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王奎明白,无论一个人选择什么,都应该承担他做出选择应付的代价。
即使陈昂在他面前像一个好人,甚至帮助了他不少。
但这并不能掩盖他犯下过错的事实。
只要犯罪,就必须受到法律的制裁!
眼下。
王奎先要做的,就是废掉陈昂的大腿:
崔义安!
“崔,前面好像有情况!”
温那马尕高原,上午10点,崔义安正行驶在戈壁之中,这时,卡尼普忽然在前方的一处石壁上,看到了什么东西。
崔义安松开油门踏板,仔细一看,石壁上不知被谁挂上了一张纸板,上面用黑色马克笔,写着“加油、修车、救援,东北方向800米!联系电话:136XXXXXX……”
“是卖私油的。”
他瞥了一眼油表,昨天刚加的油箱,已经见底一半了,“过去看看……”
说着。
崔义安便改变了方向,开始按照纸板上标记的箭头方向,向东北开去。
“嘿,三弟,好像来活了!”
红色卡车车头里,沙喷子大汉拿着一个望远镜,现了远处天边的地上,掀起一阵白色的烟尘。
因为卡车的车头高度很高,所以他的视野要比陆地上看得远上不少。
听到同伴提醒,扳手男立刻装模作样地鼓弄着修车铺里的工具,而持刀大哥以及沙喷子大汉,则藏在了中控台下。
还是熟悉的套路。
沙沙沙……
随着车辆靠近,扳手男瞥了一眼。
嚯,3500,来条大鱼!
3.5升排量的霸道很少见,这说明车主应该是个不差钱的款儿!
很快。
车辆停靠在修车铺旁边。
“你先别露脸……”崔义安在车里嘱咐了一句,旋即压了下帽子,打开车门下车。
“老板,加油还是修车?”
扳手男主动凑上来,笑呵呵地问着。
“加油。”
崔义安只说了两个字。
眼见对方没有继续开口问的意思,扳手男便主动介绍:“老板,我们这儿只有92的,1150一桶。”
“要三桶。”
崔义安没有还价,而是从兜里掏出一沓子粉色的钞票,摊开扫了眼。
嘿。
真奇了怪了。
就算再有钱的土豪,听到一千多一桶的油,至少也会抱怨一两句,最起码也得问问多少升吧,可眼前这个人就好像什么都不关心一样。
再一看这家伙,又戴帽子,又戴手套的,遮遮掩掩,像个通缉犯似的!
等等。
通缉犯?
扳手男偷偷低头瞟了一眼崔义安的脸,不由心跳骤停!
卧槽!
这不就是通缉令上的那个崔义安么!
昨天那个盗猎者悬赏他们一人五万,帮忙通风报信的那个人!
崔义安从中抽出小半沓,直接递了过来。
“好……好嘞老板,稍等,我这就给您加上!”扳手男看到眼前一大把的钱,才回过神。
见对方接着钱,数都没数就塞进兜里,又急匆匆地跑到卡车上拎油。
崔义安挑了下眉毛。
他开始打量着四周的环境,看着附近的戈壁,看着卡车车身,看着车头。
“车头里蹲着的那两个,干什么的?”
卧槽!
扳手男正想着如何给兄弟,以及王庆通风报信,却没想到崔义安突然喊出这么一句话,吓了他一跳。
他怎么知道大哥、二哥藏在车头里。
眼见被人瞧了出来。
持刀大哥与沙喷子大汉也不装了,干脆打开车门,一脸蛮横地走了下来,摆明了一敷我要吃定你的样子。
两人似乎还没有看出来崔义安的身份,沙喷子大汉直接装模作样地走到车旁边,手中小刀一闪,呲呲呲,右后车胎就漏了气,很快就憋掉了:“老板,你这车胎坏了啊,得换了!3000!”
崔义安并没有听他说什么,而是扫了一眼对方棉袄左侧的凸起物。
“3000!赶紧掏钱啊!”
持刀大哥恶狠狠地呵斥着崔义安。
崔义安没有说话,不紧不慢地从兜里掏出之前那一沓钱,扫了一眼,从中拿出一部分,递了过来。
“这就对了!”
持刀大哥走进接过钱,下意识扫了一眼对方的脸,瞳孔瞬间缩至麦芒,但很快又恢复过来。
是他!?
