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破云点了点头,脸色终于缓和了起来,他犹疑了一下,旋即浮现起一抹阴沉,声音淡漠道:“不过,你既然决定要迎娶那女子,那么,有些人,就不能留!为父一直教过你,做事绝对不能留下后患!”
“那个少年不是武者,但是一看就知道是心性坚韧之人,所以绝不能留!恩……他应该还有家人吧?记住,斩草不除根春风春又生啊!”
“父亲大人放心,给儿子一些时间,我会全部处理好的。”林傲天的脸上,同样掠过一抹杀意。
“那你退下吧。好好处理一下,为父累了,想休息一下。”林破云摆了摆手,示意林傲天退下,而后者会意,行了礼之后就离开了大厅。
而杨然身影一飘,也离开了大厅。
精致的阁房。
姬嫣然坐在那张绣着鸾凤和鸣的床上,就这么度过了一个中午,如同忽然失去了生气一般,神色呆滞,不知在想着什么。
而从大厅出来的杨然,径直来到了这阁房之内,就这样坐在姬嫣然的旁边,呆呆盯着她,脑袋一团浆糊。
三年前,他初临异界,完全不清楚这边的情况。
可如今呆在这女子身边,尽管触摸不到,但是他却能真切感觉到,身边这女子内心的悲伤,以及痛苦。
他忽然明白了,或许自己真的误会了很多东西。
咚咚咚!
轻微的敲门声之后,姬嫣然抬起了头,但又缓缓低下了头。
林傲天推开门,走了进来。
“嫣然小姐。”林傲天走近,轻柔而恭敬的唤了一声,并没有因为前者的冷漠态度而感到丝毫不适。
前两次只是匆匆几眼,而如今终于可以从正面细致的观察她,越看于是觉得心跳加快,整个人都仿佛飘在云端。
“他在哪?”
一个冰冷的声音让林傲天的神智清醒了很多,他丝毫不生气,因为这正是属于她的性格与魅力,他微笑道:“我两个手下此刻正在好好招待杨然公子,嫣然小姐不必担心,等时候到了,你自然能见到他。”
听到这话,一旁的杨然心头暗自冷笑……
“我要见他!”姬嫣然仰起了头,眼眸中那深切的情意让杨然有些心颤。
林傲天却是笑了笑,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微微抬起了头,神色略带点痴迷,自顾自说道:“嫣然小姐,自第一眼见你起,我林傲天就已决定,这辈子非你不娶,所以,就算是父亲反对,违背家族的利益等等,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迎娶你。”
“至于杨然公子。”林傲天的脸色忽然转冷,“在你同意之前,是不可能见到他的。”
姬嫣然脸色微微一变,嘴唇蠕动,但是却没有说出任何话来。
见此,林傲天低下了头,看向了她,声音回归了原本的柔和:“我知道,做这样的决定很艰难,所以我林傲天会给嫣然小姐足够的时间,等你考虑清楚了,随时可以通知我。”
“而考虑的这段时间,嫣然小姐若是嫌呆在房间内闷,也可以在府内四处走走,时间长了,你会喜欢上这里的,傲天告辞。”
彬彬有礼的说完,他柔和一笑,如来时一般放轻脚步走开。
“唉!”
见那身影消失在房间内,姬嫣然神色黯然,最后化作了一声无奈地长叹。
而杨然坐在她身边,面色变幻,突然间,他对她曾经的所作所为,有了理解之意……
接下来的日子,每天林傲天都会过来一辆次,嘘寒问暖,尽一切能力讨好姬嫣然。
但是后者的态度却依旧冷漠得如同冰块一般,不给对方任何机会,而且每一次她的开口,都是同样的一句话:“我要见他。”
每次,当姬嫣然说出这话时候,在她旁边的杨然,都能感觉到那股情意,它不仅没有丝毫减弱,反而愈加浓重。
让杨然一次次的心颤,一次次的为之动容。
当然,面对同样的人,说出同样的话,得到的答案,没有丝毫变化。
林傲天每天都满怀期待地到来,最后一脸失望与无奈地离开,当然,最终他都将气撒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这样的僵持中,眨眼间,六天已过。
由于姬嫣然的要求,这院子内,连一个丫头都没有留下,空荡荡的院落,除了姬嫣然之外,就是一道痴守的意识。
不过在院子四周,杨然却能感觉到,有着不少强者隐藏着气息,甚至好几个都已是元丹境大圆满武者,至于其中用心,不言而知。
而在这六天间,姬嫣然几乎都呆在了房间内,只偶尔走出房间,在房间外,是一个小花园,花园中种着几颗花树。
每一次,姬嫣然都会捡起昨夜凋落的某一片花,一直呆呆望着,直到最后,眼泪打湿了枯花。
杨然一直陪在姬嫣然身边,她的悲伤,她的无奈,她的每一滴泪水,都像一把巨斧砸在他心头。
这也是再一次,杨然感觉到了无能为力的悲哀。
心中一直存着的怨恨,也终于慢慢消失,被这女子悲伤的泪水冲刷得干干净净。
甚至,她所要做出的决定,无异于用刀在自己心头一片一片切割。
终于到了第七天,日子依旧明媚得讽刺,大清晨的,姬嫣然走出了房间,如往常般她站在那颗花树下,捡起了一朵落花,而杨然也就这样站在她身边,沉浸在悲伤中。
这个世界仿佛就剩他们两个,也仿佛他们都能彼此感觉到对方的存在。
安静到,每一次的呼吸,都清晰地传进耳朵。
不过忽然地,在这片寂静中,杨然皱了皱眉头,因为他感觉,不远处似乎有什么气息波动。
而与他相同,姬嫣然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她收起了落花,然后朝气息波动的地方走去。
树影斑驳,隐隐约约有一道人影。
黑色的人影,瞬时让杨然心头陡生疑虑,这个院落,早已被重重监视起来,怎么可能会有其他人存在?
但是,随着越走越近,那道人影也终于在树影中慢慢走了出来,黑色的长袍,将他整个人都裹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