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南宝衣避之不及。
他的吻来得热烈霸道,不许她挣扎反抗,像是要彻底掌控她。
南宝衣呼吸急促心脏狂跳,快要喘不过气时,那人才终于结束这个略带侵略性质的吻。
南宝衣双唇红润晶莹,白嫩的脸颊浮着桃花绯红。
她抬起湿润的眼睫,小脸上满是委屈:“二哥哥也不问问我这段时间过得好不好,倒是先亲上了……”
倒映在瞳孔中的年轻男人,金簪挽,穿一袭绛色绫纹锦衣,肤色冷白,眉目高峻昳丽,腕间戴着金钏和朱红绳,像个富贵闲人。
只是周身端肃孤绝的气息,却不是寻常富家公子能拥有的。
萧弈摸摸她的小脸:“长胖了。”
南宝衣现他还没察觉到她的孕肚,顿时有点气:“长胖了又怎样,又没吃你家米!”
萧弈莞尔。
看见小姑娘生龙活虎还能骂人,他也就放了心。
从长安御驾东征开始,他日日夜夜都在担忧她,军队驻扎在江北时,尉迟私底下派人给他送信,请他上元节时来一趟江南,说南娇娇想见他。
帐中幕僚都不同意,他却还是孤身赴宴。
见着南娇娇安然无恙,他终于可以睡个好觉。
他低头去牵她的双手,目光落在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上。
小姑娘穿着厚厚的夹袄,不似从前那样单薄清瘦,纤细的腰肢仿佛大了一圈。
他伸手戳戳她的小肚子:“是不是晚膳吃多了,肚子怎么鼓成了这样?你不是最爱纤瘦窈窕吗?该去去肥了。”
去去肥……
南宝衣险些呕出一口血。
她避开萧弈的大掌,不高兴地背转过身小声嘀咕:“若是去了肥,你的孩子就没了……没见过你这样当父亲的……”
萧弈怔在当场。
孩子?
父亲?
心底生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他快步走到南宝衣跟前,紧紧握住她的小手,盯向她的肚子,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南娇娇……”
脑海中,走马灯般浮现出往日的场景。
去年夏秋,南承礼和宁繁花大婚。
那夜,石榴果褪去了红艳艳的榴花,渐渐压弯枝桠,他和南娇娇在朝闻院西窗下行周公之礼,小姑娘伏在书案上哭软了嗓子,脸颊比石榴花还要嫣红。
冬天的时候,他去姜岁寒的小宅院找她,小姑娘不肯叫他碰,还不愿意吃酒。
原来那个时候……
南宝衣被他盯着肚子,有点害羞。
她清晰地察觉到二哥哥的手掌心冒出一层细密汗珠,掌心的温度比往日都要灼热,指尖轻颤着,仿佛快要握不住她的手,然而他又握得那么牢,舍不得松开半分。
她仰起头。
二哥哥满脸震惊,一向威严的凤目里满是不敢置信、不知所措,当然还有铺天盖地的喜悦。
南宝衣从未见他如此失态。
能叫这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失态至此,她还挺骄傲。
她忍不住扬起唇瓣,抬手在萧弈耳边打了个响指:“看呆了都!纵然你盯出个窟窿,也盯不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呀!”
萧弈勉强收起情绪,怕她站累了,体贴地抱着她坐到木榻上。
他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的肚子:“得有六个月了吧?”
南宝衣点点头,依恋地靠在他怀中:“将来有了小孩儿,二哥哥不许厚此薄彼……你要多爱我一点,才不枉费我拼命生下孩子所冒的风险、所受的痛苦。”
萧弈轻抚着她的肚子,眉眼始终带着笑。
他家小姑娘又娇气又没有安全感,已为人妇的姑娘了,却还害怕被小孩子抢走宠爱。
他吻了吻南宝衣的脸蛋:“咱们的孩子将来也会娶妻也会嫁人,自有人在后半生好好爱他。所以我这辈子,最爱南娇娇。”
低哑的声音,染着浓烈的情愫。
南宝衣鼻尖泛酸,悄然红了眼眶,不开心地拿小拳头捣他一下:“都是要当父亲的人了,说话还这么肉麻,叫人听见了笑话咱们……”
萧弈就势握住她的小手,亲了亲她的手背:“姜岁寒和一品红都说你受伤不能有孕,看来那群医者神棍的话,也不能全信。”
南宝衣对自己的情况也很不解。
她没往心里去,又道:“虽然不知是男是女,但二哥哥若是得空,可以提前取个名字。我这段时间翻看典籍,瞧见一个字觉得不错,可是翻到下一页,又觉得新看见的字也很好,到最后眼花缭乱,一个也挑不出来。”
萧弈点头称好。
他想起什么,从怀里取出一堆零碎物件儿:“我记得你爱吃长安的花糕点心,就给你带了些过来。还有军队南下时看见的小玩意儿,你瞧瞧喜不喜欢。”
南宝衣望去。
泥塑茶玩、菊纹手鞠球、描金鲁班锁等等,全是哄小孩儿的精巧东西,她如今已经不爱玩了。
她正正经经地板着脸端起架子,想扮做成熟的大姑娘,可是一对上萧弈认真深沉的眼睛,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弯起亮晶晶的丹凤眼,把一堆小礼物收进袖中:“二哥哥还把我当小孩子呢。”
萧弈轻笑,温柔地摸摸她的头。
南宝衣收好礼物,又关切道:“祖母身体可好?”
萧弈点点头,顺便把南广进宫问他讨要国公爷爵位的事情说了一遍。
南宝衣沉默。
她爹也不嫌脸大,居然想当国公爷……
他咋不上天。
她摇摇头,把老爹抛在脑后,捧起萧弈的脸仔细端详,眉眼弯如新月:“一品红非说二哥哥这辈子当不了皇帝,可你现在不就当得好好的?”
萧弈只是笑。
改朝换代最讲究名正言顺,阿弱虽然出身正统,可惜太过年幼,根本无法驾驭世家横行的大雍。
不如他以嫡次子的身份登天子之位,既名正言顺,又能亲自夺权世家安定河山。
南宝衣情不自禁:“年幼时盼着嫁给掌权之人,过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日子,没想到我爱慕的郎君,竟是权倾天下的帝王。二哥哥,给当年的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想象,昔年冒雨站在锦衣阁外的少年,会成为号令诸侯的天子……”
萧弈轻抚过她精致的眉眼。
当年他也想不到,那个娇气又爱哭的小姑娘,有朝一日会怀上他的孩子,会令他两生痴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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