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自己痛快地认错,痛快地反省,夜陵总算能够放过自己,谁知道夜陵更暴躁也更凶狠,琥珀色的眼眸夹着一股狂风暴雨,随时要把她淹没。
沈千树莫名的有点害怕,几乎是潜意识地看了一眼窗外。
夜色深浓。
这细微的小动作,完全是潜意识的,却是最诚实的。
宛若一把刀,狠狠地戳中了夜陵的心脏,有人在握着刀柄狠狠一转,锋利的刀刃把心脏绞得支离破碎。
夜陵骤然站起来,眼中的飓风掀起了一股黑暗。
一股毁灭般的黑暗。
她把他当成了黑夜中的魔鬼。
夜陵一脚狠狠地踢开了桌子,桌子上的碗筷哗啦啦地掉了一地,碎成了渣,他暴怒又狂躁,处于崩溃的边缘,比起那天在土耳其小电影院里更吓人。
客厅一片狼藉。
如地震现场。
“沈千树,你……”他恨不得把眼前的女人,大卸八块。
她果然把他当成一头凶兽!
她潜意识就觉得,他会伤害她。
该死的!
他努力了,七年,为了什么?
就是为了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再伤害她,不会伤害小公主。
她却始终,视他如魔。
沈千树慌忙站起来,轻轻地挡住了童画。
“先生,杨晓华的事情,我和童画都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和童画可能要面临分离的局面,如果不是你,童画不会那么快回到我身边,所以,我一直想和先生说一声谢谢。”沈千树上前几步,握住了夜陵的手,沈千树的手心十分温热,像是冬日里的一缕光,照拂在雪花上。
她认真而诚恳地看着夜陵,语速不快不慢,像是电脑播音员似的,双手紧紧地握住了夜陵的手,夜陵反握着她的手,力道大的几乎要捏碎了她的骨头,疼得沈千树出了一身冷汗。
童画心惊胆战。
生了什么?
他是一个敏感而聪明的孩子,不该说话时,绝不多说一句话。
夜陵胸膛起伏着,呼吸厚重,眼神如要冒了火,沈千树也意外地现他戴着的手链。
说实话,实在是丑。
黑水晶中间夹着一块小麻将似的水蓝色石头。
本以为夜陵只不过是糊弄她戴一天,却没想到,他一直戴着。
沈千树目光带着一点点笑意,仰头看着夜陵,温柔似水,“先生,手链真好看,你一直都戴着吗?”
拉利玛石是她对他的一片心意。
先生,不能因为我一个无意识的错,全盘否定了我。
夜陵如触了电,摔开了沈千树的手,“沈千树,我真恨不得杀了你。”
一了百了。
夜陵粗暴地摔上了门,震得地板都动了,沈千树突然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小童画绕到她面前,一下子就看到沈千树白皙的手上,那通红的指印。
那得多疼啊。
小童画眼里,一片阴霾。
只恨自己太小了,无法保护她。
“童画,不要生气,是妈咪的错。”沈千树轻声说,“是我的错。”
童画心疼地揉着沈千树的手,“妈咪,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