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后,柳泊箫不由莞尔,把那些信息转给了宴暮夕,不过,宴暮夕没有回应,这会儿,他手机调成了静音,正盯着封墨和林深交涉。
林深四十多岁,身材高大,皮肤有些黑,戴着墨镜,窥不见他眼底的情绪,但一副很精干深沉的样子,穿着黑色的风衣,气场很足。
封墨比起他来,虽年轻个二十岁,却不落下风,他也戴着墨镜,穿着黑色的风衣,整个人凌厉如刀,散着迫人的冷意。
俩人约见的地方在一处废弃的仓库,各自从车里下来,身边都只带了俩手下。
宴暮夕留在车上。
都是在黑道上混了多年的人,深谙规矩,说了些场面话后,就谈到这次的生意上,之前已经谈的差不多了,这次见面,不过是最后点头而已。
所以,很快,生意就敲定了。
到这里,皆大欢喜,依着规矩,自然是各自回家,但今天,谁也没急着离开,封墨想要套话,林深想要打探,各怀心思,却又都抻着不开口。
因为谁主动,谁就在角逐中落了下风。
封墨以往可没这个耐性,但宴暮夕耳提命面,让他沉得住气,他才忍下来,拿出打火机,随意的把玩着,借此来排解那股焦躁。
林深离着他两米远的距离,见状,掏出一个精致的烟盒,“墨爷,来一根?”
封墨没什么情绪的道,“谢了,我不抽烟。”
林深笑了笑,自己拿出一根,潇洒的点上,惬意的抽起来,吞云吐雾间,那张脸明明暗暗,更显幽深难辨。
封墨眯了眯眸子,他想办法找到了陆林年轻时的照片,跟现在对比,可以说是判若两人,就是陆欣此刻在,怕是也认不出眼前的人是自己的亲弟弟。
一根烟眼瞅着要抽完了,俩人之间还似没话说一样,却偏又诡异的都不走。
就在封墨烦躁的想要开口时,耳朵里传来宴暮夕的声音,“喊他的真名,出其不意的。”
封墨把玩打火机的动作一顿,然后很自然的收起来,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看着林深,波澜不惊的喊了声,“陆林。”
林深正吸着一口烟,听到这个名字,顿时被烟呛得咳嗽起来,他扔了眼,狠狠踩了两脚,冲封墨皮笑肉不笑的道,“没想到,墨爷背后查我?”
封墨毫无愧色,“知彼知己,才能百战不殆。”
林深嘲弄的呵了声,“我们合作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以前怎么不见墨爷这么谨慎小心?”
封墨正要被他这话噎住,就听宴暮夕道,“以前也不见你为了这么点小生意就亲自跑到帝都来啊,我们,彼此彼此。”他原封不动的怼了回去。
林深默了几秒,复杂的道,“我只所以亲自跑一趟是因为有些私事儿,既然墨爷查过我的身份,自然也该猜到我来的目的了,对吧?”
“是猜到一点儿。”宴暮夕不提示,他就自己看着办,“你大姐和外甥女都在这儿,你若是想见,我可以安排,保证无人知晓。”
闻言,林深苦笑道,“我想还是算了吧,她们说不准以为我已经不在人世了,冷不丁的冒出来,恐不是惊喜而是惊吓,再说,我干的又是这种买卖,我也不想连累她们。”
封墨不解,“那你亲自跑这一趟还有什么意思?”
“实不相瞒,我是从网上看了些关于庄家的事儿,不知道是真是假,总要亲自来打探一下才放心,人,我可以不见,但我不能坐由别人欺负她们母女俩。”林深说道后面,声音沉冷,戾气外泄。
“那你是想……为她们讨公道了?”封墨问,心里则在想,宴暮夕这货怎么不给他提示了?难道他应对的太好,让他这个狗头军师没有用武之地?
林深深吸一口气,“当然,庄家之所以能有今天的地位和成绩,都是我爸一手扶持起来的,庄庆年那时候做生意没有启动资金,是我爸给的,连我的老婆本都搭进去,结果呢?庄庆年迹后,就变成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还在外面养情人和私生子,现在被他那个侄子逼的走投无路,我姐不得不跑到帝都来低声下气的求人投资,这口气,我咽不下去,庄家就该是我姐和外甥女的,谁也没资格去分一杯羹。”
封墨正琢磨着怎么接话,宴暮夕出声了,“跟他说,陆欣已经拿到投资了,危机暂时过去。”,他几不可闻的哼了声,重复了一遍。
这话说的有些突兀,林深怔了下,不掩压抑的问,“你确定?”
