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话,让钱碧瑶哑口无言。
一旁的郦震西却不干了,之前已经因为长亭的事情被姑奶奶教训了很多次,到现在他也不认为误伤姑奶奶那次是他的错。
明明就是姑奶奶多管闲事,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帮他教训这个老太婆。
“姑奶奶,你这么说,分明就是偏袒这个孽畜!在郦家,除了她还有谁会跟碧瑶作对?碧瑶在郦家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梦珠没了,她就剩下泰北了!这孽畜竟是想要泰北性命!这不是要了碧瑶性命吗?”
郦震西自是知道,郦宗南有多看重孙子,只要他将话题引到泰北身上,不愁郦宗南不开口。
可是这一次,郦震西的算盘却是落空了,坐在那里的郦震西神情复杂面容深沉,怎么看都不像是要好好教训郦长亭的模样。
这让郦震西很是不解。
而钱碧瑶却是心知肚明。
她现在恨死了郦宗南!
明知道泰北生病了,却是不告诉她这个亲生母亲,而是将泰北藏起来,如果不是圣尊帮她找到了泰北,也许泰北死之前,她都见不到儿子一面。
钱碧瑶的伤心难过都是真的,因为她很清楚,自己已经不可能再生孩子了,曾近,泰北也是她唯一的希望。
不管郦宗南如何藏着掖着,她还是有希望的。可泰北不行的话,郦家将来就是郦泰东和郦长亭的!凭什么她钱碧瑶到老了连个送终的都没有?
凭什么她的儿女一个个的都离开她身边!她一定要让郦长亭付出代价!
郦家只能是她钱碧瑶的!绝对轮不到其他女人生的孩子!
钱碧瑶和圣尊配合,暗中将郦泰东带到了初一宴。
就是为了之前那一出!
因为在长亭这边吃过太多亏,这一次,钱碧瑶连阳拂柳都不敢告诉,就想着趁机彻底扳倒郦长亭。
“震西,我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完全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我相信,你并不想看到我,就像我这辈子也不可能原谅你一样!但是,你在开口之前,你要记住,长亭是姓郦的,她永远都是郦家的女儿!
就算你不承认她,她还有凌家!我相信,我现在带着她去凌家医堡的话,她不仅有一个问君阁,还可以进入凌家医堡!再加上我的王府作担保,长亭离开你,只会更加风光!绝不会比在郦家低一分!”
既然是撕破脸了,姑奶奶也不妨说出更难听的话来。
对郦震西来说,最让他接受不了的无非就是长亭的崛起。
而这话听在郦宗南耳中,自然又是一番新的利用和谋算。
姑奶奶深知众人心思。
“姑奶奶,你还说你不偏心?你为了帮这孽畜,竟是用你王府作担保让她进入凌家医堡?!她凭什么?就她也配?!”
郦震西暴怒出声,他就是想不通,放着郦家的孙子不管,去搭理一个烂名声的孽畜!还敢说不是偏心?
再说了,凌籽冉都死了那么久了,难道还要缠着他一辈子不成?
姑奶奶现在已经不会跟郦震西生气了,因为根本不值得。
郦震西已经无药可救了。
“罢了,你说什么随你吧。反正在我眼里,在京都一众夫人眼里,长亭绝对是可造之材,胜过万千男儿!你说我偏袒她,呵呵,那你何尝不是偏袒郦梦珠!偏袒郦泰北!你可曾给过长亭任何机会?
曾经,我也没给长亭太多的机会,她能有今天,靠的都是她自己的努力,才能一步步走到我的面前,让我看到昔日我的错误,以及对她的愧疚。我也告诉自己,无论如何,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绝不会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你若不服气,我也可以给你这个机会!只是,你要先承受长亭曾经承受的痛苦!你能吗?你敢吗?你舍得抛下现在的一切去吃苦吗?既然你都不敢,你就不能想一想,曾经还是襁褓中婴孩的长亭,她所承受的一切都是她自己能选择的吗?包括现在,她还要承受你这个父亲的责骂虐打!自始至终,她哪里做错了?
要说有人做错,难道罪魁祸不该是阳拂柳和她的娘亲吗?一个设计调包,一个明知道自己眼下有痣却常年隐瞒!你们一个个的,真是不分青红皂白!对着仇人当亲人,拿着亲人却是不共戴天!你们的良心,一个个的都让狗吃了?!”
姑奶奶最后几句话,明显是连郦宗南也骂进去了。
如果不是郦宗南对郦震西的纵容,又岂会养成郦震西现在这般飞扬跋扈的性子?
