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想到他玩这么大,资产基本都抵押贷款了,我本想着让银行把他的资产收走算了,也算给他个深刻的教训。后来想想还是于心不忍,拿公司和一些地产做了抵押,从银行借钱把钱给他换上了。两千万就是那么一说,不用你拿出来。你要给了钱,他还觉得有依靠了。”李萍把话说明白了,却没提李胜利具体亏多少。
方蛰估摸着,这家伙能有个七八千万的家当,这次应该亏的差不多了。
“所以他才提了飞达上市的事情?”方蛰的脑子转弯很快,李萍默默的点点头:“他现在可老实了,缩在家里门都不怎么出。安心在家带孩子。他跟我说,只要抱住建材市场的股份,别的叫银行收走就收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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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的这么惨也不找我,这家伙还真有点骨气。”方蛰还笑着打趣一句,他的钱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但是这两千万方蛰肯定替李萍出的,毕竟有个儿子在那呢。
“不说李胜利了,说说孩子,我带了照片你要不要看。”
“要啊要啊,当然要看。”
两人并肩坐着看照片,不是听到方蛰出的笑声,这大概是他最真实的笑容了。
早晨醒来的时候,方蛰现房间里没人了,行李也都带走了,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相册,还有一张字条。大概意思是,先走了,因为知道如果不走,方蛰肯定会带着她去银行转钱的。这钱一定不能要,因为方蛰真的不欠李家的。就算事后收到钱,也会转回来的。
最后李萍还表示,因为她的任性,给方蛰打来的困惑,她表示深深地歉意。不要责怪郭玉容,她只是按照自己的要求去做,至于动机并不重要。
方蛰拿着字条呆了一会,叹息一声,从相册里取一张大小合适的照片出来,塞进钱包里。
回到公司现方丽华也不在了,人去了郊县,那边的土地和优惠政策都谈下来了,剩下的就是签约和厂房开工,方丽华必须到场签字。蒋韵进来办公室,又带来一个消息,昨晚上云珏和吴明珠就飞了帝都,说是去旅游。
方蛰心说旅游个屁,就是心虚了。拿起电话想了想,还是拨号过去。接通那边的云珏笑眯眯的说话:“就知道你会打电话来追问,昨天晚上的飞机,这会刚起来没一会的。蒋韵那边打了招呼,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妈在帝都活动呢,我就是来帮忙证明资金存在的。”
“嗯,我知道了,需要我去么?”方蛰还真不是客气,毕竟他才是大老板,需要验资的时候,方蛰在场会方便很多。云珏那边传来骂声“别乱动”,不消说是吴明珠在一边呢。
“当初说的两个亿,我妈的意思用不了那么多,部里要是批准了,你这个投资人家还未必愿意让你多投钱,除非你做贡献。这里头牵扯的利益很多,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总之这个事情大概率能跑下来,部里对经济展的沿江辐射战略还是很重视的。”
意思很明白,这钱想投到这种项目中还真不容易。
“那行,我挂了,准备收拾行李,我得去特区,电子产的事情耽误到现在,年前争取把大框架定下来。”方蛰说着话了电话,使劲的揉了揉眉心,这个事情现在有点麻烦,就是那家原来做VCD的企业,虽然是破产了,但是想直接收购麻烦还很多,牵扯到当地政府。
话是这么说,实际上收拾行李的事情也不用方蛰自己动手,电话联系了方丽华之后,远大这边的诸多事物心里有谱了,方蛰回到家中行李已经收拾好了,自然是方丽姝的手笔。
这就是方蛰最喜欢她的地方,总是安安静静的存在,不争不抢的,实际上她现在掌握的权利在远大仅次于方丽华,是实际上的二号人物。有时候就算是方丽华签字,她觉得不合适的开销,照样给打回去。就是这么生猛。
“这两天区里来电话询问,远大集团有没有上市的想法?”方丽姝冒出这么一句话,方蛰倒是很吃惊:“我人在松江啊,也没跟我提这个。”
“怎么跟你提?那天的剪彩仪式,你看都去了哪些人?人家也没好意思问你,就是旁敲侧击的,想了解一下远大的展思路。这不是要搬迁厂房了么?总部设在哪啊?要不要搬到新区的大厦,这些事情人家怎么说?我们这一搬迁,税在哪交啊,这些都是事情?”
