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见容珏高深莫测地笑着,对他们的威胁不为所动,不禁面面相觑。
交换了一个眼神,为之人回头看了眼姜琳琅,不禁啐了声,“既然是个没用的女人,那便杀——呃!”
只是他手里的剑还没近一分,话也未曾说完,便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低头,只见胸前血色晕开,殷红一片。
那自背后贯穿他胸膛的武器,不是别的,正是容珏的马鞭。
容珏手往后一抬,那马鞭再度回到他手上,血顺着绳子滴落,他捏着没沾到血的另一端,眉眼轻蔑地扬起一抹冷笑。
“过来。”
下一瞬,对着傻愣愣的姜琳琅蹙眉启唇,语气一沉。
那人倒下,鲜血喷涌,姜琳琅喉头哽了下,低头,便见她手背上点点血珠,还带着温热。
来不及尖叫恐惧,容珏的声音令她下意识抿紧唇线,忙趁杀手们怔忪间,猛地一踹马肚子,马儿吃痛,嘶鸣一声,朝着容珏的方向奔去。
驾着马,马蹄子踹倒一名挡路的杀手,姜琳琅稳住心神,未几,便来到了容珏身侧。
瞥了眼姜琳琅惨白如纸的脸色,唇角微扯,目光稍垂,落在她那染了血的手背,眉梢凝了凝,嫌恶地掏了帕子扔给她,“脏死了。”
姜琳琅:……
无言地将手上沾到的血擦干净,她垂了眼睫。
虽然很想骂人,但她知道,有容珏在,自己死不了。方才……
她以为,他不会管她的死活。
这个人,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思出手救了她?
“在这等着。”
容珏眼尾微红,眼眸中有红光闪瞬,他勾唇,微舔了下殷红的唇,妖冶的眸子锁定了面前虎视眈眈的杀手们。
她一怔,侧眸望去,便见他侧脸线条优美,红唇勾起的弧度,有种动魄惊心的……魅惑和嗜血。
不等她反应,玄色的身影便自马上凌空而起,手持前端染血殷红的马鞭,如疾风射向杀手们。
刀光剑影间,她只看到那抹身影如入无人之境,手起落下,便见血,殒命。
一鞭挥向身后欲偷袭的杀手,直击心脏的位置!
“呕!”
姜琳琅惊恐地目睹——
容珏手里的马鞭取出之时,那鲜血淋漓的心脏也随着杀手的倒下,覆在马鞭上。
空气中血腥气令她胃中酸气上涌,俯身就着那擦过手背的帕子,便捂着唇干呕。
身子止不住地战栗——
原来传言不假,他杀人的手段,是如此的血腥残忍!
顷刻间,那些杀手,不是被断了筋骨,便是被戳瞎双眼,最狠的就是挖心……
惨叫声,此起彼伏,很快又偃旗息鼓。
她别过脸,不用看,也知胜负已分,这是容珏一人的屠戮场。
难怪,他见到杀手和刺客,从来都是漫不经心又讽刺轻慢的样子。他简直就是疯子!一个享受杀戮、毁灭的疯子!
“怎么,你同情他们?”
容珏扔了马鞭,低眸见自己的袖子染了一滴血,但因玄衣遮掩作用下,很难现。
他一步一步走向姜琳琅,抬头,却像是那个居高临下望着她的那个。
语气里是丝丝缕缕凉丝丝的寒。
姜琳琅指甲嵌入手心,她身子止不住地颤栗,大婚夜见识过他的狠辣,她以为就这样了,但现在亲眼目睹他虐杀这些人的时候,才恍惚现,他的狠辣,远不止如此。
“你,你别过来!”
姜琳琅别过脸,眸光复杂地望着站在她身前的男子,明明生了一张那样可与日月争辉的好容貌,骨子里却是阴狠毒辣得令人胆寒。
她白了脸,这一抬眸便不小心看到那满地的残骸尸体,捂了双眼,她崩溃地尖叫着,情绪有几分不稳定。
杀人魔……
疯子!
容珏面色一凛,冷了双眸,忽而一抬手,便将姜琳琅整个人从马上拽了下来。
他寒气森森的脸上,露出一个残忍的笑来,箍着她的手腕,将其拉到那堆尸体前,强制她直视满地的血腥。
“啊——我不看,我不要看!”姜琳琅崩溃地大哭,白着脸,浑身抖,两世加起来,她只见过两次杀人,还都是拜他所赐。
她被逼着与那死不瞑目,眼珠子都瞪出来的尸体对视,眼眸惊悚,指甲不慎划拉一下,将容珏白皙无暇的手背划了一道血痕。
容珏蹙眉,眉心一股黑气凝结,手一松,姜琳琅便要与那尸体作伴。
只是下一瞬,姜琳琅便不管不顾地抱紧了他的腰,闭着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打着嗝一边骂道,“容珏,你混蛋!你混蛋!你这个混蛋!”
耳边是她哭啼啼的骂声,容珏却来不及生气,只有他知道,他浑身一僵,眼眸垂下,瞥见腰间那紧紧扣住的小手上,眼底愕然。温热的体温,温软的触感,还有淡淡的茉莉香气……
“哭够了吗。”
他抿唇,明明怕他怕得要死,却还死死抓住他,他实在不懂这个女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姜琳琅闭着眼摇头,她哽咽着,“不够,不,够……吓死我了……呜呜呜……”
说完,身子一委顿,便要栽倒下去。
容珏本能地伸手接住了她,微弯身,手不经意触到她胸前的绵软,顿时僵住,忙将手落在她腰侧。蹙眉瞪着姜琳琅惨白的,泪痕满布的脸,嫌恶却还是强忍着不适,将其打横抱起。
手紧紧拽着她腰侧的衣裳,尽量避开过分亲密的接触。
眼底晦暗不明。
暗处,暗卫面面相觑,一向面不崩色的他们,眼底都惊讶难掩。
——主子,居然肯让夫人这般近身?
还,还抱了夫人!
“主子,不如将夫人交给属下……”一名暗卫从树上落下,见容珏动作僵硬地,臭着脸抱着姜琳琅上马,不由出声询问。
容珏闻言,阴森森地看了那人一眼,“滚。”
暗卫一怵,忙退开。
“驾。”
本欲快马回去,但垂下目光瞥了眼惨兮兮的某人,容珏心里忽而升起一股烦躁——
他这一招,是不是错了?
生平第一次,丞相大人对自己的手段感到怀疑。
一定是这个女人哭得太难看,声音太难听。
都说虎父无犬女,她父亲是那般威风凛凛的人物,到了她这,居然连杀人都不敢。
可惜。
你既与我连在一起,杀人,便是你不可避免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