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蒲走到大厅中央,率先对着主位上的宴崇瑞,笑着道,“宴叔,祝您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江梵诗的祝寿词就朴实了些,“宴叔,愿您身体健健康康,每天都开开心心的,等您九十大寿时,我绣一幅百寿图送您当礼物,今年没来得及准备。”
一来,她这些年郁郁寡欢,活的过去里,根本不管外面的事儿,二来,她也没想到宴崇瑞今年会过寿辰,要知道,千禧山自从昭阳去世后,就再也不弄这些热闹的宴会了。
宴崇瑞心里通透,慈爱的道,“你们能来看看我这老头子,我就知足了,礼物不礼物的都不重要,坐吧,等会儿吃完饭,阿蒲陪我下盘棋。”
东方蒲痛快的应了,又跟在场的其他人打了招呼。
何逸川见他们这些当长辈的寒暄完,很有眼力的起身,让出椅子来,“东方伯伯,江姨,你们坐这边吧。”
“好……”两口子虽看到秦长风坐在那儿,倒也神色自若。
秦长风有些尴尬,端起杯子来,掩饰性的喝茶。
接下来,轮到东方将白上前祝寿,他今天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风度翩翩,温文尔雅,像极了童话里的白马王子,他笑着道,“宴爷爷,我口拙,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吉祥话,就祝您笑口常开、天伦永享,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让我和暮夕有机会多孝顺您。”
“好,好……”宴崇瑞不住的点头,显然极为高兴。
楚长歌打趣一句,“将白哥,你也太谦虚了,这还叫口拙啊?你要是嘴巴巧一点,我和逸川得羞的无地自容了,是吧,逸川?”
何逸川配合的点了下头,分明他才是口拙的那个,刚才他就苍白的说了句生日快乐。
东方将白笑着怼了句,“你俩那是诚意不足。”
闻言,楚长歌夸张的叫道,“将白个,不带人身攻击啊,我的孝心天地可表。”
何逸川也难得凑趣,“外公,我是您亲外甥,您总不会怀疑我的诚心吧?”
三人这么一插科打诨,气氛顿时轻快起来。
宴崇瑞心情也好,笑骂道,“行了,我对你们仨都一样,谁给我领回个孙媳妇儿来,我就承认你们谁有孝心,不然,哼,就是忽悠我老头子。”
“宴爷爷,不带这么玩儿啊。”
“外公,这太坑了。”
“果然啊,暮夕才是亲孙子。”东方将白调侃完,让开一步,让宴暮夕拉着柳泊箫的手走上前,不过,他也没去坐下,就陪在一边。
他这会儿的心情实在微妙难言,妹妹来这一趟,算是见家长,女孩儿家面对这种场合,没有不紧张的,偏偏,他们的关系还不能公开,他想给她撑腰都不够名正言顺。
只能这般守着,如果有人给她难堪,不管是谁,他都会维护她到底。
俩人一上前,众人的视线齐刷刷的都落在他俩身上,想着他们会说什么,因为猜不到,所以更好奇。
宴暮夕先道,“爷爷,这就是我的女朋友,柳泊箫,更是我认定的媳妇儿,今天,我把她给您带来了,您以后可得护着她,使劲的对她好,不然,我就没媳妇儿了。”
宴云山一听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刚要训斥,就被宴崇瑞的话压过去,“好,好,爷爷就这么一个孙媳妇儿,肯定会护着,必须对她好啊,以后,宴家内宅的事儿,就你媳妇儿说了算,爷爷小库房里收藏的那些东西,只管让你媳妇儿挑,要哪个都行,还有我手里的股份……”
“爸!”宴云山不赞同的喊了声,这才刚见面,就要把整个宴家都打包送给人家的节奏吗?上赶着的不是买卖,再说了,他们是长辈,这么讨好一个小辈,丢不丢人?
宴美玉此时也开口,玩笑般的道,“爸,您大方是好事儿,但吓着人家姑娘了,哪有一见面就送这送那的,您让人家怎么想?”
宴崇瑞似也觉得刚才自己的反应有点过度了,要解释什么,就被宴暮夕截过话去,“爷爷,不急,等订婚时您再给,就当是我家泊箫的聘礼。”
“好,这个好!”宴崇瑞说完,就盯着柳泊箫瞧,那眼神,任是谁都能看出他满意的不得了。
柳泊箫落落大方的喊了声,“宴爷爷好。”
宴崇瑞身子一颤,喜不自胜的“哎”了声。
“今天您八十大寿,我祝您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好,好……”宴崇瑞乐滋滋的应着,这番祝寿词之前也听别人说过,但都没啥感觉,可从孙媳妇儿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动听呢?
