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梦河这么坦诚,倒是让江绍海怔了下,不过也只是片刻,他便神色自若的问,“不知道大哥是想跟我说什么?还特地约我出来吃饭?”
其实,他心里早就猜到几分,只是,已经有了解决之道,所以,并不慌乱。
楚梦河郑重的道,“我想说的是,你跟繁星离婚吧。”
这话一出,空气就像是凝滞住了。
良久的沉默后,楚梦河又重复了一遍,这次语气更加凝重,“你跟繁星离婚吧,既然缘分到头了,那就好聚好散,有梓琳在,我们两家也还是亲戚。”
跟楚梦河这样醉心艺术的人相比,江绍海就是不折不扣的政治家,论心计,他完胜,论上位者的威慑和气场,他也是完胜,但此刻,他面对着楚梦河,平时玩的那些手段却使不出来了,他问,“原因呢?”
楚梦河撇开脸,不悦的道,“你自己心里清楚。”
江绍海忽然笑了,他长了一张颇具威严的国字脸,容貌只能算是周正,平时不苟言笑,这会儿冷不丁的笑,让那张脸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宴暮夕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还不到他上场的时候。
楚繁星却有些烦闷起来,不耐的道,“离不离婚,你给句话吧,我还有事儿。”
闻言,江绍海转头看向她,脸上的笑意褪去,声音微微沉下,“繁星,你也想跟我离婚?”
“是!”一个字,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江绍海又问了句“为什么?”
楚繁星冷笑,“就凭你和你家里对我做的那些事,你觉得我还会继续忍气吞声的跟你过下去吗?江绍海,我不是泥捏的,也是有脾气的。”
“所以呢?”江绍好也不恼,平静的看着她,像是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你的有脾气就是跟我离婚?这样你就得到解脱了?”
楚繁星最厌憎他这样的眼神、和这样不咸不淡的语气,以往多少次,她跟他吵架,他都是这幅无所谓的样子,甭管她多气,他都觉得她是在闹,“江绍海,我是认真的。”
江绍海扯了下嘴角,“你哪回不说自己是认真的?可最后呢?繁星,我早就跟你说过,有问题就解决问题,有矛盾,就化解矛盾,而不是逃避。”
楚繁星气急败坏的喊,“我不是逃避,我是受够了……”吼完,又觉得自己失态,深呼吸几口,按耐下后疲惫的道,“反正我要离婚,你不愿意的话,我就起诉了。”
江绍好冷冷的提醒,“我们是军婚,我不同意的话,你起诉到哪儿,结果都是一样,你也不用去想些乱七八糟的点子,谁敢破坏军婚,老子就把他告到牢底坐穿。”
“你……”楚繁星气的说不出话来。
宴暮夕这时开口,“小姨夫真是威武,不愧稳坐军中三大佬之一,我那姑父都因病下去了,您还步步高升中,可见,您比我姑父要有本事的多。”
闻言,江绍海眯了下眼,盯着他的目光,跟看楚梦河和楚繁星可就截然不同了,如有实质一般,凌厉如刀,似要隔开皮肉,看到里面在想些什么,“暮夕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姑父是你姑父,我是我,虽都在军界任职,却不在一个系统,他的事,我不清楚,不过,他的本事,所有人有目共睹,我可不及他,我能有今天,是整个江家共同的努力,而你姑父,可是凭自己的本事。”
宴暮夕呵了声,“凭自己的本事吗?错,还有我宴家的钱财开路呢。”
江绍海没接话。
宴暮夕继续道,“当然,也得他自身优秀,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我家老爷子了,老爷子自诩眼光好,当年为姑姑选了门好亲事,虽说何家底蕴不够,但姑父年少有为,绝对是潜力股,所以,不顾门当户对,就把姑姑嫁过去了,还带了好大一笔丰厚的嫁妆,此后呢,姑父果然也不负众望,一路高升,在外人眼里,我姑姑自然是幸福的,运气也好,可事实上呢?我姑姑不过是个被蒙骗的可怜人罢了,这也足以说明,我爷爷眼光还是不行啊,男人如果是个渣,再有本事又有什么用呢?”
最后一句,说的就耐人寻味了。
江绍海非常沉得住气,哪怕这些话在映射他,他也没吭声,何云生在外面的那点风流韵事,他多少也知道一点,只是没怎么放在心上过,此时,被宴暮夕摆到了明面上,目的不言而喻,无非在告诉他,如果在外面不老实,不管他本事再大,宴家也会讨这个公道,绝不会让自家的人吃亏。
倒是楚梦河听到这话,有些吃惊,“暮夕,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姑父他,他在外面有人了?”
宴暮夕点了下头,“我也是才知道不久,还没告诉姑姑,怕她受不住,做了那么多年的美梦一旦破碎,太容易让人狂了。”
“逸川那孩子知道吗?”
“知道,不但知道,让姑父下台的事,便是我们一起联手做的。“
”什么?“楚梦河惊得差点没跳起来。
连楚繁星都暂时忘了自己那点糟心事儿,惊愕的看着宴暮夕问,”暮夕,你说何云生提前退下来的事儿,是你做的?“
”嗯,是我做的。“宴暮夕承认的十分坦荡,说完,扫了江绍海一眼,一字一字道,”欺负了我的亲人,哪能一点报应都没有?这就是我给他的惩罚。“
话落,雅间里静的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