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川东部一座山脚下有一座小山村,这座昔日平静安详的小山村此时已经成了一片火海,到处都是哭泣哀嚎的声音,数百名身穿红色盔甲的骑士正骑着高头大马在村中来回驰骋,他们有的人高举着长刀在追逐着四处逃窜的村民,有的举着火把在四处纵火,碰到男子就是一刀下去,若是碰上年轻女子则一把抢上马,与村民们的哀嚎哭泣不同的是,这些骑士们出的则是兴奋的嚎叫和恍若野兽般的尖啸。
在这些骑士当中有一名年约四旬,脸庞消瘦,一双三角眼总是不是露出凶芒的将领,他身穿身着精良的红色镶蓝盔甲,脑后拖着一根细长的金钱鼠尾猪尾辫,总喜欢抚摸着唇边那撇八字胡,他就是带着手下来打草谷的正红旗甲喇章京古哈托。在他的身后拥立着十几骑身穿白色铠甲,神情彪悍的骑士,看情形属于隶属于满清最为精锐的白甲兵。
看着那些村民在大清勇士的铁蹄下身异处或是跪地求饶的情形,古哈托的心中充满了一股莫名的快感,他转头对身边的白甲兵们满意的说道:“看到了吧,这些低贱的村民不肯把粮食和女人交出来的结果就只能是成为我们的刀下鬼,用他们的头颅来赎冒犯大清勇士的罪过。”
“大人说的是。”古哈托身后一名面色狰狞的白甲兵咧嘴一笑,牵扯到面上的伤疤后更是显得狰狞。
“那些卑贱的蝼蚁,他们只配在我们的刀剑下瑟瑟抖,我们大清勇士以勇武征服天下,连大明都在我们的马蹄下颤抖,这些更加卑贱的朝鲜人就更不用说了。”
说完,周围的白甲兵们都大笑起来,一股血腥残忍的味道都从他们的笑容中渗透出来。
就在他们的笑声尚未停止的时候,从西边传来了一阵疾驰的马蹄声,从这些马蹄声传来的一刹那,这些白甲兵的笑声顿时嘎然而止,一眨眼的功夫后这些白甲兵原本背在身后的大弓依然被他们翻手握在手中,一根根利箭已然搭在了弦上,清军中最精锐之称果然名不虚传。
以此同时,原本的在村中抢掠的清军也纷纷停止了掠夺自动集中到了古哈托的身边。
不多会,急促的马蹄声就来到了村口,一名在前头观望的白甲兵大声并报道:“大人,是咱们自己人。”
听了前头放哨的白甲兵的禀报后古哈托挥了挥手,那些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这才消除下来,一名白甲兵摇头骂骂咧咧道:“他娘的,是哪个混蛋跑得这么急,我还以为是那些朝鲜的乱民和骑兵来袭呢。”
“大人,是穆杜卡牛录、额托真牛录以及十几名弟兄过来了。
”村头放哨的白甲兵又传来了消息。
“穆杜卡、额托真这两个家伙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怕老子在这要吃独食吗?”古哈托暗骂道。
“马上把他们都叫过来,我倒要问问他们,他们是怎么办的差?”古哈托的眉头不为人知的皱了一下,仿佛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生似的。
很快,两名身着牛录样式铠甲的清军立刻出现在了古哈托的眼前。只见他们连滚带爬的到了古哈托面前,尚未说话眼泪鼻涕就涌了出来,大声痛哭道:“大人,不好了,明军把,打过来了!”
四周一阵寂静…紧接着爆出了一阵哄堂大笑。
古哈托更是笑得从马背上滑了下来,他抱着肚子大笑道:“穆杜卡,额托真,这个笑话并不好笑,你们要是想跟养爷打草谷就明说,说实话这种借口真的很烂啊。”
古哈托说完还笑着用马鞭轻轻各抽了俩人一下以示心中的不满,但是很快他就觉得不对劲了,这两个人还是哭丧着脸呆呆的望着他,任凭脸上的鼻涕眼泪就这么挂在脸上。
古哈托的笑声渐渐低了下来,立刻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他一把抓住了穆杜卡的衣襟,原本有力的手臂微微有些抖,声音也瞬间沉了下来:“你们说的是真的吗?”
“是的,大人,我们没有说谎,我们驻扎在海边的人马完了,全完了啊!”
望着两位滔滔大哭的下属,古哈托的心仿佛坠入了无底的深渊,他松开了穆杜卡的衣襟,粗壮的身躯摇晃了两下,随即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大声吼道:“这不可能,那些明军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他们离咱们可是有十万八千里地呢。即便是他们打过来,难道前面的驻军都是纸糊的吗?连一个警讯都不出来?”
