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道珠捂住脸。
金钗步摇掉落在地,乌黑如瀑的长发也散落下来。
她垂着长睫,恍惚中想起前世的洛阳宫中,当萧衡兵临城下时,元承也曾这么给过她一巴掌,骂她是红颜祸水,骂她吃里扒外给萧衡传递军情。
她讥笑两声,慢慢站起来,仰头直视元承:“我说错话了不成?瞧你这幅狼狈的模样,就知道前线定然吃了败仗。丢盔弃甲落魄至此,怕是连洛阳城也要失守了吧?”
元承眼睛里满是红丝。
裴道珠说的不错,洛阳城确实即将失守。
他怎么也想不到,看似弱小的南朝,竟然蕴藏着如此庞大的力量,面对他们的千军万马,竟然军心如山无所动摇,硬生生以蚍蜉撼树之姿,叫他吃了无数败仗!
又或者说……
是萧衡那个男人,领兵作战的能力恐怖到逆天,哪怕只是区区四十万兵马,在他手中也能发挥出四百万兵马的作用。
想起面对萧衡和他的军队时的无力感,元承缓缓后退两步。
长久的寂静过后,他忽然抬头望向裴道珠,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可是朕还没有输……裴道珠,萧衡藏在心尖尖上的女人,不是就在朕的手里吗?”
他一把掐住裴道珠的脖子:“拿你的性命威胁萧衡,朕不信他不撤兵!”
裴道珠注视着他,丹凤眼里满是平静:“他若当真在乎我的性命,还会如此攻城略地吗?他的心里只有家国天下,没有儿女情长。陛下也是男人,难道不懂别的男人在想什么吗?裴家道珠,在萧衡心里,大约只是个花瓶……仅此而已。”
元承狰狞的面容,出现了一丝裂缝。
是了,裴道珠说的不错,若萧衡当真在乎她的性命,又怎会发动一场接一场的战争呢?
比起权势,女人算什么?
大不了掌权之后再寻一个更美的就是。
或许,拿女人威胁萧衡,是他最大的败笔。
元承想着,藏在心底的最后一丝希望,仿佛也就此破灭。
他松开裴道珠,冷冷道:“朕没了这片疆土,却不能再没有美人。萧衡把朕害到如此地步,朕总要抢他些东西才好!来人,把她绑起来,一并带去草原。”
裴道珠的瞳孔微微缩小。
她才不要去更北的草原,元承只是把她当做一个物件儿,她若是被他带走,今后还不知会落到怎样的田地,她会彻底回不了家的!
她拼命后退:“陛下何故如此?!好歹也是男儿,难道就只会欺负
老幼妇孺吗?!”
元承恨死萧衡了。
他冷笑着,一把擭住她的细肩:“欺负你又怎样?朕偏偏就要让萧衡遗憾一辈子!”
他正要抓着裴道珠逃走,一名满身是血的侍卫匆匆忙忙地闯了进来。
侍卫哭着跪倒在地:“洛阳城破了!萧衡带着军队进了城,正往皇宫而来!穆王府的军队在死守宫门,陛下莫要耽搁时间了,还是赶紧逃走为妙!若能回到草原,休养生息养精蓄锐,将来说不定还有机会卷土重来!陛下快走吧!”
其他侍卫跟着闯进来,见元承还死死揪着裴道珠不放,纷纷跟着哭劝。
元承眼睛血红。
逃跑自是骑马,他确实无暇顾及裴道珠。
带着她,只会拖慢逃跑的速度。
“陛下!”
侍卫着急地呼喊。
元承松开了裴道珠。
他拔出宝剑,锋利的剑刃直指裴道珠的眉心:“既然不能带走,那么毁了就是!你是萧衡的妻,朕要叫萧衡,悔恨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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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安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