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后,白玉娆便将绍明轩的事情给盛嫣然说了,其他人也在旁边听着。
“你真的要给人重聚魂魄?”燕无泪神情十分复杂,“这是逆天之举,虽然你不沾因果,但是,这种事情还是应该能避免就避免,这方天地虽然不能拿你如何,但你如果这样的事情做多了,还是会被这方天地排斥的。”
白玉娆一听,心想燕无泪说的有道理,“的确是,不过我只做这一回,不能再有下次了。”
燕无泪点了点头,看着白玉娆的眼神还是十分复杂,“你到底……”燕无泪打住了话音,没有再问下去的意思。
毕竟,白玉娆真的有些特殊,这是谁都看得出来的,她不是寻常的鬼,或许,她是遇到了某种机缘,所以蜕变至此,但是这些他们都不能问。
谁没点秘密和底牌呢。
白玉娆其实知道燕无泪想问什么,但是她也不能说‘我是不灭魂啊’。不灭魂的秘密太大了,她直觉的,自己不能对任何人说出这个秘密。
不仅是怕说出来所有人都会震惊,甚至生出多余心事,更是因为,这方天地也会震动。
白玉娆觉得,她得当个低调的小仙女了。
秦姝再次回到了万人坑,看着阴森森的万人坑,秦姝的脑海中却是不断闪过白玉娆那宛如小太阳一般炽热的身体,想着想着,秦姝的眼泪就如同大雨倾盆,止不出的哗哗落了下来。
她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她知道,自己如今就是一个修为低弱的厉鬼,哪怕是有满腔的怨气和不甘,也无济于事,因为就万人坑来说,这里就有成千上万的阴魂厉鬼都比她厉害,她什么也不是。
而白玉娆,却依旧享受着做人的乐趣,不,她过比许多人都要幸福光鲜,因为她不仅死而拥有了身体,还拥有一个非常强大优秀的男人。
秦姝是嫉妒的,嫉妒的狂。
但是她什么也改变不了。
她悲凄的哭着,渐渐的,她从压抑的哭变成了大声的嚎哭。
她就想,这个世界为什么就这么不公平呢?
她也不想想,曾经他们一家老小欺负秦娆的时候,谁又想过公平二字?
耿红琳一身红衣飘在不远处的半截墙头上,她黑飞舞着,神情冰冷的看着秦姝蹲在一堆残碎的石堆里嚎哭,她冰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看了一会儿,她转身飘走。
其实从她知道自己爱错了人之后,她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世上,想要活的好,就得接受现实,从残酷的现实中杀出一条血路,才能迎来曙光。
当初她是耿家的千金,却爱上了一个黑帮老大,等现这个黑帮老大并非是她想象中的那样美好,甚至是十分丑陋不堪的时候,她甚至已经无法抽身,因为殷天傲不放过她。
耿红琳也哭过,闹过,但是哭过之后,她就开始想,她付出了那么多,身败名裂,什么都没有了,不如,就从残酷中取得一线希望。
所以,她生了殷瑞汐。
有了殷瑞汐后,她从绝望的人生中看到了新的希望。
可是,就在她慢慢接受了那样的生活后,她又被秦姝推下楼梯成为了一只厉鬼。
但是耿红琳却没有悲伤。因为,她没有悲伤的资格。
她还有殷瑞汐要照顾,她还想看着殷瑞汐长大成人,嫁个好人,不要像她这样。所以,耿红琳拼命的想从这绝境中挣扎出一线生机,为此付出她的所有都舍得。
她的目光是冷漠的,甚至是残酷的,那是对自己的残酷。
她知道,像秦姝那样自私且有些小聪明的人,如果不能大彻大悟,是活不长时间的。
……
皇都,莫国忠和莫怀安谨小慎微的站在肃穆的大厅里,他们十分不安,管家送来了茶水他们也没敢真的坐下喝上一口。
直到楼上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莫国忠和莫怀安忙抬头看去,就见欧阳海天穿着一身白色军装缓缓走了下来。
哪怕是同为男人,欧阳海天的出现,也依旧让人眼前一亮,本能的让人在心底叹一声风光霁月。
但是莫国忠和莫怀安忙收回视线,脸上挂起了恭敬而热情的笑容,热切的迎了上去。
“哎呀,欧阳上将,我们父子冒昧前来打搅,实在是多有冒犯,还望欧阳上将您勿怪。”
莫国忠快七十了,但保养的不错,看上去和六十出头的差不多,他伸出双手,弯腰去握欧阳海天的手。
欧阳海天不着痕迹的避了开来,走到一旁的沙上坐了下来。
“莫先生,不知二位前来,是有什么事?”欧阳海天喝了口茶问,也没有请二人坐下的意思。
莫国忠脸上的神色僵了一下,一旁莫怀安也是脸色有不自然,他们怎么能感觉不到欧阳海天的冷淡呢?
