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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等益易回答,便把人拉进屋子,理直气壮地递了梳子给他。
益易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既不会梳头,又不好意思直接拒绝。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接过了梳子,是问酒,他解围道:“萱姐想要公主头还是盘发?”
益易听到这个称呼差点呛到,一种不敢置信的目光猛然投向问酒。
“我们家都这么叫,比自己小的叫姐,比自己大的叫妹。”益易注意到问酒说的是“我们”,他盯着正认真做事的问酒——轻轻拢起小女孩的长发,慢慢地将头发梳顺,再用浅紫色的橡皮筋绑好刚编的辫子,问酒的神情格外专注,眼神柔和,嘴角带着浅笑。
益易忍不住想,问酒的绳艺不会是这样打的基础的吧?
这也是,他不曾见过的模样。
他突然觉得问酒极其可爱,此刻不再提鞭,手腕上正套着浅紫色的橡皮圈,指间衔着色彩斑斓的孔雀羽毛。
其实这种模样是出现过的。
而且是出现过无数次的。温热的风携带着黄果兰的清香,加上他发间的柔软触感,就让帮他吹头发的问酒变成这副模样;温暖的内壁捎带着着微重的腥气,以及他穴中的绵软,就让帮他清理的问酒变成这副模样;震天的掌声伴随着为他加冕的奖杯,还有他脸上的微笑,就让千里之外的问酒变成这副模样。
这样隐秘的情绪和微表情,他不曾看见、无法了解、无从得知。但益易今天瞧得一清二楚。
他笑意十足地听着问酒一口一个萱姐叫得殷勤,两人在小女孩满意的表情中相视一笑,益易便突然有了将头发留长的冲动。
问酒跟他介绍:“问葭萱,我小侄女。”
小女孩听到了某些动静,圆溜溜的眼珠子一转:“弟啊,吃饭啦!”益易低头一看,唯有浅紫色裙摆的残影还在原地,人已经跑没影了。
问酒牵着他的手,也不着急走,而是亲吻他的额头:“哥,我带你去吃饭。”
益易完全成为“我们家”的一份子,在一声声“哥”里面找不着北、天旋地转,他迷迷糊糊地吃完饭,迷迷糊糊地跟问酒家里人打招呼,迷迷糊糊地被问葭萱一路领到了问酒的卧室。
他扫了一眼房间,以为就是为他准备的客房,心想家具居然这么齐全。
脚步声从背后传来,由远及近,有人站在了门口,益易毫不犹豫回头一扑。问酒接住了他,顺势坐在书桌配套的椅子上,手指缓慢地摩挲他的手臂内侧,像在呵护珍藏多年的名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