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姜琳琅回到自己的院子,轻巧地翻窗进了屋,只是才落地,便看到提着一盏灯笼,站在自己面前,满脸无语的小桥。
她顿时脚底一崴,差点没保持自己潇洒漂亮的落地姿势,摔一边去。
“嘿嘿嘿,小桥啊,好巧,这么晚了还没睡啊。”自打那日说了那番话后,好些天了,姜琳琅和小桥之间气氛格外尴尬。
姜琳琅倒是想和小桥搭腔,可是小桥不知是因为还在生她气还是自责别扭,总之就是每天只做事专心伺候,但不怎么说话。
现在……
这么尴尬的场景,姜琳琅蓦地有些心虚,忙站起身,尴尬地打了个照面。
小桥手里的灯笼微微往上提了提,再往下,精准地捕捉到姜琳琅鞋地沾到的泥土。
微抿了下唇线,“太晚了,小姐去哪了?”
语气很是平淡恭敬。
姜琳琅眼眸下意识转了一下,想着是如实相告还是编故事的时候,小桥忽然将灯笼挂起,将窗户拉下关好。
轻叹了一声,“算了,奴婢还是伺候小姐就寝吧。”
似乎对于姜琳琅去哪了不打算追问。
她不是没现,小姐自打和丞相走近后,就瞒着她许多事,但她只是丫鬟,没有权利质问什么。
上回已经逾矩过一回,已经是她的大不敬。
“小桥你别这样。”姜琳琅乖乖认错,“我是出去查案了——你放心,我一点事都没有,一根毫毛都没伤到!”
“小姐!”小桥忽然转过身来,一本正经地看着姜琳琅的眼睛,音量拔高,将姜琳琅吓了一下,她咬着唇,正色地道,“你是主子,我是奴婢,你不必这般委曲求全对奴婢这般迁就和小心翼翼!奴婢以下犯上,在别的府邸,别的小姐们早就将这样的奴婢卖处置了……”
“那是别人!我们不一样!”姜琳琅听着听着就收了面上的笑意,很是无奈地上前一步,按着小桥的肩,态度温软无比,“小桥,我们不知是主仆,还是朋友,更是亲人……你我自小父母亡故,相互扶持一起长大,你我的情分岂能是主仆情分可以衡量的?”
“之前是我太没心没肺,吊儿郎当忽略了你的感受,没能体谅你为父母的死困惑煎熬的心情。是我不对,不过你放心,很快我就能查出当年的真相。给我们的亲人,给我们一个交代了。所以……不要生我气了好么?”姜琳琅微睁着眼睛带着几分哄劝的意味地望着小桥。
这般语气……
小桥吸一口气,微别过头,眼角一滴泪滑落,她赶忙抬手擦了下眼角,红了眼眶。
吸了吸鼻子,她才正视姜琳琅,扑通一下跪下。
“小姐!”她哽咽着,低下头,双手死死地揪着膝上的布料,“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我不好……我没生你的气,我在气我自己……明明不关小姐你的事,明明小姐只需要好好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就好……是奴婢,一直在逼小姐,是奴婢不好……”
“好啦好啦,用得着这么严重吗?快起来,不就是小吵小闹?讲清楚了就好了,哪有你这样的,又是跪又是哭的。”将小桥扶起,姜琳琅替她擦了擦眼泪,开朗大方地开解着对方。
总算冰释前嫌,姜琳琅在小桥的伺候下,洗漱换了寝衣,疲惫地躺下。
“小姐快睡吧,奴婢也去休息了。”小桥细心地替她盖好被子,放下纱幔,道。
姜琳琅点点头,闭上眼睛,身子微微下沉,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便要进入梦乡。
小桥没有立刻离开,帮她点了安神的香,吹灭了烛火,才蹑手蹑脚地出了门,轻轻带上房门。
姜琳琅听着脚步声渐渐消失,睁开了眸子。在黑暗中,双眼里闪动着令人看不透的碎光。
微叹了一声,翻了个身,侧身,没多久,室内香暖的香味淡淡弥漫,她微眨了下眼睛,便进入梦乡。
……
“国公爷,国公爷大事不妙啊!”顾盛昌正在同国公夫人还有顾明珠一道用着早膳,这时候一名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急急走进来。
“周大人?”对于也不通传一声就进来的周大人,顾盛昌只是微眯了下眼睛,随即眉眼舒展,神色淡然,“何事如此慌张?”
一旁顾夫人和顾明珠见着外男突然出现,前者只是微异,便镇定自若地起身,对着顾明珠打了个眼色。
顾明珠微不可闻地撇了下嘴角,脸色有几分不大好看,一大早被搅了用早膳的心情,自是对这个不请自来的周大人感到厌烦不满了。
但还是顾及到男女有别,起身,朝着母亲走去,漂亮的小脸微绷着。
母女俩相携着,迈出大厅。
“是丞相夫人!她不知从哪弄了一本账册,她跑到皇宫说要面圣……皇上还没下朝,这会儿丞相夫人应该到了宫门了……”
丞相夫人?
顾明珠那迈出去的步子一收,不顾她母亲不解的注视,微沉了脸色,眼底一片阴沉地站在那,打算将他们的话听完。
顾盛昌面色微微一变,只是一瞬恢复淡定,不动声色地转着手里的两颗核桃,“哦?什么账本?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心底却已经是有了一番思量了。
“下官也是碰巧啊,一早从……咳咳从花楼出来,便见丞相夫人急急忙忙地骑着马,一路朝皇宫奔。下官便好奇派人跟上去,结果,下官的人汇报说,丞相夫人拿着一本账本,没有令牌和传召进不了宫门,情急之下便对着守门的侍卫喊道,她是奉丞相的命,拿朝中官员勾结商户的账本,要状告给圣上的!”
拍了拍心口,周大人说得口渴,顾盛昌递了一杯茶,他忙受宠若惊地接过喝了一口,然后接着道,“下官一打听便现,坏事了,那账本,可不就是国公爷我们几个与那盐商……来往的那本吗!故特赶来国公府禀报给国公爷!”
顾盛昌面色晦暗不明,还不待开口,那厢,顾明珠已经高声道——
“岂有此理,爹,我们可不能轻饶那个多管闲事的姜琳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