“是这样的欧阳上将,鄙人这次来,实是为了我那不争气的儿子,鹏城那边出事了,春安他被人陷害了,整个人突然疯疯癫癫,神智全无,还被人扣上了一个虐杀未成年的罪名……”
“莫国忠!”
欧阳海天淡淡的抬起头,打断了莫国忠的话,“你知道鹏城那边现在就是证据确凿吗?两年时间,莫春安和黄川糟蹋了二百多条人命,而且个个都是惨死,最小的孩子六岁,最大的不超过二十。
而且这些死者的失踪都是无头案,现在,那些赤裸裸的证据正摆放在鹏城警局里,不,还有整个网络,全民皆知,莫春安,简直就是丧心病狂,若说这其中没有莫家的力量,他能做到那么不着痕迹吗?!而你,居然还敢说是有人诬陷他?”
欧阳海天怒了,眼神十分可怕的盯着莫国忠。
莫国忠脸色惨白,“欧阳上将,就算是春安有错,可是他对您,还有莫家对您的一片忠心却是日月可鉴啊,春安和黄川都是突然疯癫,这明显就是有人针对啊。”
欧阳海天冷冷盯着莫国忠没有说话。
莫国忠继续道:“我派人去鹏城调查过了,春安最近一直十分低调,他也没有得罪过人,只是好像与一个炎黄分大的女生生过一些误会,而且,那个女生有点邪门儿。
因为,黄川和春安出事前,都有那个女生的身影出现过,而且,那个女生有后台,在堵玉大会上,她和归海岸关系不一般,我怀疑……”
“够了,莫国忠,本将军不想听你在这里胡扯。”欧阳海天不耐道。
莫国忠一看欧阳海天这态度不禁急了,一旁的莫怀安也道:“欧阳上将,您得救救莫家啊,如果春安那样的丑闻牵连到莫家,对您也没有好处不是吗?而且春安是为了您才去讨好归海岸的啊……这不知怎么就被人盯上了。”
“我让他去讨好归海岸了?”欧阳海天一脸莫明的反问道。
莫怀安脸色一僵,不知该怎么接话,求助的看向莫国忠。
莫国忠道:“欧阳上将,是您暗示我们莫家接近讨好归海家的啊!”
欧阳海天笑了,眼中已然酝酿起杀机,“莫国忠,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本将军堂堂一国上将,为什么要讨好归海家?归海家虽然在炎黄帝国地位不凡,但是,本将军是将军啊,为什么要去刻意接近一个财阀呢?”
莫国忠僵住,他明白了,欧阳海天这是不要他们莫家了啊。
“管家,送客吧。”
管家走到门口将客厅的大门打开,伸手道:“二位,请吧。”
莫国忠和莫怀安哪敢再留,只能狼狈而走。
管家关上门,走到欧阳海天身边,“上将,这莫家也太看不清形势了,莫春安那样的人渣,怎么还能保?”
“他们不是想保莫春安,而是怕莫春安之事牵连的整个莫家,莫家……”欧阳海天呢喃。
“上将,莫家作风不正。”管家道。
“是啊,莫家作风不正,不能要了啊……”欧阳海天道,然后怒道:“简直就是败类!”
客厅里陷入死寂,过了片刻,欧阳海天道:“准备一下,明天我要去一趟鹏城。”
管家面露不解,欧阳海天道:“欠人一个承诺,要去还。”
……
白玉娆在刷手机新闻,怒火燃烧,事实上,今天的新闻头条,都是关于黄川和莫春安犯下的滔天罪恶。
“那些证据出现的太蹊跷了。”白玉娆呢喃,她当初将黄川和莫怀安的灵魂弄死了,但是她也知道,自己也仅能做这么多了,那些冤案要破,要让莫春安和黄川身名狼藉,她却是无力去寻找证据的。
“在想什么?”身后一个带笑的声音响起,白玉娆一扭头,就见苏茜茜笑眯眯的站在她身后。
白玉娆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光,“难道那些放到网上的证据是你……”
“嘘!”苏茜茜伸出一根食指比在鲜艳的红唇上,白玉娆小脸一本,“真是你啊?”