“姑姑,我也不管你说什么!你是我姑姑没错,但是你现在是王府的王妃!不是我郦家做任何决定都要通过你这个姑姑的!你要将她送到哪里,你随便!总之,我今天就是要将她赶出郦家!让她卷铺盖滚蛋!!还有,除了她身上穿戴的这套,其他任何东西都不许带走!!”
郦震西这摆明了是让长亭净身出户。
莫说长亭有些娘亲留下的饰还在院子里,就是那些衣服什么的也都是肖寒才将为她置办的,没有一件是郦家人给她的。
长亭此刻安静的站在那里,静默,却如冷风飒然而立。
事已至此,从今往后,她跟郦震西就彻底断了一切关联。
哪怕上一世,她对郦震西也不曾有过如此心灰意冷的时候。
但是这一世,越是接近这个禽兽不如的父亲,越是看到更多血淋淋的一面。
母亲的死,她还没找好机会跟他和钱碧瑶算账,他竟是这么着急的撵走她了?
此时此刻,长亭很想放声大笑,以笑声彻底终结所谓父女亲情。
姑奶奶看到她此刻的冷静,却是莫名心疼。
“长亭在郦家的东西,有哪一样是你给的?除了我给她的,其他大部分都是凌籽冉留给她的,再就是她自己努力得来的。难道你连一个死人留给女儿的嫁妆都要抢夺吗?你拿去了以后作何用?给你的小妾还是外面的人?那是凌籽冉的心血和心意,我看哪个不要脸皮的女人敢用!苍天在上,第一个收拾了她!!”
姑奶奶此话一出,钱碧瑶脸色狠狠一变。
她自是早就看好了凌籽冉的那些饰,包括曾经凌籽冉穿过的一件九千金的貂绒长裙,那件长裙用的都是紫貂绒毛制成,而且选的都是天山上的雪山紫貂,价值连城。
十年前就能卖到上万两黄金,而今更是价值不菲。
可凌籽冉却说将那么多紫貂绒毛穿在身上实在是血腥残忍,所以一直压箱底不曾穿过。
尽管如此,钱碧瑶却是看的眼红。
凌籽冉死后,钱碧瑶在凌籽冉院子里翻箱倒柜的找那件貂绒长裙却是遍寻不着。
钱碧瑶不知道的是,凌籽冉眼睛不太好的时候,就已经将那件貂绒长裙存放在了问君阁。
问君阁是凌籽冉和凌家老爷子一手打造,对她来说,那里是她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而长亭之前也见过那件貂绒长裙,只是看了看就放下了,并没有穿的意思。
这却更加让钱碧瑶记挂的心痒痒。
“姑奶奶,什么叫我们抢死人的东西?!凌籽冉是郦家的媳妇,她嫁进郦家,那么她带来的那些嫁妆在她死了以后,就理所当然的要交给老爷保管!郦长亭还没出嫁呢,这哪有规矩是还未出嫁的女儿自己保管嫁妆的!这要传出去,还不让人背后戳我们郦家脊梁骨说我们郦家没人了!难道我们郦家没有男人了!!”
钱碧瑶上前几步,掐腰开口。
她自是明白说哪些话能刺激到郦震西。
“姑姑!我不管!我今天就是要将她赶出郦家!而且不准带走我郦家的任何东西!!她的命都是我郦震西给的!凭什么我不能管她?!我今天就要管到底!我郦震西说到做到!”
郦震西果真是顺着钱碧瑶的话说下来的。
气氛如此剑拔弩张,长亭一颗心却是从未有过的沉静。
郦泰北的事情迟早都会败露,她就等着到时候看钱碧瑶如何难以自圆其说。
姑奶奶在心下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事已至此,她更加不会妥协,更要为长亭守住她应得的。
“好!你要如此是吧!从今天开始我就跟长亭在一起!我看谁敢动我这个一品王妃!”
姑奶奶这会也不在乎别人说她摆出王妃的架子来,对付郦震西和钱碧瑶这种卑鄙无耻的阴险小人,就要如此。
这时,屋里的大夫突然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老爷,夫人,少爷醒了,醒了。”
这大夫是钱碧瑶找来的,连郦宗南都没见过。
可这会功夫,郦宗南也顾不上去想大夫的问题的,让二管家扶着起身就要进屋看郦泰北。
他是生怕郦泰北的病情败露了。
而钱碧瑶和郦震西已经快步朝屋内冲了进去。
进门之前,郦震西还不忘给回头狠狠地瞪长亭一眼。
“孽畜!你跟我等着!时刻等着!泰北少一根汗毛我都不会放过你!我定要百倍千倍的在你身上讨还回来!”
郦震西说完了,这才进屋去看郦泰北。
郦宗南路过长亭身边,只短暂的停顿了片刻,看向她的眼神阴郁深沉,有着秘密即将被揭穿的惶恐恼怒,还有对长亭莫名的忌惮和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