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的转过身,视线与萧梦琳的目光不期而遇,她的眼神里仿佛透着几分幽怨,又透着几分冰冷。
当看到我的那一霎,萧梦琳精致的脸颊顿时切换成了一副怨气冲天的样子,我忍不住有些想笑。
“姐夫,你今天怎么来了,不应该在家陪我姐嘛?”她阴阳怪气的说。
我讪讪一笑,“我也得上班啊!店里这么多事,总不能让你一个人承担吧!哎……今天你不是休息嘛!怎么又来上班了?”
提起这个萧梦琳就不由得火大,“我来上班还不是拜你所赐,我想着你今天可能又不来了,那就只能我来了呗!结果你今天来了,害我白跑了一趟……”
我笑了笑,“不会让你白跑的,中午陪我吃个饭再回去呗!我请客,想吃什么你随便挑。”
她红润的小嘴勾勒起了一抹月牙般的弧度,顿时转嗔为喜:“这还差不多!”
看到她脸上写满的笑意,我也忍不住慧心的笑了,心想这丫头真是好糊弄。
中午,萧梦琳陪我吃完饭后,她便回去了,好几天没来店里了,忽然一上班,我总觉得浑身哪都别扭,无所事事的时候,我给萧梦寒信息问她干嘛呢,她直接给我回了一张绿萝的照片。
背景是我们家的客厅的一角,外面虽然寒风朔朔,但我心里面却春暖花开。
空姐在家休息的这段日子,过的倒是蛮有情调的,时不时的装饰装饰家里,就像这盆绿萝,虽然只是一盆装饰物,却让我觉得家里不再那么清冷了。
空姐的工作最近不太尽如人意,但她不像之前那么焦虑了,看到她从焦虑的状态中走了出来,我终于稍稍松了口气。
我现在越觉得,赚钱是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事情。自从过了三十岁以后,我的人生进入了另一个阶段,二十岁时曾经嗤之以鼻的金钱,现在却成了我拼命追逐的目标,但我一点也不觉得讽刺,我只是想让家人过的更好一些,之前空姐因为工作不顺心而流露出来的那种黯然的眼神,仿佛像一把匕生生插进了我的心里。
思绪缥缈间,一通电话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拿起手机一看,电话是卓玲打来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丫头有段时间没主动给我打过电话了,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心里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安。
沉默了片刻,我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里顿时响起了卓玲的哭声,“哥……”
虽然我还不知道究竟生了什么,但从听到她的哭声起,心头不由得往下一沉。
“怎么了?!”
我顿时无比紧张,但卓玲在电话里只是一直哭,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似乎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你先别哭,能不能先告诉我到底生了什么?!”我在电话里吼。
她的情绪稳定下来了一些,才断断续续告诉我究竟生了什么,当她告诉我,父亲确诊了胰腺癌初期,我脑袋里顿时嗡了一声,眼前天旋地转的,久久没有从这个噩耗中挣脱出来。
卓玲说父亲前几个月一直说腰疼,于是就在镇里的医院做了个检查,当时医生特隐晦的说建议他来北京检查,结果检查完之后是胰腺癌早期,刚开始他一直瞒着家里人,后来疼的实在瞒不住了,卓玲这才知道。
我脑袋里一阵阵的轰鸣,有点不敢接受这个事实,在我印象里,父亲的身体一直很好,腰杆挺的像标枪似的,他虽然老了,但在我心里却始终像一座挺立的山峰,但现在这座山却垮掉了。
卓玲说到父亲来北京检查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几个月前,他来北京的那一幕,当时我还去他的住的旅店里找过他,那个时候我就觉得父亲似乎有什么心事不肯和我说,当时我没往心里去,现在想起来,一下全都明白了。
愧疚,抑郁,低落,惆怅各种情绪像江水决堤似的将我的内心冲垮,我从来没有想过父亲会病倒。
我深吸了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那他现在这么样了?住院了嘛?”