方丽姝一番解释,方蛰明白了,这就不是来问上市的,是关系一下远大的税。
“以前的税算哪的?”方蛰想起来了,他还真不了解这个情况。
“当然是区里啊,国税是市里统一征收,地税是区里来收。这边的税交了,新区那边也要按照生产的产值交税。不是税改了么?增值税是大头呢。”方丽姝说的明明白白。
“这个事情原则上自然是企业在哪就在哪交税,我总部都搬到新区了,我还要在这边交税?再说了,我这么一家小企业,能有多少税?”方蛰忍不住吐槽,交税这个事情怎么说呢,真要从口袋里往外拿钱的,自然是不开森。
“这个事情等方丽华回来,我跟她谈谈吧。”方丽姝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说起别的事情。两人坐一起闲聊,这是方蛰获取远大公司具体状况的主要信息来源。真要有点什么事情呢,还是蒋韵先汇报,再有就是魏晋那边。
总的来说远大的变化不大,跟飞达集团不可同日而语,尤其是产值方面,现在飞达已经能顶好几个远大了。不是说多少件衬衣换飞机么。这话真是一点都不夸张。
早晨在公司与蒋韵回合,一起去机场,等到这边降落了,前来接机的不是郭玉容,而是南夏这个家伙。方蛰觉得这家伙还算靠谱,所以把生意给他来做。
见面之后寒暄两句,上车之后南夏和方蛰并排在后座,拿出一个文件夹,打开后直接说正事。“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符合方总要求的企业只有两家,一个规模较小,属于民营企业,经营的半死不活的。另外一家规模大的,现在已经宣布破产了。这家企业原本是国企,后来领导层持股改革,几个高管持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企业本身不值钱了,已经资不抵债,现在是银行在接管,但是涉及到政府的股份和债务问题,处理起来会比较复杂。”
方蛰平静的看着前方,语气淡然的问:“有多复杂?”
“地方政府希望银行继续支持,并不想卖掉企业,毕竟涉及到就业问题。”南夏解释了一句,方蛰听了冷笑:“这么烂的借口都找的出来,真是服了他们了。南方这么多企业,有多少企业的工人是本地人居多的?不都是全国各地来打工的人居多么?”
“我们的团队也认为,不排除是地方政1府想要高价的想法。”
方蛰抬手揉了揉眉心,收购那家小的企业意义不大。“麻烦,涉及到地方政1府就是事情多,效率完全没有啊。各部门之间的扯皮,需要有领导出来站台。先见银行的人吧,看看他们有什么好办法没有。如果撇不开地方政1府,那就另起炉灶,挖人就好了。”
“这家企业的设备还是不错的,问题就是之前摊子铺的太大了,突然产业升级了,VCD的销量呈现断崖似得。现在仓库里堆积如山的产品,银行那边的人说了,拿去送人都没人要。”
南夏心里也很不愉快,本来觉得这笔钱会赚的比较轻松的,一家破产的企业,有人去收购你不得谢天谢地啊。没曾想那边事情还不少,有个别官员拿就业当幌子,在收购的问题上设置障碍。南夏觉得吧,让纪1委查一查这位领导,肯定能查出问题。
“好,银行那边我这就去联系,到酒店你先休息吧,我看看晚上能不能跟银行的人一起吃饭。上次的事情之后,银行那边现在对我不太热情了。”说起这个,南夏自嘲了一句。
“你要是个美女,我让你做公关部主管。”方蛰也开了一句玩笑。
南夏笑着摇头道:“别,我这个人就这么点臭毛病,做生意不论大小,我要自己做老板。”
方蛰一听这话便笑道:“你不会是闽浙交界一带的人吧?”
南夏听了也好奇的问:“何出此言,我听家里长辈说,祖上好像确实是那一带的人。山多地少,只能外出讨生活,我爷爷那会是跟着兔子走了,长征的时候没挂掉,抗日也没出事,解放前得病死了。我爹那会才十几岁,爷爷辈的一点余阴早耗尽了。”
“我一个大学同学就是那一带的人,那边的人不管做什么,哪怕是买点花生米,不到万不得已,都是要自己给自己当老板的。要我说啊,你也别抱怨了,你算是投胎投的好的,多少普通人怎么过?你要还不满意,普通人还要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