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后,臣妾不敢,不是臣妾啊!”冯淑妃跪在那,浑身发软,只是哭着求。
“冯太后娘娘到!李太后娘娘到!”外头太监唱和起来。
冯淑妃肉眼可见的松口气。
齐怿修眼神冰冷的看着冯淑妃,没说话,只是起身迎接:“两位母妃来了。”
“这是怎么了?哀家才知道,景修媛怎么样?孩子怎么样?”冯太后直接越过了跪着的冯淑妃,径自走到了沈初柳面前。
沈初柳起身:“多谢冯太后娘娘惦记,臣妾还好,幸亏是发现及时,不然不止是皇嗣,臣妾也要没了命。”
“这些不吉利的话说来做什么,这是怎么回事?冯淑妃,你说!”李太后带着怒气坐下。
“不是臣妾,不是……太后,姑母,不是臣妾啊……”冯淑妃紧张的道。
“好了。”齐怿修淡淡:“事实如何,将你那两个奴才送去内刑司吧。告诉陈司正,这回送进去道人要是死了,他也就活到头了。”
“定是有什么误会,素心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冯太后也着急:“两个作死的,还不说是怎么回事?”
玉蝉早就磕头磕的额头破了,这会子半跪半爬着上前:“皇上,奴婢冤枉,是王宝借着奴婢的手,奴婢与陈四是同乡不假,可并无什么交情啊,死去的那个太监奴婢更是不认识。奴婢冤枉啊。一切都是王宝做的,他记恨主子三个月前罚他板子的事,所以陷害主子,这才这般不要命啊!”
“真是荒谬,还有陷害主子不要自己的命的?那种毒药哪里来的?一个太监哪里弄去?”丽充容哼道。
“冯姐姐素来不容人,这回却也太狠了。”康德妃摇头。
“都闭嘴。”齐怿修淡淡的:“母后可有什么要说的?”
齐怿修问的是冯太后。
“若是素心做的,哀家无话可说,可素心怎么会做。还有二皇子,她不要自己的命,难道也不管二皇子了?”冯太后叹气:“素心无能,管不好手下人,可这奴才们胆子也太大了。王宝你说,是不是你记恨主子,所以作死。你好好说,你是死定了,家里还有一家老小呢!你想好!”
这话怎么听都是威胁,可当众说出来,就无可指摘。
王宝刚开始就一直发抖,比起哭求饶命的玉蝉来,他始终没说话。
这会子才开口:“是……是奴才做的,是奴才……冯淑妃娘娘将奴才们看做蝼蚁,动辄打骂,奴才实在是不堪忍受!不过是碰倒了一个花瓶,都没打碎,就赏了奴才四十板子,奴才实在是气不过!”
“玉蝉也不无辜!奴才虽然是借着她的手,可她也是怨恨主子!主子忌惮她长得好,素来不许她出头!所以她比奴才更恨主子。尤其是苏宝林得宠之后,玉蝉常说这话!”
“你胡言乱语,奴婢没有!奴婢没有啊!”玉蝉大惊。
“狼心狗肺的东西!”冯太后怒道:“背主是什么罪过不知道么?竟敢这般胆大!”
“将她们拉去内刑司。”齐怿修摆手。
初四应了,很快将两个人拉走。
冯淑妃总算能松口气,至少王宝说了是自己做的,就算反口也总有余地了。
“素心,你是做主子的,如此不能管束手底下的奴才,委实是叫哀家失望!你看看你这一疏忽,差点就出大事了!哀家刚才急的恨不能晕过去!要是景修媛有个好歹,你这不是叫哀家后半辈子都没法做人么?”冯太后怒道。
“是,姑母,是臣妾的错,可是臣妾真的不知道啊,呜呜呜,臣妾以后一定会好好管束他们,再不敢有这样的错处了,皇上恕罪啊,皇上……”
她哭的期期艾艾的,看起来真是后怕不已。
只是这后怕,到底是为什么,那可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母后,冯淑妃犯下这等大错,朕不能姑息。念在她养育二皇子的份上,便不降位了。只是要丝毫不惩罚,朕也难以服众。”齐怿修道。
冯太后松口气,她还以为怎么都要降位呢。
“自然是应该,皇帝不说哀家也要说的。素心实在是心浮气躁,该好好罚。”
“既然母后也是这意思,就罚冯淑妃一年不必挂牌子,再跟着母后抄三个月佛经吧。”齐怿修淡淡。
冯淑妃彻底松口气:“臣妾多谢皇上。”
还好,还好只是这样,有二皇子,她到底有保障。
齐怿修看了她几眼:“冯淑妃,若是再有一回,朕绝不会再姑息。”
“是,臣妾绝不会再放纵奴才们,皇上放心。”冯淑妃忙道。
“哀家乏了。”李太后起身,显然是很不高兴。
皇后忙起身:“臣妾送您回去吧。”
“嗯,阿筠便与哀家一道出去吧,也不必你送。”李太后道。
冯太后也起身:“哀家也走,哎,也是担心景修媛,可把哀家吓着了。”
说着就一道出去了。
齐怿修送到门口又道:“都回去吧,景修媛留一下。”
刚才起,沈初柳就开始琢磨这件事她要如何结束。
这会子,终于想通了。于是她轻轻福身:“臣妾就先告退了。皇上政务繁忙,臣妾不敢打搅。”
说着,就施施然走了。
齐怿修也没说什么,只看着她的背影轻轻摇头。
他不信沈初柳不懂他为什么轻轻放过。
不过,齐怿修心里也知道,她遭遇这些事,势必很生气。
能顾全大局不闹就是好的,如今甩脸子就甩一回也无妨。
下午时候,初四从内刑司回来:“皇上,那玉蝉确实不知道多少事,她与那陈四是一对。王宝就是借着这个将那药轻松塞进了玉蝉的荷包里,给了那陈四。陈四又将那药给了那个上吊的太监。”
“嗯,所以那个吊死的太监不知情?”齐怿修问。
“回皇上,也是知情的,但是应该不知道这么严重。”
第190章 罚
初四斟酌:“王宝如今不肯吐口,刑都上了几轮了,估摸是为家里人。不过奴才已经派人查过了,前些时候他确实出宫了。”
“骨头倒是硬。”齐怿修淡淡一笑:“这回的事,是冯淑妃的手笔?”