崔义安眼睑抖了下。
“二弟,帮他换胎!三弟,去拿油!”
持刀大哥佯装淡定,指挥着两兄弟工作,而自己则是自顾自地走到车头旁边,偷偷掏出了电话。
沙喷子大汉从配件中拎出一条越野胎,心里还在暗笑。
3000块,这么容易到手。
这冤大头也太好宰了!
一会儿再弄坏他一个刹车油,再狠敲一笔!
车头旁。
持刀大汉刚点击送短信。
蓦地。
面前出现脚步声,吓了他一跳。
抬头一看,正是崔义安。
“手机。”
崔义安只说了两个字。
“什么手机?”持刀大汉将手机揣进兜里,装作不知道,扯开嗓子反吼了一句。
“手机。”
“什么他妈手机,你给老子找事儿是吧?”
持刀大汉怒吼一声,一嘴巴甩向了崔义安的脸。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崔义安脑袋轻轻向后一仰,抽来的手掌,擦着对方的面前,划了过去。
竟然避开了!
没等持刀大哥来得及惊异,崔义安反手抓住他的衣领,右手从腰间一摸,不知何时,突然多出了一抹寒光,金蛇乱点头,快速刺在了持刀大哥的脖颈上。
噗噗噗噗噗!
一连数刀,瞬间将脖颈的皮肤血肉,刮得稀烂。
大量的鲜血,喷泉状,呲了崔义安一脸,帽沿儿,眼睛、鼻子、嘴巴、胡子!
但崔义安面色却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一丝用力的狠劲儿都没有,平淡的脸孔,仿佛不是在杀人,而是在喝水,在呼吸!
“咯……唔……”
持刀大哥张着嘴巴想要惨叫,可脖子被扎烂,他却叫不出一声,只能干瞪着眼睛,死死盯着崔义安。
“大哥!!”
正在换轮胎的大汉,听到两人吵嘴,刚起身想看看状况,可一晃神,大哥就被捅得鲜血喷涌,他先是震惊,随后怒喊一声,急忙从棉袄中掏出了那把缠着破布的沙喷子,对准崔义安,猛扣扳机!
砰——!
巨大的火光冲过,大量铅弹飞射而出。
可崔义安早就在对方掏出武器的刹那,反转身位,将持刀大哥当作盾牌,挡在了身前,大哥的后背瞬间被铅弹打成了马蜂窝,露出了棉袄里面,染血的白棉花!
扔掉了尸体。
崔义安快步一闪,到达持枪大汉身前。
大汉还在换着弹药,却没想到崔义安右手一甩,如切纸一样,将他的喉咙割开。
“咳咯……”
持枪大汉立刻倒在车侧,捂着脖颈,可颈总动脉的血压,挤压着大量的鲜血向外喷溅,从指缝中呲出,根本捂不住。
这一切,生得实在太过突然。
以至于还在拎着油桶的扳手男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大哥、二哥就已经死了,他瞪着眼睛,牙齿忍不住打着颤响。
咣当。
油桶一扔,扳手男扭头便拼了命地向北跑。
可还没等他跑出几步,咻!
一道黑光瞬间贯穿了他的背脊。
卡尼普从副驾驶下来,手里拎着一把刚刚射驽箭的重驽。
“救命……救命……”
贯穿胸口的扳手男,倒在地上,一边恐慌地向北爬着,一边用尽全力呼救,只可惜,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卡尼普走到他身边,踩着他的脖颈,噗呲,一把拔出了驽箭,疼得扳手男整张脸惨白无比!
噗!
下一刻,卡尼普一箭穿了扳手男的脖子。
后者僵直挣扎了几下,便瘫死过去。
拖着尸体回到卡车边。
卡尼普看到满脸是血的崔义安正从兜里掏出一盒小红河,甩出一只,将过滤嘴里的棉芯抽掉,反向叼在了还沾着血的嘴上。
咔。
点燃那层薄薄的黄色过滤纸,桔红色的火苗燃到烟丝,崔义安眯着眼睛,用力嘬了一口,旋即,
“呼……”
一口浓烟从口鼻长舒吐出。
随后,崔义安也将两具尸体拖到了车头旁,蹲下来,在持刀大汉的衣服里,摸索了片刻,找出一个电话。
电话是锁着的。
崔义安嘬着香烟,捏着持刀大汉的大拇指,放在了指纹解锁器上。
只可惜,不知道是因为粘着血的关系,还是角度不对,提示解锁失败,又试了一次,还是解锁失败。
咔嚓。
崔义安干脆扭断了大汉的拇指关节,白色的断裂骨刺,穿透皮肉,关节损坏,令整根手指软趴趴,随意可以活动。
这一次,终于成功了。
嗡!
