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海城市,窄**仄的出租屋里,肖慢慢躺在窄小的木板床上,房间里没有空调,厕所卫生间都是与人共用的。
她默默的在心中算着帐,然后用手肘捅了捅一边已经睡着了的秦庆国,问道:
“小希叫我们回省城去,给我们重新租一套房子,一家人在一起,你怎么看?”
秦庆国睡得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热得身上全都是汗,还尽量不要让自己从床上掉下去,迷迷糊糊的回道:
“没必要重新租房子,马可心租的那房子,我们是花了钱的,总不能让它空在那里,她要是看没人住,没准儿就租出去给别人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不用出去租房子了?”
肖慢慢也是这个意思,她予希赚钱也很辛苦的,根本就没有必要重新花那冤枉钱,再去租个房子住。
于是肖慢慢又用手推了推秦庆国,“那你也同意,回省城了?”
“回啊,予希难得能赚钱了,咱们的压力也小点儿,为什么不能回省城去?”
秦庆国此时此刻只想睡觉,根本就想不到多余的东西。
又听得肖慢慢催他,“那你明天就去把你那工作辞了,把薪水拿一拿。”
“唔……”
秦庆国回答得不清不楚的,肖曼曼一急,伸手,推了秦庆国一把。
直接把他从床沿边推了下去,秦庆国一下子惊醒了,从地上坐起来,问道:
“干什么?你这是干什么啊?”
“我说,让你明天去辞职,我明天去把工作辞了。”
肖慢慢坐起身来,瞪着秦庆国。
他一愣,明天就辞职?又见肖曼曼火了,忙点头,
“辞,辞,可以睡了吗?我先睡觉,明天就去辞职。”……
第二天,祁子涵的假就要结束了,秦予希睡到中午了还不想起床,祁子涵陪着秦予希在酒店的房间里窝了一整天。
可是,秦予希只觉得自己醒来吃了个中饭,结果下午又和祁子涵滚到了床上去,到了晚上,祁子涵不得不回去蹲号子了,秦予希才终于有了种逃出生天的感觉。
生猛儿郎,可真真儿是要了秦予希的老命。
她跟朱虹请了两天的假,明天是要上班的,但是明天上的是下午班,所以下午三点再去上班,而今天早上5点钟,秦予希要去芭莎酒店给沈秀琼保姆的女儿化新娘妆。
这是之前沈秀琼没有出事的时候,秦予希跟那保姆约好了的,当时谈好的价格是10块钱,车马费另付。
依照秦予希现在在专柜这边儿接的活儿,她一天随便画几个一块钱的日常妆,都不止10块钱了,为了赚这10块钱,她还要早上四点钟起床赶到酒店去,累得慌。
但是这是已经预约好了的业务,秦予希打算接完这一单,就不接这种价格的新娘妆了,太便宜了,以后要这个价找她画新娘妆也可以,新娘子起个大早的,自己来找她画,画完了再回去。
所以因为凌晨4点就要起床,秦予希自祁子涵走了之后,就干脆一直睡了下去,睡到了4点钟,外面的天色都还是黑漆漆的时候,她开始起床洗漱,整理化妆箱,然后提着化妆箱出了酒店的门,打车去芭莎酒店。
她跟那位保姆约好的时间是5点钟,但秦予希一向习惯了早到,不会耍大牌儿让人等她,所以她四点四十五分钟,就到了芭莎酒店的大堂,坐在大堂里给保姆打了个电话。
这保姆姓刘,名叫刘英娥,是省城城市边缘的人,现在不算是省城的人,但是过不得几年,城市扩张之后,她那处地方,就被纳入了省城范围。
大堂里还有不少来婚礼上帮忙的人,大家陆陆续续的到了这里,都等着被安排事情做。
这人一多了,嘴就容易杂,秦予希坐在沙上听了几耳朵,大概都是在说刘英娥的小女儿嫁得好,嫁进了省城,还在这么阔气的酒店办婚礼。
阔气吗?秦予希忍不住打量了一番这个芭莎酒店,说实话,跟她现在住的那五星级酒店,是没得比的,但是好歹也是个有大堂的酒店了,装修风格什么的,比较简陋,但是这在大多数人的眼里,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
大家都在赞叹,能在这里摆上婚宴,刘英娥的女婿非富即贵!
“唉,姑娘,你是哪家的亲戚?”
漂亮姑娘坐在大堂里,安安静静的,总不免引人注目,有人就坐在了秦予希的身边,找她攀谈着。
秦予希笑了笑,客气的回道:
“我是过来化妆的。”
言下之意,她并不是谁家的亲戚。
“哎哟,原来是过来化妆的啊。”
人们语气中,难言失望的口吻,他们来这场婚礼帮忙的人,大多都是两家的亲戚,也大多都是一些上了年纪有儿有女的人。
所以这个年纪的叔叔阿姨们,有个通病,就是喜欢爱给人牵线搭桥相看对象。
加上秦予希不吵不闹安安静静的性子,穿着上也是那种日系小清新风格,便是相当耐看的。
很多人都在想着,要她是哪家的亲戚,打听打听有没有男朋友,结婚没结婚,到时候好给秦予希介绍男朋友咧。
结果一听,她并不是刘英娥,或者是男方那边的亲戚,大家的兴致便没有方才那么的大了。
给人牵线搭桥,也要讲究个门当户对,男方家大多都是省城人,女方家就住在省城边边上,所以双方家里有什么人要找对象,对方条件肯定不能太差。
现在的省城啊,涌进来不少的外地人口,别看这些小姑娘一个个打扮得光鲜亮丽,可是说不定家中穷得要掉渣,不是知根知底的人,最好不要随便牵线搭桥,免得祸患。
这些人的心思,活到了40几岁的秦予希,又怎么会不明白,只是她的世界太大,便也不计较这些人的小鼻子小眼睛,左右都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以后她也不会接这样上门化妆的业务,何必在意呢?
于是她也不主动与这些“省城人”攀谈,只是安静的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