封墨点了下头。
林深道,“可我查过我姐的账户,最近并没有资金流动。”
封墨扯了下唇角,“资金还没打过去,因为还没正式签合同,这笔钱,不是借,是合作,有些东西要谈的几方人都满意了才能敲定,现在,就等庄庆年来帝都了。”
林深眉头动了动,“我能问一下,是谁给我姐投资的吗?”
宴暮夕说了几句话。
封墨嘴角抽了下,不想原封不动的重复,却又怕这货整幺蛾子,于是,忍着不快道,“你该问是谁那么好心雪中送炭,毕竟,你姐在帝都周旋了这么久,把你们陆家之前结交经营的关系都找遍了,却没人还记得你父亲的好,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这时候有人愿意冒着跟庄云凡为敌的风险,为你姐投资,说是你家的恩人也不为过吧?”
林深总觉得他说这话好像很不情愿,却又说的很溜,探究的盯着他看了几眼,倒也没现什么异样,只当是这位大佬脾性古怪,“你说的倒也没错,可究竟是雪中送炭还是别有居心,我得查过才知道,我现在,已经不信任任何人了,尤其我姐现在处在那样的境地,若是对方趁火打劫,也不奇怪。”
封墨笑了声。
林深皱眉,“不知道墨爷笑什么。”
当然是因为高兴才笑,有人这么怼宴暮夕,他乐意听的很呐,奈何,高兴不过三秒,就听宴暮夕对他说了一番话,他嘴角僵住了。
“墨爷?”这人的表情怎么变化这么诡异?
封墨暗暗磨了下牙,挤出一抹笑,“呵呵,有点走神,我是在想,如果你知道投资的人是谁,就不会再这么疑神疑鬼了,因为对方是个……品行高洁的君子,绝不可能乘人之危,你这般揣摩疑虑,完全就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林深,“……”
这么咬牙切齿做什么?他都要吓着了。
封墨说完,咒骂了一声,也不知道在咒骂谁,恶心死他了,居然让他说这种话,某人实在不要脸至极。
林深缓过情绪来,试探着问,“敢问是哪位品行高洁的君子所为?”
封墨忽然灵机一动,“东方将白!”
林深愣了下,东方将白的名字他自然是听说过的,来帝都前,把几大豪门世家的底细都探了一遍,要说满帝都的公子哥,谁能当得起君子如玉,也就这位了,看来封墨所言不虚,他高兴起来,唇角上扬,“原来是东方家的少爷,是我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了,以后有机会,我定当面向他道谢、赔罪。”
封墨愉悦的道,“好说,将白哥不是小心眼的人……”呵呵,宴暮夕想让自己给他脸上贴金,他偏不贴,他宁愿去捧将白哥,还不用昧良心。
车里,宴暮夕无声的笑了笑,“长本事了?信不信我现在就让邱冰把车掉头?”
封墨身子僵住,草,又威胁他。
“墨爷?”这位爷怎么又走神了?年纪轻轻的,精力这么不济吗?
封墨回神,僵硬的道,“我刚才还忘了跟你说一个人的名字,这次给你姐投资的事儿,除了将白哥,还有宴暮夕,他身上的那些光环你都清楚吧?第一美男,富,天才,还有,吃货!”
林深被前面的话震住,倒是忽略了最后那个吃货二字了,他惊愕的问,“还有这位大少爷?我姐跟他是怎么攀上交情的?我听说,他为人傲慢的很,从不屑与人打交道。”
封墨闻言,心情好了几分,“你说得没错,他不止傲慢,还有一大堆的毛病,不过,这合作投资的事,是真的,按说,你姐跟他是不可能会有交集的,但巧合的是,你的外甥女跟他的女朋友是室友,有这层关系在,你明白了吧?”
林深又是讶异,“只这样?”
封墨挑眉,反问,“不然呢?他一个富,有昭阳科技在,连自己家里的公司都看不上,还会坑庄家那点钱?”后面两句,是宴暮夕要求他加上的,他说完,在心里呸了声。
林深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