好好的,为什么不来找我呢,他说过,无论如何都不会不要我。
我大吼一声,从地上爬起来,不要命的往外跑,但是因为我的小腿还没恢复,跑两步就摔在地上,起来再跑,还是摔倒。
最后是齐林看不下去了,把我给抱住,不让我再起来。
“小冉,到底生什么事了?”她紧张的问我。
我抓着她的手,似哭似笑的说:“我看到瘸子了,我真的看到他了,我要去找他。”
她皱眉,“你是不是遇见鬼打墙了?”
我剧烈的摇头,坚定的说:“没有,真的没有,我看得清清楚楚。”
“小冉,在这里作恶的厉鬼已经被我收了,你看。”她拿出一张镇魂符来。
我往上一看,果然是有道淡淡的纹路。
可是,我刚刚看齐林的时候,她对面明明没有任何鬼呀。
“林子,不会的,我看得很清楚。”我哽咽着说。
她摸着我的头,安慰我道:“别哭,这事很蹊跷,咱们回去自己研究一下,好不好?不要再去追了,就算瘸子真的回来,他现在也已经离开。”
我把头埋在她怀里,嚎啕大哭。
最后,我跟齐林从三楼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经理亲自开车送我们去医院,正好跟齐爷爷养伤的医院是一家。
医生给我检查后,很是惊讶,因为我腿上和后背只有一点淤青,根本就没到妨碍正常走路的地步。
他足足检查两遍,才终于确定,那人用的是巧劲,虽然我痛的不行,但实际受到的伤害很小。
都没到要住院的地步。
后来是齐爷爷不放心,跟医生商量在他的病房里加张床,让我留在医院观察一晚上。
我躺在床上,眼前浮现的还是瘸子的背影,他似乎走路都不瘸了。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临到天亮的时候才睡着。
当天下午,我的身体就已经恢复,陪着齐爷爷在医院待到六点多,我收拾好东西,打算去宾馆找齐林。
走到楼下的时候,我突然听见有人叫我。
循声看去,杨煌的身影一闪而过。
我小心的跟上去,同从从兜里拿出鬼扇。
他走路步子很慢,但速度却很快,总是落我一段距离。
他走到马路边,四处张望几眼,然后不顾来往的车辆,直接往马路上走。
我停在一边,没再过去。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杨煌已经死了,就算是他的鬼魂还在,也不应该大白天的出现。
想到这里,我心里更加没谱。
一声尖锐的喇叭声响起,一辆小轿车眼看着就要冲杨煌撞过去。
这时,我胳膊一痛,被人硬生生的扯到一边。
“你没事吧?”一个长得还挺俊的青年皱眉看着我。
我一怔,傻愣愣的往四周看,现自己正站在马路边缘,在我不远处停着一辆小轿车。
司机开门下来,生气的说:“你这姑娘,你不想活别连累我,想要撞车自杀也不知道选个值钱的车。”
我虎躯一震,后背登时出了一身的冷汗,我什么时候跑到马路上来了?
我刚刚明明躲的很远。
想到这里,我立马朝着我刚才站着的地方看去,看见杨煌佝偻着腰,缓缓离去的背影,而他的身下,是没有影子的。
我本想让叶勋昊去追,但细一想,现在周围都是人,叶勋昊走了,我也没影子,不得吓死他们。
“你没事吧?”把我拽到一边的青年迟疑着问我。
我强笑着,冲他道谢,“谢谢你。”
说完,也顾不上看他,直接追着杨煌而去。
跑了两步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忙着转身,现刚刚救我的青年还站在原地看着我,淡淡的笑着。
“陆冉,你不过如此。”他说。
说完,转身离开。
我站在原地没动,这次不敢去追。
他的包里装着刀,是用道法开过光的刀子。
我皱眉想着,突然看见旁边有人举着手机在录像。
从那人手里把录像要来后,我蹲到角落里看。
这段视频是从医院门口开始的,我神情呆愣的走出来,脸上的肌肉不住的抽动着,眼珠子瞥向中间,弄成个斗鸡眼。
走路的双臂垂着,根本不摆动,而且迈步的时候,我双腿弯的幅度很小,很多时候都不弯。
我就以这种姿势走到马路中间,然后停住不动,脸上的抽动突然停下,面无表情的看着迎面过来的轿车。
卧槽,这是怎么回事?
我吓得差点坐到地上,我明明没有任何中招的感觉。
我现在虽然不是顶厉害的那一挂,但也是有点本事的,但怎么会这么容易就中招呢?
还是毫无感觉的情况下。
现在回想起我跟着杨煌往前走的情景,后背满是冷汗。
“丫头……”
我正蹲在地上,突然听见韩正寰的声音。
我忙着起来,看见韩正寰站在不远处。
“你怎么来了?”我笑着跑过去,扑到他怀里,“韩正寰,我昨天看见瘸子了。”
昨天事情,真不像鬼打墙。
他嗯了声,温柔的摸着我的头,声音很温柔,“我来接你,咱们回家。”
“好,那咱们去叫齐林。”我应了,拦着他要走。
他没动,轻声道:“我们回的不是那个家。”
“啊?那是什么地方?”我好奇的问。
他缓缓笑了,笑容很温暖,我看着心里暖洋洋的。
他低头凝着我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我带你回我们的家,只有你跟我的家。”
我听着他的话,看着他的眼睛,脑筋越来越不清楚,心里只剩下满满的开心。
“我们回去,生个娃娃,好好过日子。”他诱惑我说。
我的行动仿佛不受我的控制,“好,我们回家。”
他紧紧地牵着我的手,带着我往前走。
我愣愣的跟着,一阵凉风吹过,突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心中一凛,紧张的问:“韩正寰,我们回哪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