“医生建议去北京治疗,而且现在初期,情况还没有坏到那种地步……”卓玲在电话里抽泣着说。
我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当我得知父亲病了的这一刻,我甚至觉得精神一下子垮掉了似的,但我暗暗的告诉自己,这个时候一定得撑住,
勉强振作了一下精神,“那把他接来北京吧!这边的医疗环境什么的都要好一点儿。”
这个时候我显然成了卓玲她们的主心骨,以往这个角色都是以由父亲来扮演,现在他病倒了,我一下子成了家里的顶梁柱。
挂了电话,我久久没有从出神中的状态中解脱出来,以前和父亲在一起的很多画面不停的在我脑海间闪现,我不由得的一阵泪眼模糊。
我和父亲的关系一直不怎么好,他在我心里始终都是一副很严厉的形象,卓玲今天给我打完这通电话,我忽然觉得心脏仿佛被狠狠的揉捏似的,一股难以形容的疼痛感,好像从骨髓深处蔓延而出。
收拾了一下心情,但这种痛苦却无法掩饰,恍恍惚惚的熬到了下班时间,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开车去了三里屯。
我现在急需酒精泄一下自己郁闷的情绪。
到了胖子的酒吧,服务生说这厮到现在还没有上班,我点了一杯龙舌兰,端起来咕咚咕咚的猛灌了几口,任凭炙热酒精肆意的灼烧着食道。
仿佛只有这样炙热的刺激,才能减轻我心中的苦楚。
我只是单纯的想泄心中的压抑,一杯龙舌兰很快便被我喝完了,我又要了一杯,酒保看我这个架势,犹豫了一下,没有给我。
我知道他是怕我喝醉,我不禁苦笑了一声,给了他一个安心的保证,他才又调了一杯酒递给我。
胖子不在,我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酒,有的时候我仰头痛饮,有的时候则呆呆的凝视着面前的酒杯,脑袋里一片混乱。
一个人来酒吧喝酒,无论是单身的男人还是女人,都是很容易被一些有些人列为自己的目标,我独自喝着闷酒,期间就有两个穿着性感,打扮妖娆的女人借着想让我请她们喝酒的名义过来搭讪,但都被我撵跑了。
又喝光了一杯龙舌兰,我正准备叫服务生,这时胖子端着两瓶啤酒走了过来。
他拉开椅子坐下,将啤酒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眯着小眼睛看着我,“你丫今天怎么了?”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将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胖子。
别看胖子是我这些狐朋狗友里看似最不靠谱的一个,但我如果有什么不顺心的,总是习惯第一个找他倾诉。
当我说完,胖子的眉毛拧成了一团麻,他肉扇似的巴掌拍了拍我的肩膀,“兄d,这个时候你丫可得挺住啊!这事谁碰上都受不了,有什么要我帮忙的随时说话。”
我举起酒瓶和他碰了一下,勉强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我来找你,确实有事要你帮忙,我记得你以前和我说过,你在肿瘤医院有熟人是吧!等我爸来北京了,能不能安排一下,找最好的大夫……”
胖子重重的点点头,“这事包在我身上,到时候让叔叔做个全面检查,如果还只是初期还是挺乐观的,也不是没有治愈的可能。”
我仰头喝了几口酒,“嗯”了一声,他顿了顿,又说:“到时候你要是缺钱直接说,咱们兄弟之间尽管开口……”
有胖子的安慰,我心里舒服多了,他一直陪我喝到了晚上十点多,然后把我哄回家了。
到家的时候,客厅里灯光依然亮着,我怔了怔,看了一眼手表,现在已经深夜十一点了,空姐居然没有睡,我不由得一阵愕然。
我不想让她看到我脆弱的一面,深深吸了口气,搓了几下脸,缓步走进客厅。
“老公,你回来了……”空姐此时正缩在沙里敷着面膜,困的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
“嗯,你怎么还没睡,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晚上去找胖子喝酒,让你早点睡。”我语气也比平时温柔了一些,或许是因为父亲的事,让我意识到了珍惜身边人。
空姐坐了起来,撕下脸上的面膜,原本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顿时睁圆了,“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啊!”
我无力的叹了口气,脸上的情绪可以隐藏,但这一身酒气却无法遮掩。
见我没说话,空姐又问:“有心事?”
原本我不想这么晚了和她说这件事,生怕影响她的心情,可能是她的语气太温柔了,触动了我的心事,坐下来以后,我又简单的和空姐把父亲病告诉了空姐。
随着我的话音落下,空姐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当我说完,她倒了一杯热水给我,我捧在手里,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心里也泛起了一丝暖意。
“那赶紧让咱爸来北京看病吧!咱们家也有地方住,咱们的积蓄应该够咱爸看病的,不够我这边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