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夜颠鸾倒凤,倒也渐入佳境。
萧士及见杜恒霜不再推拒于他,一颗心才真正放了下来。
他虽然和杜恒霜成亲快两个月了,但是两人欢好的次数一个巴掌数得过来。他也烦恼过,甚至悄悄想过法子。
曾经见过有人用春药,对付不肯就范的女人。
萧士及手下一个极精通床帷之事的婆子曾暗示他,可以试一试。
不过是药三分毒,更别说是春药这种专门让男人尽兴的东西,对女人的损害就更大,萧士及是断断不肯的。最多在生孩子之后,他忍一忍,一个月一两次也就算了。
在那之前,就算杜恒霜不愿意,他也是要多碰她几次的,不然生不出孩子,杜恒霜更要被自己的娘亲挑剔了。
而且有人还说,若是一个女人不肯跟男人欢好,就说明她心里没有那个男人,要警惕这种女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合离走人了。
萧士及曾经也惴惴不安过。他知道杜恒霜有过更好的选择,很怕她有一天,就移情别恋,跟别人跑了……
从床上坐起来,萧士及看见杜恒霜的小脸睡得红扑扑的,小巧的鼻翼轻轻扇动,似乎正在做一个香甜的梦,嘴角忍不住高高翘起,索性坐在床上,低头一直看着杜恒霜睡觉的样子,怎么瞧也瞧不够。
日上三竿了,知画和欧养娘在月洞门外踱步又踱步,又不敢去叫,也不敢让别人去叫。
“好在大爷今日不用去王府。”知画悄悄说道。
今日是萧士及休沐的日子。他一个月休沐两天,跟同僚们轮换,每个月在家待的日子都不一样。
杜恒霜悠悠醒来,睁眼就看见萧士及含笑的双眸。忍不住也跟着笑了。
眨眨眼睛,整个人清醒过来,看着帘外朦朦胧胧的天光,杜恒霜突然醒悟过来。
“不早了吧?糟了,误了给娘请安了。”杜恒霜一着急,忙从床上坐起来,探着身子就去床边拿自己的衣裳。
萧士及笑着将横过他长腿的雪软身子亲了一下,慢悠悠地道:“急什么,我陪你一起去。然后跟娘一起吃午食吧。”
杜恒霜红了脸,啐了他一口,伸手拉了床边的绳子。
月洞门的铃铛叮咛咛响起来。
知画和欧养娘松了一口气。
知画带着两个小丫鬟进去服侍,欧养娘在外面命人准备早食。
萧士及先从床幔里走出来,白色中衣敞了一半。一边往浴房里走,一边吩咐道:“去老夫人那里说一声,就说我和大少奶奶有事耽搁了,午时去陪老夫人吃午食,让老夫人千万等一等,我今日有话要跟老夫人说。”
知画想了想,屈膝道:“大爷。还是奴婢亲自走一遭吧。”交待的话太多,又怕小丫鬟不懂事,被人套着乱说话。
萧士及不甚在意,点头道:“也行。不过你走了。谁来伺候你们少奶奶?”
知画笑着叫了知节、知礼进来,叮嘱道:“服侍大少奶奶梳头洗漱,回来换衣裳也别紧着躲懒。”
知节、知礼忙应了,一个去帮杜恒霜收拾床帐。一个去箱笼里面寻衣衫。
杜恒霜看见这两个丫鬟,就想起她们是娘家准备要做通房的。只好微微叹口气,伸着胳膊站在床前,让她们服侍穿衣。
两人吃过早食,也快中午了。
知画从萱荣堂回来,回报道:“老夫人说等着大爷过去。”
萧士及便带着杜恒霜一起去萱荣堂。
来到萱荣堂,萧泰及和关氏都已经等在那里,脸上的笑意都有些勉强。
萧嫣然倒是面色如常,站在龙香叶的另一边,见到萧士及和杜恒霜进来,她先行了礼。
杜恒霜连忙道:“妹妹不用多礼。”又告诉她,“昨儿我娘打人给我送了几匹宫里赏的时新样子的宫缎和饰,我让人打理好了,刚才给妹妹房里送去了。”说着又从丫鬟手里接过一个长条形的捧盒,恭恭敬敬给龙香叶奉了上去,“娘,这是媳妇孝敬娘亲的。”
龙香叶命人打开盒子,探头瞧了瞧,见里面是一匹青绿色环藤双线纹蜀锦,还有一匹宝蓝色方胜练雀纹的素广绫,不由满脸堆笑,点头道:“这么好的东西,你自己留着就行了,又给我这老婆子做什么?”一边说,一边伸手摸了摸那匹素广绫,道:“果然是素广绫。只素广绫虽然料子好,穿着凉快,但是染色最难,总是黑漆漆几个色,一般姑娘家都不愿穿,也只老婆子穿才合适。”
杜恒霜担心龙香叶不快,忙道:“媳妇是见这素广绫难得染成上好的宝蓝色。我娘说,宫里统共也只得了三匹宝蓝色素广绫贡品,都让陛下赐给贵妃娘娘了。贵妃娘娘体恤许大人精忠国事,就给我娘赏了一匹。我娘说婆母您肤色白皙,最衬这宝蓝色,所以就赶着打人给我送过来,指名说要媳妇转送给婆母。还说,过几天来看媳妇,会仔细查问媳妇有没有昧下了。若是真的昧下,我娘可是不依的,到时候要请家法。——婆母可不要看着媳妇受罚啊!”
