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大少盯着玉楼春不说话,拳头还紧握着,满腔的火气没有泄干净,却在她温软的央求下,不忍拒绝的隐忍着。
玉楼春轻轻咬唇,走近,拉住他的手,语气低柔,“东流……”
向大少火气瞬间泄了一半,却还是有些懊恼不甘,哼了一声,不开口。
玉楼春又握着他的手轻轻的晃了几下,“东流,走啦。”
这一声更加让向大少英雄气短了,玉楼春什么时候流露出这样撒娇的妩媚风情?
阎华垂下头,他知道自家少爷一定会投降了,少爷那威武不屈也就坚持三秒五秒的,人家糖衣炮弹一扔过来,少爷立马就得认输。
果不其然,向大少反客为主,大手微微用力,把她带进怀里,长臂大刺刺的搂住,“走可以,给爷煮晚饭吃,爷还得随意点餐。”
玉楼春好笑又无奈,“是……”
长长黏黏的一声,终于把向大少的戾气都化解了,黑沉沉的俊颜换上春风细雨、绵绵柔情,搂着她转了个身,刚迈开腿,就又看到了某人。
某人已经站直了身子,经历了一场打斗,浑身上下却不见丝毫狼狈,还是那副精致到一丝不苟的贵公子模样,向大少心里的火苗又有抬头之势,出声警告,“以后离着她远一点,否则爷见你一次揍一次!”
这霸气宣言丝毫吓不倒王锦,相反,王锦勾起唇角,风流倜傥的笑起来,“东流,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能记住,我心不由己,做不到!”
“靠,你不挑衅爷能死啊!”向大少大长腿猛地踹出去,一把椅子冲着王锦就飞过去。
王锦当然不会等在原地被打,轻巧的就躲闪开,只可怜了那把椅子,撞在墙上,瞬间支离破碎。
玉楼春揉揉额头,“别闹了。”
向大少搂着她的手臂一紧,神情很幽怨,“玉楼春,不是爷想闹,是这只狐狸非要作死挑衅爷。”
“他挑衅,你就要上当啊?”
“靠,爷不上当,难道还任由他给爷戴绿帽子?”
“……”
“玉楼春……”向大少懊恼又哀怨,像是个跟大人告状的小学生,咳咳,在阎华的眼里,就是这样的形象。
车里,瑞安看着这一幕,也是抽抽嘴角,喃喃了一句,“向大少可真是有出息啊!”
慕容秋白的眸子却眯起来,这只狐狸,果然奸诈,几句话而已,却是含了好几层意思,当真对她有了争夺之心,还不忘埋汰东流。
依着她的聪明,她也该看出来了吧?
慕容秋白有些紧张,瑞安看在眼里,有些不解,“这位锦二爷是在故意刺激向大少,让他暴露出缺点,好让玉小姐嫌弃,您不是该很欢喜?这样您不用吹灰之力,可就坐享其成了。”
慕容秋白没说话,虽然打击情敌什么的,他向来是不遗余力,可是和这只别有用心的狐狸比起来,东流就是他最好的战友了,大敌当前,当然是先一致对外。
至于,他和东流的争宠戏码,还是关起门来再演。
……
茶室里,玉楼春终于看向王锦,不冷不热的道,“你也无需再说那些话激东流,你知道他是个暴脾气,最是经不住挑衅,我更了解他的心思,他不管再脾气暴躁,或是再无理取闹,甚至任性不懂事,他都是向东流,都是……我喜欢的男人!”
这个二货心思简单,她却知道王锦挑衅的另一层深意,还真是一只腹黑的狐狸啊,说每一句话,做每一件事,都是看出去好几步远,他除了表白他的心意,还想让她看到东流单纯幼稚、易怒冲动的弱点,想让她知道他的冷静理智、城府谋虑才是最适合太的。
他想的是很好,可是,缘分偏偏不由人。
当着别人的面,这是玉楼春第一次亲口承认她喜欢向东流。
向东流早已激动幸福的眩晕了,被巨大的惊喜砸中,整个人傻傻的,忘了反应。
阎华差点喜极而泣。
车里,看着这么感人的一幕,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瑞安去看自家少爷的脸色,眸子里都是探究。
慕容秋白似乎面不改色,只是在瑞安不断的打量时,才凉凉的到,“看什么看?”
瑞安很一本正经的道,“看您满是醋意的脸啊,咦?为什么您表现的这么云淡风轻?”
慕容秋白轻轻哼了一声,“我是那么没有风度又小气的人么?”
瑞安认真想了想,点头,“您是。”
“瑞安……”慕容秋白顿时美颜沉下来,语气也变得阴森森的。
瑞安立马道,“您看,您看,我没冤枉您吧,我只是说了您一句,您就受不得,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女子对别的男人表白,您能受的住?”
慕容秋白没说话。
瑞安又补了一刀,“喔,我知道了,您的伤口这次裂的深,都在心里呢,外面看不出来,我懂!”
慕容秋白斜睨他一眼,忽然凉凉一笑,“是,我这次伤的太狠了,所以悲痛难耐之下,决定扣你半年的工资。”
瑞安惊呆,“扣半年工资?那和您悲痛有什么关系?”
