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着从床上起来,跑到窗户旁边,却什么都没看见。
我站在原地,闭眼朝着四周看,还有几缕淡淡的黑烟。
走过去,我闻了半天,双眼倏地睁大,“瘸子?瘸子!”
我边喊边往外跑,这气息跟我在皇都时见到的瘸子一模一样。
齐林和马东他们听见我的叫声,跑出来。
我循着那股气息往外追,其实现在已经没了方向,那几缕黑烟已经完全消散,但我不想停下。
齐林把我拉住,“别追了,他走了。”
我脑袋里嗡的一声,顿时有些头重脚轻,喃喃道:“瘸子来看我了,林子,他还记挂着我,可是他为什么不见我?”
齐林把我搂到怀里,低声道:“瘸子有他的为难之处,你好好的,总有一天能见到他。”
我抱着她,把头埋在她怀里,低声呜咽。
瘸子为什么要躲着我?
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我给他上坟,有时候还能听见他的声音,现在他为什么要躲着我,都不肯跟我说句话。
等我缓过来,就看见马东他们四个看着我,欲言又止。
“怎么了?”我神色如常的问,丝毫没有刚刚丢脸的尴尬。
马东他们关注点也不在这方面。
“小冉,你是柳子沟出来的?”他皱眉问我。
我点头,“嗯。”
我们村就叫柳子沟。
一时间,他的脸色十分复杂,惊喜、兴奋、惋惜……最后双眼光的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直毛,带着齐林往后退几步,皱眉道:“你这么看着我干啥?”
他激动的上前,抓着我的手说:“你怎么不早说,你竟然认识瘸子,这……这简直就是缘分。”
我心中一沉,面上不动声色,问他:“你也认识瘸子?”
他猛地点头,崇拜而又感叹的说:“他是我的偶像。”
他说这话的场景,神态跟当初杜红光说鬼主他的偶像时一模一样。
“你……确定你说的瘸子跟我认识的瘸子,是一个瘸子?”我拧眉道。
我不知道瘸子的名字,只是村里人都这么叫他,我倒是问过他到底叫啥名字,当时他说没有。
虽然我不相信,但看他的表情不对劲,就不敢多问。
而且瘸子一直在我们村子里,他怎么会认识马东?
马东道:“你认识的瘸子,是道士,对吗?”
我点头。
“惯用的法器是招魂幡,对吗?”他又问。
原来是一个瘸子。
“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我问。
他标准四十五度角抬头,仿佛陷入回忆,道:“我当年也外出闯荡过,瘸子年少成名,我出去的时候他早就是道上有名的神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我跟他其实说不上认识,我见过他,他却没注意到我,当时我们有幸一起收拾个厉鬼,完事后本要一起吃个饭,但他说要忙,就走了。”
他说到这里,遗憾道:“就是这么个天才般的人物,却在声明最盛的时候突然消失,再无踪迹。”
“那他当时就叫瘸子?”我纳闷的问。
马东点头,“对,他一条腿有点瘸,让人叫他瘸子,不过别看这名字不好听,但他长得好看,唇红齿白,标准的小白脸长相。”
我想起瘸子在村子里的打扮,灰头土脸,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脸上经常胡子拉碴。
还是齐阳过去后,他才穿上几件好衣服,每天收拾的利索点。
“那他为什么消失?”我追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就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怎么可能知道那种事情。”马东说完,继续用那双光的眼睛盯着我,啧啧两声,道:“早知道你认识瘸子,我就不让这几个熊孩子拜你为师,我自己拜你为师,到时候见到瘸子还能攀个关系。”
我翻了个白眼。
我又问马东知不知道瘸子是啥时候在道上消失的,他很肯定的说是二十一年前的冬天,过年前后。
我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二十一年前,冬天,过年……
我就是那时候出生的。
我沉默的站在原地,瘸子啊。
片刻后,我笑了两声,拍拍马东的肩膀,“谢谢啊,兄弟。”
说完,我转身进屋。
齐林叫了我两声,我就当我没听见,进屋关门,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瘸子……”
我叫了声,仔细咂摸着马东的话,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瘸子就是隐居啊。
跑到封着韩正寰一魂的地方隐居,顺带着把我这个被韩正寰设计出生的人养大,还要盯着后山,不让韩正寰出来。
他好忙啊。
我脸上渐渐浮现嘲讽之色。
这一夜,我注定睡不着。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齐林就在屋外叫我,我拿出手机一看,四点。
我揉揉干涩的眼,开门出去。
她没问我瘸子的事情,只是担忧道:“你没事吧?”