“这是外公让我带给您的礼物,是他亲手做的,还望您别嫌弃。”柳泊箫转头看了眼邱冰,邱冰很配合的搬着坛子往前几步。
“不嫌弃,一点都不嫌弃。”宴崇瑞似乎很激动,“有些年头没吃老苏做的菜了,让我猜猜里面都是装的什么,桂花酒,腌酸菜,佛跳墙,还有一道是……坛子肉?”
柳泊箫笑盈盈的道,“您猜的一点不错。”
宴崇瑞动容的叹道,“都是我那会儿喜欢吃的,老苏还记着呢,你外公有心了,回头帮我说声谢谢,他得空了,也来福园坐坐。”
“好,我会帮您说给外公听的。”柳泊箫跟他一来一往交谈之间,神色自若,并无见家长的局促不安,让其他人都深感诧异,也暗暗点头称赞。
要知道,宴老爷子想当年那是名震帝都的风云人物,出场自带震慑力,便是何云生、楚梦河这个年纪身份的人,在他面前,也多少有些放不开,寻常人就更是惶恐了。
但柳泊箫没有,单这一点,她就让人刮目相看。
何云生甚至疑惑,她真的是小门小户长大的姑娘?豪门千金里也找不出几个这么镇定从容的,她是怎么修炼到这般境界的?
不得不说,她很适合宴家主母的身份。
就是宴云山也得承认,这份气度,常人难及。
本来,祝寿完,就该跟其他人打招呼了,但现在认亲,显得有点草率,没有婚约,也名不正、言不顺的,东方蒲和江梵诗都不是很乐意,还想着怎么把这事给圆过去,就见宴明珠来了,“爷爷,吉时到了,万事俱备,就差您这老寿星到场了,走吧。”
这么一打岔,认亲的事就搁下了。
不止东方蒲和江梵诗松了一口气,便是何家和楚家都觉的松了口气,倒不是说他们不想承认柳泊箫,而是这时候认亲不够正式,再者,人家要是喊了自己,自己要不要给改口费?这时候给了,订婚时怎么办?
他们不是心疼钱,而是,改两遍口,不吉利。
宴崇瑞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并未提这事儿,站起来后,没有让詹国通扶,而是冲着柳泊箫慈爱的招招手,“丫头,过来扶着爷爷。”
宴暮夕挑了下眉,倒是没说什么。
柳泊箫笑着应了声“好”,走过去,搀住宴崇瑞的胳膊,动作不算亲昵,却让人看着很舒服自在。
宴崇瑞越满意,走路的步子都显得意气风了些。
楚长歌见状,忍不住调侃了句,“宴爷爷有了孙媳妇儿后,这走路都带劲了,还红光满面的,暮夕,你这亲孙子,以后要失宠啦,还有明珠姐,你也得赶紧想法子固宠了。”
其他人闻言,都笑起来。
宴暮夕酸不拉几的哼了声。
宴明珠倒是不吃味,“暮夕失宠是真,我还有半壁江山可守。”说着,站到宴崇瑞的另一侧,扶住他那边的胳膊,冲楚长歌扬了下眉。
楚长歌乐起来,竖起大拇指。
东方蒲和江梵诗走在后面,看着前面的一幕,心里既欣慰自豪,女儿招婆家喜欢,他们当父母的也就放心了,但又觉得酸酸的,女儿还没认回来,就要给别人家当媳妇儿,那滋味,实在不好受。
……
寿宴安排在福园的一处花园里。
四周古木参天,很多都是珍贵的树种,身处其中,感觉自身都变得高大上起来,这个季节的花不算多,菊花是最应时节的,布置现场时,李舒兰就让人摆了很多,盆盆都是精品,什么点绛唇,什么龙吐珠,什么绿水秋波,光赏菊,客人们都不会觉得无趣。
现场,还请了国内知名的乐团演奏,锦上添花。
最前方,搭了个简单的舞台,背景是用长寿花拼出的一个大大寿字。
整体的布置,简洁大气,不摆阔、不炫耀,却自带奢华优雅,就像是隐世的贵族,不经意呈现给众人的,便是旁人难以企及的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