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非烟和夏烟雨都没有异议。
李静初躺在最中央,一左一右都是她女儿,这是她以前做梦常梦到的情景。今天终于实现了多年以来的心愿,说不激动是假的。
“妈的力气真大,我手疼。”夏烟雨打破沉默。
李静初这才现自己的失态,她迅速松了手上的力道,笑道:“烟雨,你也不小了,是时候找个男朋友……”
“妈又来了,每天都念,小心念得我不敢回家。”夏烟雨抱着李静初的手臂撒娇。
“你该向你妹妹学习,看她多稳重?”李静初看一眼柳非烟。
“可不是吗,您也不怕我吃醋。我知道,妈最喜欢的是非烟,能不能别一天到晚提醒我这件事?”夏烟雨假装生气地道。
“我也喜欢你。非烟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硬,这一点她比不上你。”李静初说着,看向一旁沉默的柳非烟。
柳非烟依然安静。
夏烟雨能和李静初聊得来,是因为李静初没有带给夏烟雨太多的伤害,她却没办法做到。
甚至是此刻和李静初躺在一张床上,她都要时刻提醒自己要忍耐,毕竟她女儿还在李静初的控制当中。
气氛再一次变得沉闷。
夏烟雨努力想要活跃,最终还是败给了柳非烟的冥顽不灵。
柳非烟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现夏烟雨已经去上班,李静初也不见了踪影。
她怔坐了片刻,才起身洗漱。
这天李静初只是带她在韩宅逛了逛,还在厨房指导她做蛋糕,跟着又是一些琐碎的事,就这样过了一天。
当天晚上用了晚餐后,李静初坐在沙上,和柳非烟摊牌:“非烟,我要见沈寒。”
柳非烟唇畔勾出一抹冷笑,冷眼看着李静初,终于装不下去了吗?
夏烟雨洗完碗出来,就现客厅的气氛很不对。
她正要开口说话,却听李静初说道:“我知道,沈妄言把沈寒藏起来了,这辈子都不可能放他自由。我只有带走小泳儿,手中才有和他谈判的筹码。非烟,是沈妄言逼我不得不这么做……”
“妈,你怎么能这样?!”夏烟雨不敢置信地冲到李静初跟前喝问。
原来这就是柳非烟示弱的原因,李静初为了一个心狠手辣的男人居然对自己的外孙女下毒手,这该多伤柳非烟的心?
“不然能怎样?我找沈寒二十年了,人生还有多少个二十年?这世上唯一记得他的人只有我,哪怕他做了错事,沈妄言也没有审判他的资格!”李静初低声吼道:“你们都说他是罪人,可是在我心里,他是我的爱人!我想见自己的爱人有错吗?”
看着情绪失控的李静初,夏烟雨良久才吐出几个字:“妈,你疯了!”
“我早就疯了,不然我怎么会抛下自己的一对女儿,为了上位不择手段?这些年我之所以能坚持下来,是因为我知道我要打败沈妄言。只有打败了他,我才有机会找出沈寒。我谋划了十几年的棋局,竟轻易毁在沈妄言的手里。我没有办法,只有带走沈妄言的女儿,拿来和他作交易。”李静初说着起身,冷眼看着神色木然的柳非烟:“我的条件摆在这儿,你转告沈妄言,想要找回你们的女儿,就拿沈寒来换!”
“我会把你的话带给沈妄言。”柳非烟说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客厅。
李静初看着柳非烟绝决的背影,泪眼朦胧:“非烟,是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她明知道柳非烟有多在意游泳池,却还亲手拿刀刺柳非烟的心。
可若不这么做,她就没办法见到沈寒。
柳非烟慢下脚步,回头看向李静初,一字一顿地道:“李静初,你的对不起,我不稀罕!”
是啊,不稀罕。
早在李静初抛下她和夏烟雨的那一年起,李静初之于她而言就只是一个陌生人。这个女人给了她生命,却夺走了她养父养母两条命。
李静初在意的只有沈寒,除了沈寒之外的其他人,李静初都可以舍弃。
柳非烟走了,离开了韩宅,客厅里只剩下痛苦呜咽的李静初,以及石化般的夏烟雨。
“妈,你说你喜欢非烟,为什么你总是做一些伤害她的事?”夏烟雨看着摊坐在地上的李静初,不解地问道。
为什么有人可以一边说爱,一边来伤害?
所有人都知道柳非烟有多喜欢她的那三个孩子。李静初还是三个孩子的外婆,她却带走了孩子,这让柳非烟有多伤心难过?
沈寒真有那么重要吗,重要到李静初不惜众叛亲离都要再见一面?
“那你告诉我,你喜欢沈妄言那么多年,又为他做了多少傻事?你可还记得,和葛从云联手对付非烟,只为得到沈妄言的那些过往?”李静初冷眼看着夏烟雨问。
夏烟雨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作答。
她为了沈妄言,确实做过很多事,她甚至还曾想杀了柳非烟。
“为什么你们姐妹爱沈妄言就是理所当然,我爱沈寒就是十恶不赦?你们年轻人的爱情就是爱情,我想要和沈寒在一起就是天理不容?!”李静初从地上爬起,朝夏烟雨步步紧逼。
夏烟雨顿时恼了:“非烟是你女儿,是你的亲女儿,你明知小泳儿是她的心肝宝贝,你怎么能这样对她?!妈,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作为母亲,对不起非烟。作为外婆,对不起自己的外孙女儿。你觉得你唯爱至上,可你知道伤害了自己最亲的人,你有什么脸面说爱?!”
她吼完,拿起手提袋跑出了客厅。
李静初听到外面的轿车启动的声音渐行渐远,直到变成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走了,连唯一一个愿意陪她的女儿也都失望地离开。她早料到是这样的结果,可她不后悔。
早在她当年舍弃两个女儿,改头换面嫁进韩家的那天起,她已经走上了绝路,不能回头。
那一年她就对自己立下毒誓,总有一天她要把沈寒救出来。
这一天,即将来到,她的目的快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