我摇头,“没事。”
她嗯了声,给我盛了碗面条,说:“先垫垫,从这里到机场还有两个小时的车程,飞机上两个小时,路上你都可以睡觉。”
“好。”我应了。
一路匆忙,等我们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又租了辆车去昆仑。
快要到昆仑脚下,我们就被拦住。
我往外面一看,是夏荣。
他指着右前方的小道,说:“走这里,打赢了才有资格上山。”
我开门下车,笑道:“挺巧啊。”
他吃了一惊,“你怎么在这里?”
我心想韩正寰要是不拦住我,我早就在这里。
“来凑热闹。”我说。
他皱眉,从兜里掏出手机,“你等着,我先问问情况。”
我点头,反正一进去也会被认出来,还不如现在就亮出身份来。
现在这时间么,韩正寰会让我上去。
果然,夏荣挂了电话后,跟我说:“你们过去吧,按照流程,打赢上山。”
“好。”我转身上车,刚碰到车门想到一个问题,“是不是还需要报名费?”
夏荣十分淡定,“对,一人一万。”
车里,马东直接被烟呛住。
一人一万,抢钱呀。
不过我也不能跟夏荣脾气,忍着怒火转身上车。
以前我还觉得皇天跟其他的门派不一样,现在看来都是一丘之貉。
我气的直挠车门。
到了地方后,我直接被眼前的场景镇住了。
在地上圈出一片空地,四周围着黄布。
我朝着周围看看,布置了阵法,挡着人气儿和鬼气。
还有专门引导停车的人,我们把车停好后,来到空地周围,外面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也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有皇天的人举着大喇叭喊:“报名在这边,一人一万。”
这里围着的人不少,但真交钱进去比试的只有一半,而能通过上山的更是少之又少。
我静默片刻,似乎明白皇天的用意了。
这些人赶是赶不走的,就弄个天价的报名费,吓退一半的人;再把台上的闯关内容弄的难一些。
这样只有真正有些本事的人才能上去。
我问马东他们去不去比试,马东要去,但马家三兄弟就不让他们去了,还是半大的孩子,本事不行,肯定是过不去的。
来到报名处,我看清笑眯眯收钱的那人后,顿住。
那人看见我,脸色一僵,有些不自然动动屁股,轻咳一声:“你们是要闯关?几个人?”
“三个人。”我说完从兜里掏出银行卡准备刷卡。
他拿出手机,“直接微信转账就行,没带刷卡的机器。”
“……哦。”
卧槽,他们也是够了,居然连转账这招都想得出来。
交完钱,齐林和马东先往闯关场地那边走,我站在报名处的桌子前,似笑非笑:“大师父,你挺闲的。”
他眼神往四处飘半天,说:“你别嚷嚷,要是让他们知道我堂堂大师父坐在这里收钱,多尴尬。”
我实在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怎么你出来了?别人呢?”我皱眉问。
他指着闯关场地那边,说:“不止我,其他人也出来了。”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二师父和三师父负责叫号,四、五师父长得比较粗壮,充当警卫。
六、七师父坐在一边的餐车旁边,卖水和泡面。
而八九师父在扫垃圾。
我忍不住抹了把汗,“你们至于吗,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出来受这罪。”
他叹气说:“你当我们想啊,这不是皇天的弟子都上山了,我们只能顶上来。”
他说完,看着我说:“你好好努力,别给皇天丢脸。”
我暗暗皱眉,试探着问:“大师父,我已经退出皇天了。”
他一拍桌子,咬牙说:“话说八道,皇天是你想退就能退的?你当我们是啥?啊?”