这一番又吹又捧,将龙香叶哄得心花怒放,又见方妩娘这样巴结她,就将平时对方妩娘的恶感去了一小半,再看杜恒霜,也没有那么碍眼了,挥手命自己的丫鬟将东西收起来,“这样倒是不收不行了。你们看,我可不是偏他们杜家的东西,实在是不收不行啊。不收,我这亲亲大儿媳妇,就要受罚了。别人不伤心,我这个做婆母的可是第一个要心疼死了。”说完捂着胸口做心疼状,屋里的人都应景的跟着哈哈大笑。
萧士及的眉头顿时舒展得很开。
做男人,最希望自己的媳妇和自己的娘亲能和睦相处,不用整事让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若是找事儿的人是媳妇还好说,男人一般都压得住。可若是找事儿的人是自己的娘,男人就没法了。不是愚孝。压着媳妇低头,就是躲起来,眼不见为净。再还有少数人,会为了媳妇忤逆娘亲,这样的人,外面的名声都坏了,前程也没了,最后多半还是要在娘亲面前让步,哪怕休妻。也不敢再让娘不高兴。
萧士及想到自己做过的事,在心里微微叹气。
好在他的官儿,不需要好名声。就算那件事闹出来,他也是不怕的。
龙香叶看见萧士及在一旁不说话,便笑着问道:“老大今日这么早就从衙门回来了?”
“今日我休沐。”萧士及忙道。“娘昨日睡得可好?想什么吃的?我去命人弄了来,孝敬娘。”
龙香叶忙道:“我吃的够多了,不用再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顿了顿,又道:“入秋了,倒是想些野味吃吃。冬日里吃野味涮锅子是最鲜美的。你小时候,和你弟弟就着一个白菜豆腐锅子,也能吃好几个饼子。”
这是说起来当年他们过过的苦日子。
其实也只有半年而已。
很快杜家就知道了他们的情形。不说方妩娘赠的房子和银两,就说杜恒霜,那时候才六岁,也把自己所有的金饰都搜刮了来给萧士及。让他拿去换银子,好照顾娘亲和弟弟妹妹。
萧士及看了杜恒霜一眼,微笑颔,“行。娘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说完对外面吩咐道:“去外院传话,就说是我说的。去弄些野味回来,今儿我在娘这里吃饭,都送到这里来。还有萧义,让他赶紧把我昨儿让他备的东西送过来。”又对杜恒霜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回去吧。”一幅毫不在意的态度让龙香叶暗暗点头,知道萧士及的热乎期终于过去了。——女人嘛,还不都一样,得到了就跟没事人一样……
杜恒霜却知道萧士及的意思,会意点头,抿嘴笑了笑,又和屋子里的人道恼,才带着丫鬟婆子回自己院子去了。
外院的大帐房吴诚一大早请假出去了,原来他的侄儿吴用昨晚被扔出萧家门外,在外头挣扎了一夜,居然还没有断气。
吴诚顾不得这边,求着萧义半天,才拿了三天的假,出去料理侄儿的伤势去了。
萧义刚料理完吴诚这边的事,准备好萧士及昨天吩咐他要准备的东西,就听见内院有婆子过来传信,忙带着东西过来了。
杜恒霜一回来,就听说诸素素来访,忙道“快请”,连手边的帐都扔下,亲自迎到垂花门前。
此时萱荣堂里,龙香叶已经遣散了丫鬟和婆子,甚至连关氏都遣走了,只留下他们萧家一家人,包括萧士及、萧泰及和萧嫣然。
“都坐吧,站着干嘛?”龙香叶笑着在上坐下。
萧士及也坐了下来,萧泰及和萧嫣然才敢坐。
“今日将你们叫来,是有话要说。”龙香叶顿了顿,看向萧士及,眼神闪烁着道:“昨儿你媳妇说,咱们萧家要分家。”
萧泰及昨天在场,倒是不意外,萧嫣然却猛然抬头,一脸惶恐。
萧士及“嗯”了一声,笑着道:“其实是分产不分居,大家还在一块儿住着。娘不用担心见不着二弟和二弟妹。”
龙香叶嗐了一声,低头捧了茶盅,拿着茶碗盖轻刮着碗里面的茶汤,拉长脸问道:“难道还是一定要分?——老大,你娘我还活着啊,你满长安城看看,有谁爹娘健在,一家人就分家的?”