“用扣的钱去看病,治愈心里裂开的伤口。”
“……”
茶室里,王锦听到玉楼春的这番话,面色也是变了一变,半响,露出一抹落寞的苦笑,“东流真的很幸运,幸福也总是眷顾他,从小到大都是。”
闻言,玉楼春心里一酸,忽然有些不舒服,脱口而出,“你也可以,幸福都是自己去争取的……”
王锦凉凉的笑,“我争取了,可是你依然不眷顾我,还是说我争取的不够?玉楼春,你的宽慰是在告诉我可以继续争取吗?最后也能有东流的幸福?”
玉楼春神色一变,“你想多了,我只是……”
王锦打断,自嘲的道,“我知道,你只是同情心一时泛滥,好意的宽慰一句,就像是在路边看到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你也会善良的丢给它一块骨头……”
“王锦!”玉楼春声音复杂的打断,不忍他这么说他自己。
王锦又笑起来,“好了,我只是打个比喻,你好心的宽慰,我心领了,还有……我也当真了。”
“……”
王锦凝视着她,认真的一字一句道,“我也想试试,幸福是不是总是只眷顾别人,唯独忘了我。”
最后几个字,他咬的很轻,却又似有千金重。
玉楼春心口一震,在那双桃花眼里她竟然看到了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外面阳光灿烂,一群小孩子在大院里追逐嬉戏,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却被关在阴暗的角落,正瑟瑟抖,画面一转,别家的小孩子都倚在母亲的怀里撒娇,可那个瘦弱而倔强的小孩子却面对着一张嫉恨横生的脸,在承受她的言语荼毒,所有的努力和付出,招来的不是肯定和喜欢,而是谩骂羞辱,终于,他变了……
王锦忽然撇开眼,俊逸的侧颜,和她看到的那个小男孩影子重叠了。
玉楼春心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向大少终于回神,把她紧紧的拥在怀里,“玉楼春!爷终于等到你说这一句了,终于等到了……”
玉楼春缓缓勾起唇角,却不想在王锦面前展露这些恩爱和幸福了,她拉下他的手臂,“走,回玉楼我煮饭给你吃。”
“好,好……”向大少还满脑子都是幸福甜蜜,没注意她温软的笑意里那股淡淡的怜惜,很听话的跟着她走出茶室,把某人遗忘在身后。
玉楼春亦没有回头。
王锦转过脸来,凝视着两人携手离去的画面,那双桃花眼里黯淡的仿若春日顷刻枯萎,成了寸草不生的隆冬,看得让人心悸。
阎华扫了一眼,便闪开了,又是一个痴心人,可谁叫他偏偏姓王呢?
车里,瑞安收回视线,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还没看够呢,戏就落幕了。”
慕容秋白摇头,“还没有。”
“啊?男女主角都走了,剩下男配还能演什么?”
“你且看。”
画面中,整个茶室里,只剩下王锦一个人,沉寂的站了半响,忽然走到门口,看了一眼地上的弹坑,那弹坑的位置……
王锦又转过身子,慢慢的往回走,一步一步,看着地上每一个弹坑的距离,走到那个角落里时,他眸子闪了闪,望着一个隐秘的茶室里那盆君子兰,轻笑着吐出一句话,“好一个一举三得!”
车里,瑞安皱眉,“原来他知道房间里有摄像头?刚刚知道还是一直知道?”
慕容秋白没说话,盯着画面中的人,表情有些凝重。
王锦又笑了笑,“我自诩聪明,原来也被摆了一道,她不知道,她越是这样子风华惊艳,我就越是深陷难以自拔?或许,这也是天意吧……”
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告诉某人。
慕容秋白手指蜷缩了一下。
画面忽然中断。
瑞安看过来,有些不解,“少爷,您在担忧什么?他虽然擅谋虑算计,可是您也不差啊。”
慕容秋白摇摇头,“你不懂。”
他和王锦虽然都称得上是腹黑,可本质还是不一样,论智商,他比王锦或许更胜一筹,可两人生活的背景相差太多,他从小可谓是一帆风顺,可王锦生活在那样的家庭里,阴谋算计更加老辣,最重要的是,他为了达到目的也许会不择手段,甚至疯狂,到时候如何收场?
……
再说玉楼春拉着向大少离开茶室后,就一路急走,演戏演全套,上半场失算了,下半场可不能再失算!
谁知,向大少脸上的表情实在不配合,完全是陷入陶醉和幸福中的傻模样,哪里有一点被枪击后怒气冲冲找人算账的气势?
眼看就要走出院子了,玉楼春无奈顿住步子,瞪了他一眼,“拜托你收敛一下好不好?”
“啊?收敛什么?”向大少还有些回不了神。
玉楼春无语的提醒,“我们出了这个门是要干什么呢?”
在茶室里被不明人袭击,难道不是该找司家难?既然是难,就要有个难的样子,这个样子去,还以为是被枪射击的兴奋了呢?