我被他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吓了一跳,咽了口唾沫,没敢说话。
我吧,对这种师父一类的角色,还是挺尊敬的。
“哼,弄出来个什么光宗,就那么两个人,你也说得出口。”他气哼哼的说。
我沉默几秒,说:“大师父,是玄宗。”
他瞪我一眼,“赶紧去闯关,气死我了你。”
我被喷了一脸的唾沫星子,闻言赶紧转身离开。
跑了几步,转身看他,大师父正拿着手机,掰着手指头数数,估摸着算到底有多少钱。
路过王师傅的时候,他用扫把在我脚下呼噜一下子,“让开,挡我的路了。”
我跳开,躲的远远地,不敢惹。
内心无比悲愤,明明就是韩正寰欺负我,怎么到头来我倒像个负心汉一样。
我走到空地的时候,马东已经进去闯关。
我站在齐林旁边,回头看,顿时一惊,片刻后又释然了,怪不得皇天敢让这么多人来昆仑,原来是在这里布下了大阵。
别看现在这么多人,这么多车,但在皇天阵法的掩护下,外面根本看不出这里有人。
不过,这样的阵法再精密,也就是障眼法而已,要是有人动用热成像仪器,还是原形毕露。
看着皇天的几位师父各自忙活着,我叹口气,韩正寰也算是思虑周全了,尽可能用和平的手段把人拦在山脚下。
正想着,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循声看去,就见两个皇天的弟子拖着一人路过,那人的脸上都是血,浑身不停的抽搐。
胳膊耷拉在地上,一路鲜红的血。
整个场地瞬间一片寂静。
这时,大师父站起来,朗声道:“现在进山的通道控制在我们手里,不管你们愿意不愿意,只能通过闯关的方式进去,想要翻山偷偷溜进去的,这就是下场。”
他颇具威严的把在场的人看了一遍,接着说:“就算是你们成功的避开皇天的守卫,跑进去了,还是找不到你们想要找的昆仑,顶多像个驴友一样,在这里玩一圈。“
齐林凑近我,小声说:“小冉,他说的是啥意思?”
我解释说:“我们要上的昆仑,跟咱们现实中的昆仑还是有区别的,是借着昆仑的龙气凝成的道法昆仑。”
“现实中明明就有昆仑,为什么还要凝一个道法昆仑?”她纳闷的问。
“要是放在真正的昆仑上,不得早被盗了?”我说。
她恍然。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无论是在封建社会还是在现代社会,道士大多都被人当成骗子。
细数历史上的王朝,信奉佛教的统治者居多,毕竟佛教提倡的思想有助于统治者管理人民。
而道教,我印象中最深刻的就是炼丹,然后重金属中毒……
况且,信佛追求来世的安逸,普通人只需要按时上香叩拜念经,心诚即可。
信道,你得炼丹修道,需要资金支持,普通百姓哪有那么多钱。
所以道士一直是一类人,展到现在更是自成一派,有个小江湖,普通人根本不知道。
这也是越来越多的道士建墓都是利用龙气、鬼气什么弄个普通人现不了的地方出来,不然太容易暴露。
我正胡思乱想着,马东从里面出来,捂着腰。
看见我,一说话,先呼痛,“哎哟,你们进去可小心点,里面的人实在是太狠了,我的老腰呀。”
我给他检查一番,确定只是腰上青了些,这才让他回去休息。
下一刻叫到的是齐林,她深吸口气,无比虔诚的走进去。
我摇头失笑,不知不觉,他们已经把这场闯关当成是对自己能力的测试了。
十分钟后,叫到了我的名字。
我心中一喜,齐林这是通过了。
我走进去,周围倏地黑下来,仅仅在阵法中央烧着一盏油灯,火苗跳跃。
小心翼翼的走进去,刚站定,就被一人扯进怀里。
我静默数秒,开始剧烈挣扎,“韩正寰,放开我。“
他把我抱的更紧,头放在我的肩头,哑声道:“丫头,你想我吗?”