一旁的额托真凄然解释道:“大人,那些明军不是从陆地上过来的,他们是乘船从海上迸朱的。”
“你们这些该死的混蛋,我留在那里足足有一千二百人,还有五百名骁勇的精骑,怎么会这么快就被那些明军给全歼了?他们来了多少人?一万还是两万?”在古哈托看来,明军没有一到两万的精锐根本就没有办法歼灭自己拿一千多精锐。
“大人,明军到底来多少人我们也不清楚,但是在我们来之前我们看到他们已经从船上卸下了三千多士卒了。”
“三千多?”古哈托犹如被一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公鸡,声音奇异的在一瞬间拔高了八度后突然停了下来。
“你们一千多精锐竟然被三千多明军给全歼了?难道你们都没睡醒?还是一个个躺在地上任凭那些明军杀死?”古哈托的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大人,不是的,我们、我们………。”二人羞愧的低下了脑袋,不敢抬头望自己的上司。
“说!你们为什么会被区区数千明军杀得大败,这里一定有什么原因,快说!”古哈托暴怒起来,对于自己麾下士卒的战斗力他是很清楚的,古哈托曾几次率部南侵,对于明军的站立他也有很直观的了解,他深信,仅凭他麾下一千多人的勇士足以和七八千明军硬憾而丝毫不落下风。若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全歼他留在海岸上的一千二百多士卒明军至少要出动一到两万多人有十倍以上的兵力才行。
可现在竟然有人跑来告诉他,自己的军队被三千多甚至是更少的明军给全歼了,这个消息不亚于努尔哈赤突然显灵这么荒谬。
“是真的大人。”额托真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干渴的嗓子接着说道:“那些明军全部乘坐着十艘大船,从海上冒了出来,然后乘坐着数十艘小船向海滩那靠近,原本我们想要在海滩上用弓箭把他们射回去,但是他们竟然在船上装了火炮,而且这些火炮打得很远,我们不得不向后退了两里地。当他们上岸时,布拉托带着骑兵想要向他们冲锋时却被他们用火器全部打死在了海滩上,我们见况不观…”
额托真磕磕绊绊的把海滩上生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古哈托和众白甲兵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他们觉得自己像是在听一个神话故事。鸟铳能在三百步外伤人,你不是在说梦话吧?你确定你说的是鸟铳而不是红衣大炮?
“这么说留守在海岸上的勇士们全都牺牲啦?”古哈托的脸色变得青一阵红一阵,如此大败阿敏贝勒就是砍他十次脑袋也不为过。
但是更让他心疼的是经此一役他的甲喇在正红旗中就从一个主力甲喇变成了一个打酱油的可有可无的角色,没有二十年的时间根本就回复不过来。
“这些勇士得用多少时间才补回来啊。
”古哈托心疼得捶胸顿足。
看到甲喇章京大人痛心疾的样子,身边的白甲兵和众士卒脸色也呈现出了一种铁青灰白之色。他们的地位和他们甲喇的实力是相匹配的,一个只剩下三百多名士卒的甲喇今后无论是旗里的地位还是物资的分配上都只能沦为下游。
这时,穆杜卡苦着脸道:“大人,您先别心疼那些勇士了,那是咱们以后才开始考虑的事,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要如何向二贝勒解释这件事,否则就大祸临头了。”
“是啊,我们那位二贝勒的脾气可是出了名的暴躁,真要是把这个消息就这么直接告诉他,咱们全都得被他们塞到麻袋里做肉饼。”
“好吧,那你们告诉我你们有斩获吗?”想了想古哈托咬牙切齿的问道。
“没有。”穆杜卡二人的脑袋都快垂到肚皮上了,俩人恨不得地上突然露出一条裂缝好跳进去。这个消息说出去他们以后都没法见人了,堂堂一千二百多名正红旗的勇士和一千明军决战,几乎全军覆没后竟然现自己连人家的毛都么有损失一根,这可真是天大的耻辱啊。
看到二人的神色后,古哈托的脸更黑了,他一咬牙,对身边的十几名白甲兵道:“现在你们马上把村子里所有人的脑袋都砍下来,装饰一下后立刻带上,我们马上带上他们去给二贝勒大人报告这件事,你们知道吗?”
“大人,难道您要学汉人那边杀……嗯在级上做手脚?”一旁的众人全都吓了一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