苏茜茜朝她眨了眨浓黑的大眼,妖娆极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白玉娆就要进学校了。
“万人坑里的鬼突然不太老实,我过来看看。”苏茜茜扬了扬下巴。
白玉娆顺着苏茜茜下巴所指的方向看去,竟看到刘大牛抱了一束鲜花昂挺胸的朝着学校里飘去。
而且,他手中的那束鲜花还是枯草幻化而成。
白玉娆当即就佩服的竖起了大姆指,一脸惊艳的感叹道:“这个刘大牛,有前途啊!需子可教!”
“孺子可教。”苏茜茜一脸怀疑的看着白玉娆。
“哦,他真是孺子可教。”白玉娆脸一红,不小心暴露了自己学渣的事实。
“白玉娆小姑娘,你给我说清楚点,那只鬼,之所以会在这里,和你有关?”苏茜茜眯起了她漂亮的大眼。
白玉娆连忙摇头,“会长啊,我可是办了一件好事啊,你知道不,这个刘大牛看上了我们学校古生物系的容教授,他想把人灵魂抓去呢,我一想,把灵魂抓去,这不就死翘翘了吗?所以为了救人,我就告诉他说,其实人鬼恋也是很有展前途的,后来我就教他怎么追人了。”
苏茜茜嘴角一抽,眼神十分诡异的盯着白玉娆看,“小丫头,你这也太缺德了,那位容教授得罪你了?”
“哼,谁让他打我注意,挖归海岸墙角呢!”白玉娆愤愤的噘嘴冷哼。
“等等。”苏茜茜的眼睛瞪圆了,“那位容教授男的女的?”
“男的啊!”白玉娆道。
嘶!
苏茜茜倒抽了一口冷气,看向白玉娆的眼神已经是惊恐了,这丫头也太缺德了吧,居然这么整人。
“丫头,别玩火,那刘大牛可是罪业缠身的厉鬼,身上沾了不少人命,起狂来十分可怕。”
“没事,我看着他。”白玉娆现在只想整整容瑾,让他别来找自己的麻烦,至于厉鬼什么的,她完全可以镇压,保证不让对方闹出乱子。
“好,那这事我就交给你了,记住,别让刘大牛闹出什么乱子来。”苏茜茜嘴角抽搐的叮嘱。
“嗯嗯,会长你放心吧。还有,会长你真是棒棒的。”白玉娆朝她竖起了大姆指。
苏茜茜笑而不语,挥了挥手转身离开,她知道,白玉娆是在高兴黄川和莫春安害人的证据被公开。
其实她能找到那些证剧,也是多亏了那些受害者的鬼魂们提供线索。
他苏茜茜既是聊斋协会的会长,就一定不会让手下的鬼魂们含冤,自然是要出一把力的。
“哦对了,你的旗袍已经做好了,有空去领。”苏茜茜又回头叮嘱道。
白玉娆一听,顿时眼睛一亮,“好勒,我知道了,今天放学就去拿。”她还没穿过旗袍呢。
容瑾正在研究最新的一组数据,突然,眼前多了一大片五颜六色,他抬头一看,顿时脸色惨白,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怎么又来了?”容瑾的脸色难看的无以复加,这只鬼昨天纠缠了他一下午,今天居然又来。
刘大牛酷酷的,“追求你。”
容瑾被噎的没话说。
一旁封尘一言难尽看着那正在生的一幕,教授这是得罪了人啊。
刘大牛固执的举着花,容瑾走哪儿他就飘哪儿,没办法,容瑾一把接过花,转身就扔进了垃圾筒,那花一进垃圾筒,就现了原形,变成一堆枯草。
封尘:……变魔术呢这是?
“白玉娆,我不会放过你的!”被刘大牛缠的不行的容瑾咬牙怒吼。
得益于刘大牛的执着,白玉娆今天一天都没有见到容瑾,他好心情的上完课,放学后径直去往聊斋协会。
她开着红色小奔腾,红灯时,突然看到一个老人提着一个编织袋子,颤颤歪歪的跑到斑马线中央捡起一个矿泉水瓶子后又快速返回。
白玉娆的眼中闪过震惊之色,那个老人不是别人,竟然是秦国良。
秦国良,竟然沦落到捡破烂生存的地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