想,当然想。
我扭着想要推开他,“鬼才想,赶紧松开,不然老子废了你。”
他身体一僵,语气中的失落显而易见,“没想么?”
说完,把我抵在旁边的柱子上,眸光幽深暗沉,“可是我想你。”
“你想我,我就得想你?你这么厉害,你咋不上天?”我气得不行,现在一看见就来气。
******,分分钟想要撬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东西,把我骗的这么惨。
以前没深想,很多事也就那么过去了,现在仔细一想,简直要命。
他抵着我的额头,呼吸炙热,手在我腰上缓缓收紧。
“丫头,我真的想你。”他反复说着这句话。
“想个屁,赶紧松开,别耽误老子正事。”我没好气的说。
他嘴角缓缓勾起,倏地低头亲住我,强势霸道,长驱直入。
靠,还想占我便宜。
我了狠,想要咬他,他却像是知道我要干啥,灵活避开。
他松开我,沉声笑了。
我张嘴要骂他,却被他再次堵住嘴。
他喵的。
我气的不行,却被他制住,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片刻后,他终于松开我,手放在我脖子上,“既然你想要上去,我便成全你。”
他说完,我眼前一黑,倒在他怀里。
昏迷前,我最后一个念头是,离婚,这婚必须离。
我都这么生气了,他都不知道给我开个后门哄哄我,跟我说说上面的情况,让我有个心理准备也好啊。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直接大叫出声,连滚带爬的从地上起来。
在我跟前是条长虫,盘成一团,眼冒绿光,正对我吐信子。
手里鬼扇飞去,只听噗嗤一声,直接嵌入去,半天出不来。
这是有实实在在的身体。
我眉头皱的更紧,有实实在在的身体,却不流血,卧槽,这啥玩意?
心里直骂娘,韩正寰到底把我扔到啥地方来了?
“哎哟,我的姐姐,你倒是把我拔出来呀,快要憋死我了。”狗蛋儿跟我说。
我翻个白眼,助跑几步,一跃而起,手上的刀子朝着那条长虫的脑袋刺过去。
那东西的尾巴朝着我扇过来。
我抓着机会,在空中硬生生的转了个方向,扭得我老腰生疼。
死命的抓住它的尾巴,把鬼扇从他的身体里拔出来。
松开后,在地上滚了好几圈,避开它。
我盯着它的眼睛,越看越不对劲,这东西的眼珠子怎么跟人的这么像?
想起刚刚摸到它的身体,冷,硬,我眼皮不由得直跳。
这根本就不是好蛇,这是人为用藤蔓弄出个蛇的身体,然后把蛇灵的封在里面,再安上一对人的眼珠子。
卧槽,这也太吓人。
我听说过这样的事情,本以为是吓唬人的,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听说西南大山里,山林茂密,山中灵气足,在哪里长个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植物,有的会有灵。
这说法的真实性有待考证,但从那地方弄出来的木头和草药的确比外面的好用,无论是做武器还是入药。
我仔细的看着那蛇的身体,确定这应该就是一根粗的藤蔓,给雕刻成蛇的形状。
想到这里,我从兜里拿出一张三昧真火符,借住鬼扇,念咒起势,趁机将符纸拍在那蛇身上。
只听一声尖锐的吼叫,我头皮一麻,这……是人的叫声?
