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
谢清秋突然声嘶力竭的喊了起来,“天下用梅花针的人多如牛毛,何况这一枚针谁都可以打造,楚容,你究竟是受了谁的蛊惑,竟来怀疑你的舅舅?再者,你爹何等武功,我又怎么可能无声无息的害了他,何况有目共睹,更有王老先生的查验,你爹是中了八卦掌而死,我又不会八卦掌,如何害你爹爹?”
面对他的嘶吼,洛楚容仍然风淡云轻,手捻着那枚银针,淡淡道:“大家都知道,梅花秀士身上共有九枚银针,你可敢拿出你常用的银针,让大家看看,是否还有九枚,又或者是少了一枚?”
谢清秋冷哼一声,毫不犹豫的探手入怀,拿出一个革囊,打开来,摊在众人面前。
银光闪闪中,革囊里面正是九根银针,一根不少。
“楚容,我早说了这跟我无关,定是有人陷害,你还不把情况跟我讲明,我们一起找出真正的凶手,为你爹报仇。”
谢清秋随手便要将革囊收起,但单林在旁手疾眼快,一把抢了过来,随后打开,一根根抽出细看。
“单林,你干什么?!”
谢清秋怒吼,但大刀王闯的刀骤然压了下去,他动弹不得,满面怒容。
单林不理他,细看一番之后,从中抽出一根,嘿嘿笑道:“谢副会长,这九枚银针你应该用了很久,但这里面怎么有一根看着成色颇新,跟其他八根截然不同,莫非是你在用掉了那一根之后,临时打造的?”
谢清秋怒道:“胡说八道,这分明是一样的,你哪只眼睛看着不同了?”
单林一笑:“好,你说我看的不对,那咱们就找个行家。嗯,沈骥兄弟,这是不是该找个打铁的师傅来看看啊?”
沈骥缓缓点头,忽然拍了拍手,门外便又走进来一个人,却是修铁,带着一个头花白的老师傅。
那老师傅显然不知生了什么事,懵懵懂懂的走了进来,洛楚容走过去,对众人道:“这位老师傅,相信有很多人认识,他是元盛合铁匠炉的掌柜,郑师傅,现在就请郑师傅认一下,这枚银针,你可认得?”
郑师傅见到这么多人在场,早就心惊胆跳了,闻言忙接过银针,仔细看了一眼,便点头道:“认得认得,我打了一辈子铁,大到梨头,小到针鼻,什么活都干过,但打这种梅花针还是头一次,当然不会忘。”
洛楚容道:“那郑师傅你还是否记得,是谁让你打造的?”
“这个……”郑师傅四下里看了两眼,忽然一指谢清秋。“就是他,给了我十块大洋,让我打一枚银针,而且还让我做旧。”
郑师傅这伸手一指不要紧,演武厅之中顿时再次炸锅。
谢清秋脸色接连变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楚容,我真是太失望了,没想到你竟和他们一起串通来害我。我请大家再想一想,我为什么要杀洛会长?如果说我是为了八卦门和武术会的地位,但我却没有取而代之,而是光明正大的选举会长,我完全没有杀害洛会长的理由。何况,我并不会八卦掌……”
他话音未落,黄炳章突然伸手,狠狠抽了他一个耳光。
“谢清秋,我知道你能言善辩,但你是真能对付啊,事已至此,你居然还有话说,老夫实在是不得不佩服你,你是个人才啊……”
沈骥微微一笑,上前道:“公道自在人心,这枚银针,是昨天夜里我和洛师妹在师叔的脑后哑门穴中现的,这个穴位并非致命要穴,但却会致哑、头晕,心头烦恶,如果洛师叔在这个时候突然遇袭,的确是难以招架。至于导致洛师叔死亡的,经过我们查验,也的确是八卦掌,但行凶之人不是谢清秋,而是这个日本人,松岛一郎。各位如果回忆一下这几天的比武,就应该能够想起来,他博采众家之长,不但擅长形意拳,八卦掌,甚至连地趟拳都能用上几招,谢清秋和日本人勾结,和他联手杀害洛师叔,由谢清秋暗算洛师叔,用梅花针刺入洛师叔的哑门穴,然后松岛一郎突施杀手,洛师叔便就这么含冤而死。”
谢清秋脸色开始变得煞白,突然又叫道:“我若用梅花针刺他哑门穴,为何在他死后不取出银针,却给你们留下证据?”
沈骥叹了口气,没有回答,这时陈伯却忽然从人群中走出。
“谢清秋,你没有取出银针,是因为我及时赶到,你已经来不及销毁证据,只得匆忙让松岛一郎离开,然后你假装从外面进来,而且你故意压后了一些,晚一步才到,让人误以为你是从房中出来的。”
谢清秋再次狡辩:“陈伯,你是洛会长身边最亲近的人,怎么也和他们串通?八卦门防卫森严,就算我暗中带了这个人去杀害了洛会长,当你赶到的时候,他又怎么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毫无痕迹的逃走?”
陈伯冷笑:“那当然是因为洛会长收的好徒弟,他一直以为他的四大弟子,都是他从小带大,却不知其中有一个人,早已和你串通一气,他对洛会长不传全套八卦掌的事情早已心怀不满,所以才会受你指令,故意放走松岛一郎!”
他话音一落,擂台一侧忽然传来一声厉喝。
“你这个不忠不孝,判祖弑师的东西,给我滚进去,把真相说出来,我饶你不死!”
众人纷纷侧目看去,却顿时大吃一惊。
只见一个年轻人被一脚踹了进来,骨碌碌倒在地上,在他的身后,却大步走来了一个浑身煞气腾腾的大汉。
竟是传言早已死去的曾叔庆!
而他揪进来的人,正是洛海川四大弟子中的刘云!
“谢清秋,你就不要再绞尽脑汁为自己辩解了,你千方百计害不死我,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洛师兄在天有灵,兄弟忍辱负重,今天给你报仇来了!”
曾叔庆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走入演武厅,再次揪起刘云,怒喝道:“混账东西,你还不说,等死么?!”
刘云浑身体如筛糠,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似乎已经吓破了胆,不住的颤抖着,目光一个劲的看着谢清秋,似乎还在等着谢清秋救他。
“你们……竟然连刘云都不放过,非要致我们于死地么,沈骥,曾叔庆,你们处心积虑,害死洛会长不说,还步下如此一盘大棋,你们、你们好狠毒的心肠……”
谢清秋的双目中竟然挤出几滴眼泪,语带悲声,仰头望天,看那样子,就好像全天下都对不起他,只差在脸上写上一个“冤”字了。
但这时,曾叔庆冷笑一声,对着身后招了招手,道:“谢清秋,收起你的把戏吧,你再看看这是谁?”
今天的戏份一场比一场重,众人迫不及待的回头再看,只见又是一个人从曾叔庆身后缓步走了出来。
这人身躯高大精壮,是个方面阔脸的汉子,他满脸怒色,一步步的走出,一双眼睛直盯着谢清秋,似要喷出火来。
他走的很慢,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他身上似乎有伤。
忽然有人脱口惊呼出声。
“这、这不是少林拳馆的韩馆主,韩万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