“回皇上的话,估摸是,冯太后那也是刚知道,不过倒是制住了这王宝和玉蝉家里人。”初四道。
“嗯,好,给他们记着。”齐怿修心情很好:“既然不肯招,就先过刑吧。这事不必瞒着。既然冯家这么有本事,也该不怕御史弹劾。”
初四应了一声出去了。
他想着,如今动不了冯家,可这一步一步的,冯家是自毁长城。
啧,冯淑妃娘娘办事是真的不管后果,这么明目张胆的,这不是作死?
明面上看着是没重罚,虽然一年不许挂牌子算严重,可对比谋害皇嗣皇妃来,就不算什么。
就跟没罚似得。
毕竟那是个淑妃,别说一年了,三年不挂牌子也不要紧啊。
又有皇子。
可就是因为没重罚,这不就是最大的重罚么?
攒着吧。
说到底,这宫中的事,看着轻的,可能要了命。看着重的,反倒可能是保护。
冯太后宫中,冯淑妃跌坐在地,脸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
整个殿中只有冯淑妃,冯太后呢庄嬷嬷。
冯太后收回手:“蠢货!哀家不盼着你如何好,你也不能蠢成这样!”
“姑母……”冯淑妃不敢反驳,她就是怕姑母知道后拦着她……这才自作主张的。
“姑母,是我做的,可那药有问题,那药被人换了,我……我最初用的不是那个。那只是叫她慢慢受影响,只会叫胎儿长不好……”冯淑妃急切:“姑母,是有人捣鬼,说不定就是景修媛自己做鬼!”
“好了,她会拿皇子做鬼?你是叫人算计了!身边的都管不好,你还能做什么?这么大的事,谁许你自作主张?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害了冯家?害了哀家,害了二皇子也害死你自己?”
冯淑妃不敢分辨,她当然后怕,可要是按照原来的计划,那药不知不觉的发作。等发现的时候,哪里还有证据?
或者只要生出来孩子不好,就跟怡充媛一样,皇上直接就会拂袖而去,谁会给她查呢?
“我知错了,姑母,求姑母不要生气,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冯淑妃往日也怪冯太后没太为她想,可到底不是傻子。
这宫里要是有人肯尽心护着她,也只有冯太后一个人了。
不管肯护着多少。
“你起来吧,既然皇上叫你来抄佛经,就好好抄经。哀家告诉你,这一回,哀家看在冯家的面子上,不计较。后头多少麻烦事,哀家都替你担着。但是你记住,仅此一次。若还有,冯家不是没有适龄的姑娘。”冯太后道。
“是,姑母放心,绝对不会再有了。只是这背后的人……姑母……”冯淑妃担心无比。
“哀家知道了,你去吧。”冯太后摆手。
冯淑妃便去了偏殿抄经。
冯太后头痛的扶额:“哀家真是眼瞎了当初选了她!”
“娘娘别这么说,当初不是没有别的么。”庄嬷嬷忙劝道。
“如今骑虎难下,有她这么一个蠢货拦着,冯家的姑娘不用再想送进来了。哀家可真是叫她摆的好阵势。”冯太后气的不轻。
骤然听说这件事,真是要吓死了。
“淑妃娘娘一时想差了也是有的,只是这背后之人……将药换成这样的,是打着一石二鸟啊。万一那景修媛出了事,皇上如何会善罢甘休?沈家如何会善罢甘休?这岂止是后宫里的事,和只怕是牵扯前朝啊!”庄嬷嬷道。
“如今说是谁做的,怎么能查出来。能轻易换了药,说明那人埋的不浅。后宫里,哪有简单的呢?万幸景修媛没出事。”
是,她盼着沈氏出事,可不能这么出啊。
这么出了,她们摘不出去!
“哀家如今已经不能指望她什么了,只能指望二皇子。要是二皇子能得封储君……”那就一切都好。
“这皇家祖训里,都是嫡子年过十三才能议此事。也是免得皇子年幼看不出好歹。”庄嬷嬷道:“如今皇上没有嫡子,也没了皇长子,只怕是咱们二殿下,也要等到十三了,这才能正经议这件事呢。”
如今且早着呢。
“没有嫡子,没有长子,这规矩自然也就要变。不过再是怎么变,皇上登基也才几年,还是急不得。”冯太后叹气:“哀家也得看看,要是二皇子不成,哀家不能就这么干等着。”
“是,来年新人进了宫,您机会也就多了。不管怎么说,淑妃娘娘地位还在,皇子还在。总能翻身的。”
冯太后嗯了一声,实在没精力说话了。
摊上这么个侄女,换谁都要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