我还想差了,这里面不是蛇灵,而是魂。
符纸烧完,一道半透明的身影从蛇的身体上出来,消失不见。
我呼出口气,虽然现在看见这种东西,我完全能对付,但还是会惯性的害怕。
毕竟,怂惯了,不好改过来。
解决了这东西,我才有时间仔细的看这山。
外貌看着跟现实的昆仑山无异,但内行人能看出来这不是真正的昆仑山,普通人根本无法看见这山。
我拿出罗盘,指针乱转,明显是有磁场干扰。
叹息一声,最后从朝着右前方走。
走了几步,我脚步微顿,转瞬恢复正常。
又走了两步,我直接跳起来,鬼扇朝着旁边的黑暗中戳过去。
只听一声闷哼,一个贪吃鬼跌到地上。
不过,他却不进攻我,反而畏惧的看着我手中的鬼扇。
他被我揪出来,四周的鬼气淡了很多。
刚才我周围聚集了好几只贪吃鬼,现在除了地上这只,都跑光了。
他眼中满是畏惧。
我刚想把它收走,带出去仔细盘问,一张符纸从我身后落到他身上,只见他浑身颤抖,片刻后再无声息。
“陆冉,你跟他大眼瞪小眼干啥?”白影笑呵呵的走过来,拍拍我的肩。
我看她一眼,心中无奈,但这不值得火,只能等下次再遇见抓一个。
“你怎么来了?”我笑着问白影。
她道:“当然是来凑热闹,昆仑啊,实话跟你说,我上来好几次,但失踪没找到正经道法昆仑的入口,只能在现实的昆仑山上面转了几圈,当时心里可憋屈了,现在皇天把入口打开,我当然要来看看。”
原来如此。
我们继续往前走,有个小木屋,看着做工跟我在皇天住的有点像。
走进去,里面摆放着登山杖,冲锋衣,保暖衣,登山靴,压缩饼干,袋装牛肉干。
齐洵坐在一边,看我进来,愣了下,指着那些衣服说:“山上冷,你们选件衣服。”
我看了身上的单衣,这才反应过来,后知后觉的打了个哆嗦,经他这么一说,确实冷。
我从上到下选了一套,还要了个睡袋。
白影准备充足,不需要衣服,但为了跟齐洵说几句话,就买了一大袋子牛肉干。
我去里面的换衣间换好衣服后,出来要跟齐洵结账。
他瞥我一眼,淡声道:“自家人,随便穿。”
白影有些惊讶,“自家人?”目光在我和齐林身上晃来晃去。
我解释说:“我俩是亲戚,按照辈分来说,我得叫他一声哥。”
齐洵抬眼,看我半天,没说话,接着低头玩手机。
我擦擦汗,心想皇天这次真是全员出动了,师父们又是扫地又是维持秩序,就连皇天公认的赚钱小能手大师兄齐洵都跑到这里面卖衣服来了。
虽然他们这次赚了不少钱,但给人的感觉还是那么心酸。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笑了。
我和白影往里走了没几步,齐林从旁边钻出来,身上也换了登山装备。
“你们怎么在一块?”她惊讶道。
“不小心遇上了。”我解释说。
她看着白影:“白影,真是哪儿的热闹都有你。”
白影笑了声,“那是。”
“你是白影,白家人?”白家绮突然问。
白影四处看着,皱眉说:“谁在说话?”
我指着我地上的影子说:“我的新影子。”
她这才松口气,“是啊,我是白家人。”说着,小声嘟囔道:“吓死我了。”
白家绮沉默半天,突然一声暴喝:“******,终于让我找到你们了,我杀了你。”
她直接从地上跳起来,不要命的朝着白影扑过去。
白影的第一反应是避开,但等到她看清白家绮的脸后,也是一脸的怒气,“靠,居然是你,我先杀了你。”
我忙着说:“你们在干啥?先别打,咱们还要上山……”
“闭嘴。”
她们两个同时朝我喊。
我闭嘴,跟齐林退到一边,看着她们一人一鬼肉搏。
白家人,白家绮,白影……
难道她们是一家人?
我眉头皱起,她们这是内乱吧?
