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门?”魏来一愣,并不理解曹吞云口中这个辞藻的意义。
“七门之后的每一道神门都是圣门。”曹吞云却慢悠悠的言道,他蹲下身子,身旁的黄狗极有默契的匍匐在地,让老人可以轻松的取到它背上的酒葫芦。
提起葫芦的老人,小饮一口,又才言道:“这世上的一切,从人到功法,到铭刻的神纹,都有凭品阶高低之分。神门自然也是如此,我曾见过门中大圣级别的先贤,他的第八道圣门所散出来的气息与你这道神门相差无几,只是你这道神门似乎要弱上许多,若我猜得无错,你应当无法使用你这道神门中的力量,可是如此?”
魏来闻言苦笑,他虽然推开武阳神门,但却也正如老人所言,他如今所依仗的力量全是来自于推开神门前的八十一枚武阳神血,并无法动用神门之力。
魏来脸上的神情已经给了老人答案,老人点了点头,又饮下一口清酒:“我曾在一本古籍之上看过这样的记载,在太古之前,众生方才开始修行之时,众生所推开开的每一道门都是圣门,只是后来时过境迁,不知是天地间灵气稀薄了许多的关系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修士只有到了第八境才能触摸到圣门。”
“但我可以很确定,你这到神门便是本应第八境才应该存在的圣门。”
听到这里的魏来脸色微微一变,他问道:“那前辈可曾记得第一道推开圣门之后的修行之法?”
曹吞云的眸中闪过一道异色:“看样子,你似乎在修行上遇到了麻烦。”
魏来再次苦笑,他在推开第一道神门之后,连走入第二境的门道都未有寻到,这何止是麻烦那般简单。对于这个老头,魏来还是信得过的,于此之后,他便将自己在修行中所遇到的困惑一一言说。
曹吞云闻言之后,皱起了眉头。
“那只是一本难以寻到根底的古籍,其中所言之物大都荒诞不经,也没有如何修行的法门,你遇见的问题我一时也给不了你答案,只能靠你自己去想,去尝试,我帮不到你。又或者,你可以去问问那些已经推开了圣门的大人物们,他们之后的路是怎么走的,这或许对你会有所帮助。”曹吞云说道这里,眨了眨眼睛,又言道:“譬如我天罡山,就有两位半剑道大圣,你若是愿意入我门中……”
魏来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到了这时曹吞云还念念不忘那将他收入门中的,他摇了摇头:“前辈好意魏来真的心领,可暂时我去不了天罡山。”
“怎么?还想着要为吕观山和你爹娘报仇?那蛟蛇可是快登临圣境的家伙,就是要报仇,你现在也做不到吧。去了我天罡山,好生修行,登临了圣境,再回来寻它清算也是不迟。”曹吞云疑惑道,一旁的黄狗也吐着舌头歪着脑袋看着魏来。
“我得带青焰去宁霄城,给她寻个去处。”
“翰星大会吗?以那女娃子的资质倒是有的是宗门抢着要她。”曹吞云慢悠悠的说道。“但在那之后呢?总不能继续待在这里吧?老蛟蛇的神力很快便会覆盖整个宁州,成为真正的昭月正神,那时的宁州便是名存实亡,你看那殃魔为何铤而走险,还不就是不想留在此处做了蛟蛇的养料。”
“昭月正神有如此可怕?”魏来神色凝重。
“昭月正神当然不可怕,可怕的是大燕朝廷准备牺牲整个宁州也要让老蛟蛇入主渭水的决心,这一点,我看哪怕是素来被北境自诩为治化之地的诸国所唾弃的鬼戎也难以望其项背。”
说道这处,曹吞云忽的叹了口气:“有时候我会想,或许你爹与吕观山的坚持是有道理的,但大势之下,光凭两个儒生,又哪能为宁州遮风避雨?”
“所以啊,那女娃子去哪个宗门都好,但可千万别去无涯书院与青冥学宫。免得跟你爹他们一样,读坏了脑子,一门心思的想着匡世济民。”
“那前辈可有什么好的宗门推荐?”魏来又问道,对于天下的宗门,魏来所知甚少,就算知道也只是一个名头,其中内里却是旁人人云亦云而来的东西,眼前有曹吞云这个见多识广的人在,魏来自然是要好生利用一番。
可曹吞云闻言却又眨了眨眼睛:“天罡山啊。天底下还能有比这更好的宗门了吗?”
魏来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问道:“前辈,你天罡山真有这么缺人吗?晚辈诚心求教,还请前辈解惑。”
曹吞云却是双眼一瞪,似乎有些生气,只见他袖口下的手指掐动,背后的剑匣轻颤,六柄流光璀璨的长剑便在那时于他与魏来之间一字排开。
“雁回、琼将、璧衍、昊皇、秋星、春冉。”他将这六柄神剑的名讳一一言道,随即吹胡子瞪眼的看向魏来:“谁跟你开玩笑了!你也好,那女娃子也好,只要愿入我天罡山,这六柄神剑任取其二。”
见曹吞云这般架势不似作假,魏来不免心中疑窦丛生,暗道这天罡山怎么说也是北境排名前十的神宗,怎能“饥不择食”到了这般地步?
他心中疑惑间,曹吞云却一摆手,将那六柄神剑又收入了背后的剑匣之中,嘴里颇有些恼怒的言道:“算了,那小子骑驴找马,性子野得很,反正翰星大会开始后,我还会去那处择徒,到时候你再给我答案。”
曹吞云的性子有时候顽劣起来与小孩无异,魏来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解释道:“前辈勿要多想,在下只是心中尚有疑虑,不敢确定之后去向,着实无法现在应下前辈。而青焰的事情,我亦不好提她做主,总归是得问过她之后,才能回应前辈。”
“我说你小子也没读过多少书,怎么说起话来给吕观山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曹吞云不满道:“你要考虑就考虑吧,老夫还有要事在身,不便就留,咱们就宁霄城见吧。”
曹吞云倒还洒脱,也不一味的死缠烂打,他说罢这话又一拍脑门,言道:“对了,你那婆娘……”
“婆娘?”魏来闻言吓了一跳,瞪大眼珠子看向曹吞云。
“怎么?才成了亲,就不认她了?”曹吞云脸色揶揄的问道。
魏来这才反应过来,曹吞云话中所指,他赶忙摆手摇头,解释道:“前辈误会了……”
“没什么误不误会的,总之呢,你们入过了洞房,在老夫看来就是夫妻了,你要解释呢,就寻她去,不用与我言说。”曹吞云极为粗暴的打断了魏来的话,自顾自的继续言道:“你替我转达她一句话,他爷爷既然握了我天罡山的剑,那就是我天罡山的人。但天罡山却没有子承父业的说法,她要入我山门,就让她在翰星大会上搏个好名次,我便收她为徒。她愿意便可与你一道去往宁霄城,若是不愿呢,也没关系,翰星大会结束后,我自会去寻她,看在她为我天罡山保管神剑这么多年的份上,我亦会给她一份足以她受用终生的好处。”
“还有。”
曹吞云又伸手往自己怀里摸了摸,最后掏出一枚黑色的玉珠,却是那之前他收伏的“殃魔”所化之物。
随即老人便一脸肉痛的言道:“我方才观你体内似乎有些许神性,我不知道你哪来的神道修为,但这枚殃魔珠可是神道修行者的大补之物,就当老夫赠给你的新婚贺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