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婵夏跳了下去,把这装神弄鬼的女人带了上来。
女鬼吓得哆嗦成一团,婵夏三两下就把龟奴和女鬼都捆上,拽到荒废的屋子里审问。
“你,你到底是人还是鬼?”女鬼瞠目结舌地看着婵夏。
婵夏身上的衣服都湿了,这会正在甩头。
“这话应该我问你们,你们为何要装神弄鬼?”
婵夏把头重新绑起来时,女鬼认出她来了。
“你不是夏大人吗?大人,民女冤枉啊!民女也是受人之托,拿钱办事,并没有害人之意啊!”
婵夏在京城辨识度还算可以,尤其是花街教坊司的那些姑娘们,都认得她。
她查案时经常会带人过去,有时还会布施一些药给姑娘们,也没见她嫌弃过谁,花娘们对她还是很拥护的。
“哦?你从实招来,只要你说的都属实,我会酌情处理。”
花娘为了保命,把她知道的都说了。
有人给了她十两银子,让她连续十日,来这个庄子上扮鬼,还说事成之后还会给她一笔银子赎身,让她远离这里。
幕后是谁就不知道了,都是龟奴跟上面接洽的,她就是拿银子办事。
“你已经做了几日了?”
“今日刚好是第九日。”
婵夏摇头。
“糊涂啊,这种事想也知道,事成之后怎么可能让你离开?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若不是遇到我们,你再过几日,怕是要成为这湖底一抹冤魂了。”
查的案子多了,对这些穷凶极恶人处事的方式也有了些了解。
这庄子到底有什么秘密怕人接近,婵夏不得而知,这里曾是梅显和于瑭的地盘,里面一定是藏着惊天的秘密,所以才会在成帝有意把庄子赐给她后,弄出这么一出闹鬼事件。
目的就是要吓得婵夏不敢靠近。
“求夏大人开恩,民女只想苟活,没有存害人的心思,饶命啊!”花娘听婵夏说自己可能被灭口,吓得连连求饶。
婵夏看了眼于瑾,于瑾对她点头,婵夏这才说道。
“若我们查明事情真如你所说,自然会保你不死。”
龟奴还晕着,胆儿是真小。
“要把他们带回府内继续审吗?”婵夏问。
于瑾摇头。
“来不及了。”
这幕后以十日为限,眼下已经是第九日了,说明计划已经进入中晚期了,明日龟奴必会跟上一级的人碰头,若是这俩人回不去,那边必然起疑,提早行动。
“那让我们的人过来,彻查这里?”婵夏猜这宅子里应该藏了东西,否则对方不会大费周折搞这么一套。
“不必,放他们回去。”于瑾做了个让婵夏不理解的决策。
“为何?”
“放长线,钓大鱼,懂?”于瑾摸了下婵夏的脸。
藏在这宅子里的东西,他已经猜到是什么了。
那种害人的东西,无论是他收着或是上交给成帝,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不如就让这些东西暂时留在宅子里,将计就计。
抹掉这俩装鬼的男女记忆,让他们忘记见过于瑾和婵夏,按部就班的回去,这样幕后之人就不会转移这些东西,让这些坑人的东西继续留在庄子里。
半个时辰后,龟奴打了个激灵,在雨中醒来,他打了个哆嗦,茫然地爬了起来,用手敲了敲头。
刚刚生什么事来着?
亭子里的女人也是同样的反应,从地上站起来,却怎么也想不起之前生的一切。
“我们该不会是撞鬼了吧?”
“管它呢,先回去领命。”
那女子哦了声,表情呆滞地跟在龟奴后,俩人一前一后出了宅子。
风吹得大门咣当一声关上,女子心头颤了下,记忆的深处,仿佛有个声音再对她说,逢十就跑。
明日,刚好是她装鬼的第十日...
女子心里咯噔一下,她坚信自己是撞鬼了,可那鬼似乎是好鬼呢,给她指了一条生路,看来明日要把所有体己钱都带身上,找个机会跑了吧...
等这俩人走远,婵夏和于瑾才从黑暗中走出来。
看着女子的背影,婵夏问。
“她明日,能逃出去吗?”
“个人造化,我们能做的都做了,走吧。”于瑾牵着婵夏的手,离开这是非之地。
这会飘着细雨,俩人出门时没带蓑衣,赶在雨势转大之前,俩人来到城外的马车店前。
城门早就关了,于瑾手握通行令,进城倒是不难,只是这雨太大,倾盆瓢泼,雷电交加,距离城门还有段距离,于瑾决定先在马车店歇下,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服,等天亮后再进城。
京城外的马车店专供那些过了时辰没进城的人留宿,比不上客栈,收拾的也还算干净,俩人要了一间房,小二抬了桶热水进来。
这会太晚了,条件有限,就这么一桶水,俩人得一起用。
于瑾让婵夏先洗,他守在屏风外,取出自带的酒壶小酌。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混合着屏风内淋漓的水声,这夜色,撩得人心里痒痒的。
屏风是以松木为骨,上面包着一层锦布,有些年头了,那锦布上已是污浊不堪,马车店的条件不算特别好,这屏风简陋的连个刺绣都没有。
于瑾誓,他只是想单纯的看看这简陋的屏风,至于灯火透过锦布,倒影在上面那个玲珑的身影,他只是“不小心”看到的。
虽只能看到个影子,却不难想象那里面的场景。
泡在浴桶里的小姑娘,纤长的手指轻轻划过,所到之处清透柔和。
婵夏有一段记忆,被他刻意抹掉了。
那次她中了药,他本想以泡澡的方式替她解药,但...失败了。
他抹掉了她的记忆,却抹不掉自己的,尤其是在这个似曾相识的场景里,那些画面占满了他的思绪。
五日,还有五日,他得忍忍...于瑾僵硬地把头转到一边,强迫中止脑中那些想法。
突然,于瑾的眼眸一眯,犀利地看向窗外。
纸糊的窗户被人戳了一块,一截香探了进来。
“两眼一闭,该歇息了。”于瑾放下酒杯,将桌上的灯熄灭。
屏风后,婵夏洗澡的手一顿,抄起搭在屏风上的布巾飞快地裹在身上。
这句暗语,她懂的。
两眼一闭,提高警惕。
有情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