事实证明她们的确是恨不得生吞了对方,最后二人已经展到在地上滚来滚去的互相抓挠。
动静之大,就连屋里玩手机的齐洵都出来了,看了会,拍着我的肩说:“不错,打得很激烈,不过我得提醒你,要抓紧,已经上去五六人了。”
我生无可恋的看他一眼,上去把白影和白家绮分开。
“你们打够了吗?要是打够了,就休息一下上山,要是没打够,我就跟齐林先上山了。”
她们互相瞪一眼,“小冉,你怎么找她当你的影子?这个卑鄙小人,总有一天会背叛你的。”
白家绮呸了声,“放屁,当年明明是你们先背叛我,不然我何至于落到那地步?”
白影还要回骂,我直接把手上的登山杖扔到地上,厉声道:“你们到底怎么回事?还要不要上山?要真的想打,你们就在这里打个够,要是想要上山,就给闭嘴,休息一下,出。”
我心里也委屈,路过不少道士,不少都在小声嘲讽我们,说还没上山就开始抢。
何况,我这次心里没底,无论是韩正寰还是齐洵,他们的态度实在是太过诡异,就这么放我上去了?
越想越不对劲儿。
白家绮哼了声,“等着,出去后我一定要弄死你。”
撂下狠话后,变成我的影子。
白影从地上起来,冷笑着说:“好啊,我怕你?”
我无奈扶额,靠,还没上山呢,先内乱了。
齐林走到我身后,小声说:“我的天,早知道我就不叫白影的名字了。”
白影要是跟我们一起走,早晚都要认出来,现在认出来也挺好,起码我有准备了。
刚要往前走,身后突然有人叫我。
我转头看去,就见一青年男子,梳着古代的髻,身穿青色儒服,面上挂着淡笑。
这不是我从土楼那里救出来的儒服男鬼?
我忍着着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着和气:“你有事?”
他点头,走过来,说:“我要加入你们。”
我们三个对望一眼,我惊讶的问:“跟我们上昆仑?”
“不。”他说。
我松了口气。
“我说的是,我要加入玄宗。”他轻飘飘的说。
加入玄宗!
这四个字直接砸向我,我干笑两声,“大哥,别开我玩笑了,我那个小庙怎么能容得下你这尊大佛?”
他目光清淡:“你不同意?”
“对。”我坚定的说。
“为什么?”他皱眉,语气不善。
我把齐林和白影护在身后,握紧鬼扇,“我那就是个成立不足三个月的小门派,真请不起你。”
他一看就不是个善茬,我可不敢留下他。
听我这么说,他眉头舒展,像是完成一件大事,“嗯,得到你确切的答复就好,这可不是我不愿意去,而是你不要我,怪不得我。”
说完,转身离开。
这下子轮到我皱眉,要我确切的答复?
他最后那句话,不像是说给我听的,倒像是说给别人听的。
“小冉,这鬼……有病吧?”齐林做最后总结。
我刚想点头,已经离开的儒服男鬼突然出现在齐林跟前,双眼微眯,瞅着他,脸上带着浅淡的笑容:“我……没病,很健康,三界五行,再也找不到像我这么健康的鬼。”
齐林:“……哦。”
他这才满意的点头,再次转身离开。
我和白影对视一眼,最后忍不住笑了。
齐林气恼的跺跺脚,“别笑了,赶紧走。”
再次出,顺着山路往上走。
走在后面也有个好处,能随大流,走比较安全的路。
走了半个小时,我们脸上俱是一片凝重。
刚开始路上出了脚印之外,还算是干净,但自从道路拐了弯,路边每隔六百米就会出现一具尸体。
跪伏在地上,头朝山上,磕着头。
我们检查过,身上的衣服完好,没有一点受到攻击的迹象,只是魂魄全无。
白影沉声道:“他们是被生生的剥离魂魄。”
我嗯了声,一咬牙,把地上跪伏的尸体推到,想要检查一下胸口,结果看清他的脸后,我倒吸一口冷气。
他双目圆睁,下眼皮串着一根线,横在脸上,最后穿过嘴角,把两边的嘴角拉起来,脸部弄了个抿唇微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