萧士及反而一笑,站起来背着手道:“娘,如果说这话,我可以告诉您,这长安城,倒有一些人家,真的是爹娘健在的时候分了家的,但是也都是分产不分居,一家人还是住在一起,等爹娘不在了,再搬出去各过的。——远的不说,去年陛下封的几个侯爵家里,都是老太爷、老夫人主持分了家,甚至请了宗族的人过来做证。娘,咱们萧家宗族,经历前朝的战乱,如今只剩下二叔一个人了,要不要请他来做证呢?”
一听要请萧瑞生,龙香叶马上萎了,低头轻啜一口茶,连声道:“既然是有先例的,就这么办吧。”说完不甘心,又抬头放下茶碗,对萧士及道:“你弟弟、妹妹还小,需要你照应,你不会真的撒手不管吧?”
这倒是正理。
萧士及是长子,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养着弟弟妹妹,直到他们成年。萧泰及虽然年底才满十五,但是他已经娶妻,严格来说,应该也算成年。
萧士及倒不是不想养两个弟弟、妹妹,只要他们没有别的歪心思,他不会亏待他们的。
这一次他提分产不分居,也是仔细想过的。
其实还是住在一起,二弟那边真的有什么事,他还能放任不管不成?
唯有萧嫣然一脸土色,眼里的泪珠摇摇欲坠,轻轻叫了一声“大哥”……
萧士及忙道:“嫣然你不用担心,你肯定是跟着大哥大嫂过,直到你出阁嫁人。你的嫁妆, 我已经让你大嫂在筹备了,等有空了,你可以去看看。想要什么,添什么,直接跟你大嫂说,她一向疼你,打算给你准备六十抬嫁妆。若是你能嫁个好人家,一百二十抬嫁妆咱们也是出得起的。”
萧嫣然听了,又感动,又惭愧,忙拿绢子擦眼泪,哽咽着盈盈下拜,“多谢大哥大嫂操持。嫣然没想过要这么多嫁妆,只要能有口饭吃,嫣然就心满意足了。”
萧士及有些愧疚,知道把这个妹妹是吓着了,忙道:“这会子也没你的事了,你去你大嫂那里坐一坐,等我回去再跟你说话。”
萧嫣然忙应了一声,又问龙香叶,“娘……我可不可以去大嫂那里?”
龙香叶虽然木着脸,但是到底萧嫣然是亲生女儿,还是疼的,挥挥手道:“去吧,别淘气,惹你嫂子头疼就不好了。”
萧嫣然屈膝退下,带着丫鬟去杜恒霜的院子。
屋里只剩下萧士及、萧泰及和龙香叶三个人。
萧士及就把萧义刚才亲自送过来的一个红木雕花盒子取出来,递到龙香叶手里,道:“娘,除了上一次送给二弟的两个铺子之外,这里还有三个铺子的契纸,以及江南的两个田庄,收租子送稻米是最合适的。这些算是我补贴二弟的东西。若是娘也不反对,就在这里签个押。”说着,掏出了一张分产书,送到龙香叶跟前。
萧泰及手里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心里一片茫然。——这个家,真的从此就跟他无关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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