向大少却还是愣愣的,“出了这个门我们不是回玉楼吗,你煮饭给爷吃,爷晚上再喂饱你……”
“向东流……”玉楼春羞恼的警告。
阎华受不了的咳嗽几声,走近些提醒,“少爷,您忘了刚刚的弹坑?”
闻言,向大少总算是后直觉的明白过来了,第一反应便是弯下腰去看玉楼春的脚,“你有没有事?有没有被子弹伤到?”
玉楼春忙拉起他,“我没事,那子弹离着还远呢。”
向大少又不安的问,“那有没有被吓到?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玉楼春好笑的摇头,“没有,我哪有那么胆小?”
向大少终于松了一口气,又得瑟的道,“嗯,不愧是爷的女人。”
玉楼春嗔了他一眼,“好了,别闹了,赶紧酝酿一下情绪,出了这个门,戏还得继续演呢。”
“放心好了,爷有数,爷这暴脾气还用的着酝酿情绪?随时都可以本色出演。”向大少拉起她的手继续往前走,走了两步,忽然转过脸去问,“那只狐狸知道了吗?”
玉楼春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淡淡的道,“之前不知道,不过现在肯定知道了。”
向大少皱眉,“那他会不会跟出来捣乱?”
玉楼春摇头,“我不知道。”
阎华忽然道,“我觉得不会。”
“为什么?”向大少问。
阎华纠结了一下还是说道,“他不是说想追求玉小姐吗,那肯定不会给玉小姐添堵啊,不但不会捣乱,说不定还能配合着演一把。”
向大少顿时脸色又不好看了,狠狠瞪了阎华一眼,“就你聪明!”
阎华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让他多嘴!
向大少冷哼了一声,拉着她的手出了远门,这下子情绪不用酝酿也是雷霆之势,站在院门口,就是一声吼,“特么的这里的人呢?都死哪儿去了?”
不过片刻,闻声而来了好几个,跑在最前面的就是之前被撵走的那一个,气喘吁吁,面色白。
“向,向大少,怎么了?您有何吩咐?”
向大少俊颜阴沉,如暴风雨压顶,“吩咐?爷还敢吩咐你们吗?爷特么的差点没命了!”
闻言,那人吓得瞪大了眼,“这话从何说起啊?”
向大少咬咬牙,“从何说起?从爷出了茶室说起,特么的竟然敢有人对着爷和爷的女人放冷枪,你说,是不是你干的?”
“啊?”那人几乎要吓傻了。
后面一个人还清醒些,惊恐的辩解,“怎么会呢?向大少,一定有误会,我们经理绝对不敢做出这样的事。”
向大少瞪向他,“不是他,那就是你干的?”
“啊?不,也不是我!”那人吓得后退好几步。
“那是谁?”向大少低吼一声。
这次没人敢应声了,谁敢犯傻再接话啊?万一被认为是凶手呢?
玉楼春心里无语的抽了一把,有这么兴师问罪的吗?好吧,这样无理取闹似乎更符合向大少大智若愚的性情,要是一本正经的找事,反倒是像演戏了。
“特么的到底是谁干的?自己站出来,不然爷就把你们都毙了!”向大少忽然拔出枪来,子弹上膛的动静让人心惊胆战。
眼前的那几个人都是负责这个院子的工作人员,虽说在这里工作,什么样的人都见识过,闹事的也不是没有,可却没有一个像眼前这位爷,动不动就把枪,而且看那架势,随时都会射击啊。
为了保住小命,终于有人大着胆子道,“不是我们,向大少,我们连枪都不开啊,而且刚刚我们被您的人都驱赶到别的院子里去了,我们都不在啊……”
闻言,另一个人也赶紧道,“对,对,自从您来了,我们就去了别的院子,我们有不在场的证据,您要是不信,您可以传唤他们来问堂。”
向大少紧迫的盯着几个人,煞有介事的问,“真的不是你们?”
那几人的脑袋摇动的像是拨浪鼓,“不是,绝对不是。”
“那到底谁干的?把凶手给爷抓过来,爷要他千刀万剐了!”向大少寒气森森的低吼。
某个百百中的狙击手在默默流泪,他容易吗?这辈子没失过手,这一次为了配合演戏,打不中目标也就罢了,怎么还被如此恶狠狠的诅咒?
那几人更想哭了,“啊?抓凶手?我们做不到啊……”
“特么的哭嚎什么?爷还没死呢,还不赶紧去找个能抓凶手的人来?”
“是,是……”
那几人赶紧爬起来跑着去找许总经理了,他是这里的总负责人,平时又最得董事长看重,抓凶手这样高难度的事当然需要他来办。
不一会儿,许总就急匆匆的跑来了,不是别人,正是玉楼春初来时,守在大门的那一位。
玉楼春勾唇嘲弄的一笑。
许总跑过来,费了不少力气,说话还有些喘,“向,向少,到底生什么事了?凶手又是怎么回事?我们这里怎么会有凶手呢?”
向大少冷冷的睨着他,“你问爷?爷还想问你呢?你们逍遥人间的招牌是不是该撤了?嗯?说好的保证顾客的安全和利益呢?你们就是这么保证的?爷特么的刚刚差点被击毙了,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题外话------
下午二更,么么哒,跪求不养文,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