温那马尕高原中北部。
王庆正开着车,忽然收到一条短信。
这个手机是他刚换的不记名新卡,能往这里消息的,只有那么几个人。
于是,他开始慢慢收油降速,拿起手机瞥了一眼,是一个陌生号码:“崔义安来了!”
哧!
王庆下意识踩了一脚刹车,吓得旁边的瘦猴一大跳,“怎么了,庆哥!”
“崔义安果然来了!”
王庆眯着眼,咬着牙,蹦出这几个字!
私油铺。
卡尼普望着一边叼着烟,一边看手机的崔义安,不禁问道:“生什么了,崔?”
很显然,他对这一切还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看见崔义安动手了,他也跟着动手了。
“这帮家伙认识我,在通风报信。”
崔义安找到了那条短信,旋即将手机关屏,又揣进了持刀大汉的兜里。
“他们是警方的人?”
卡尼普语气紧张,立刻抬头看向天空。
说实话。
从一开始,扳手男明明一副贪财样儿,结果收到钱,却连数都不数一下,他就已经觉不对劲儿了,还真怀疑可能是警方的人。
所以他第一时间查看了远处的狙击点、车底、车头,这些可能埋伏的点位。
正好临近正午。
车头的风挡玻璃在阳光散射下,反衬着车内的情况,又现了埋伏在里面的两个人影。
加上持刀大哥鬼令令的样子。
基本可以断定,这帮人不但认识他,并且还藏着别的事情!
“咝呼……应该不是,卧底没这么傻,也不会用这种武器……”但崔义安见识到大汉掏出的沙喷子,一看就是私自改造的武器,就算是警方眼线,也不会纵容到这种程度,非法私持有自制霰弹枪,这罪名可不轻!
“那会是谁?王奎?”
崔义安摇头,“不会,他没可能接触这种人,反倒像是王庆,海清是他的地盘儿,老鬼儿认识一两个私油贩子,再正常不过了。”
“王庆为什么要打听你?”
卡尼普不明白,现在都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了,王庆南道还想着一起汇合?
“不会是好事儿呦,他亲弟弟被警方抓了,俺早就打电话告诉他放弃行动,这个乃刀货,反应总是慢半拍儿。”
崔义安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捏灭,揣进了兜里,“赶紧把轮胎换上,离开这儿,你把这里简单弄一哈!”
卡尼普点头,旋即打开卡车大门,将尸体搬到了车内,然后开始清理地面血迹。
至于崔义安,则接手着沙喷子大汉的工具,开始继续更换轮胎,并擦拭着车上的血渍。
双方都不是第一次杀人。
只用了六七分钟。
现场就恢复如初,要不那三个卖私油的消失不见了,以及两人身上的鲜血,仿佛这里就跟什么都没生过一样!
“把带血的衣服脱掉。”
加满油后,崔义安开始摘掉手套,帽子,和外套。
两人虽然没有受伤,留下痕迹。
但警方一样可以出动警犬,通过死尸的血,追踪过来。
偏偏他们还没办法毁尸灭迹。
在这个位置点火,冒出来的烟雾,很容易吸引天空的侦查直升机和无人机。
况且。
他们现在也没那么多时间等。
两人从后备箱里换了一套新的衣服,将这套带血的衣服包起来,团成了一个球,塞进了塑料袋里。
嗡。
点着火后,崔义安开始向东北方向开去,足足行驶了五十公里后,将带血的衣物,扔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
温那马尕高原中北部。
王庆已经掉头,向私油地不停靠近。
亲弟弟的仇人离自己这么近,他无论如何都得先阴崔义安一手!
而温那马尕高原边缘的省道公路。
王奎开着车,正沿着崔义安的车辙印的大致方向行驶,可就在这时。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