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拂柳的算计落了空,还被长亭倒打一耙,脸上的颜色青白不定,却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如果这个时候,她哭哭啼啼的去找郦震西和钱碧瑶,且不说郦震西和钱碧瑶正为了郦泰北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单就是她这刚住在郦长亭院子隔壁,就因为三盆花闹了起来,姑奶奶也不会向着她的。
到时候,她还落得个才将住进来就像要耀武扬威的霸名。
这些,自然都是郦长亭想要看到的。
“郦长亭!我说不过的你的牙尖嘴利!!”
阳拂柳气恼的转身,眼神触及那三盆烧的只剩下花盆和泥土的曼陀罗,眼神满是怨恨愤怒。
长亭却是一脸轻松的走到她身侧,在她耳边,用只有彼此才能听到的声音冷冷说着,
“郦家所有的东西,迟早都是我的。现在也不例外,所以,你想要的话,我烧给你不好吗?这样子,到了黄泉路上的时候你也能看一看,对不对?”
长亭的声音,虽然很轻,却又带着透骨的寒彻,听的阳拂柳后背一寒,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她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曾经那个放浪不堪的郦长亭再也不会存在了!
现在的郦长亭,是比昔日凌籽冉还要耀目高贵的存在!
从出身上,她就输了!!
见阳拂柳不说话,长亭挑眉,一丝冷笑幽然绽放。
“你现在不说话,是想着要去告状吗?你尽管去吧,你前脚去告状,后脚我就去祖父那里,呵呵,要不要比一比谁更快呢?!”
长亭此刻的表情和神态,看在阳拂柳眼中,就跟一个魔女无异。
明明面上含着笑意,可眼底却是骇人的冰冷寒意。
阳拂柳想要张口辩解什么,却现自己的语言在这一刻是如此贫乏。
最后,转过身,苍白着一张脸跑回了院子。
长亭也懒得搭理阳拂柳,这才回到郦家,就闹出乱子的话,最不好过的自然还是她阳拂柳。
所以,阳拂柳是不会为了这件事就去告状的!原因很简单,阳拂柳是聪明人,知道今非昔比四个字的含义。现在的郦家,已经不是一年多前,可以任由她和钱碧瑶左右的郦家!
所以她的告状,更多就是自取其辱。
长亭能想到这一招,自然是有万全的准备,一旦阳拂柳跑去告状,她就说火苗就是从阳拂柳的院子刮来的,因为阳拂柳院子的厨房靠近她的院墙,阳拂柳又是第一天才搬来,下人婆子难免会有手忙脚乱的时候。
刮过来点火星子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这责任嘛,就跟长亭没有任何关系了。
至于那三盆花,长亭怎么舍得烧了呢?
早就暗中派人带了出去。
反正郦家这个样子,那么好的花留在郦家也没人懂得欣赏,还不如放到别的地方。
阳拂柳吃了亏,听说一晚上都在自家房里没出门,连晚膳都没吃,估计是气的吃不下。
可长亭却是美美的吃了两大碗饭。
肖寒说了,她这个年龄,现在还是在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不吃亏。
她可不是阳拂柳那样,看阳拂柳都要瘦成猴子了。
肖寒说的没错,一个人的面相和气质,是随着年龄和周围环境而改变的,有些人年轻的时候面相饱满圆润,可到了中年就会变得尖酸刻薄,如阳拂柳现在就是如此。
乍一看,还算是原来那个美人胚子,可再看第二眼的话,那眼角眉梢都是尖锐狰狞,整个人看起来随时都踩在云端的感觉,好像下一刻就会重重的摔下来,还是脸部先着地。
在郦家当晚吃饱喝足美美的睡上一觉的长亭,第二天一早来到凌家书院。
上午的课程学习完了,下午就是她练琴的时间。
因为都知道她即将进宫比赛,所以不管宁清她们已经将薇笑阁的事情全都扛了过去,好让长亭这段时间安心练琴。
至于书院这边,禧凤老师也重新给她安排了学习,留给她足够的时间练习。
之前她弹了一新曲子跟莫声老师听,莫声老师听过之后,很长时间都没说话,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像是深陷刚才的琴音当中,未能自拔。直到莫垠问了他第三遍,莫声老师才回过神来。
最后,自然是通过了这新曲子。
长亭这边已经参加比赛的曲子,可比赛的行事肖寒还没有告诉她,这让她多多少少有些着急。
看到书房另一侧,肖寒在那里捧着卷宗经警告看着,长亭不觉有些泄气。
肖寒是不会忘了她进宫参赛的事情,可他到现在什么都不肯说,万一到时候给她的不是惊喜怎么办?
难道让她提前做好准备不好吗?
非要到最后时刻才肯说出来。
正在长亭呆思忖的时候,冷不丁,一个蜷成秋的纸球飞了过来,正好落在她面前。
长亭懒懒的拨到一边。
“讨厌!”
“我现在在你心目中,的确挺讨厌的,明知道你想知道什么却不告诉你。是不是?”
肖寒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磁性深沉,在这声音的催化下,长亭之前那点不满也很快就烟消云散。
“我知道你如何做,都是有你的安排的,所以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偶尔有牢骚的话,也是在心里,并不会记挂多久的。”长亭实话实说。
“可你要知道,你的话若是藏在心里,我知道了会更加担心。所以,不如我现在就帮你打开心扉,如何?”
肖五爷说着,抬手就要解开长亭胸前衣襟的口子。
长亭有那么一瞬间还在真的认为肖寒要告诉自己了,谁知道,竟然还是……
“肖寒!!”
长亭狠狠拍开他的手,就知道他会如此!
仗着比她大了五六岁,就知道欺负她。
说什么打开心扉,是解开衣襟才是!
“呵呵……我这不是逗逗你吗?谁叫你有话不说出来呢?”肖寒对长亭,疼爱都来不及,怎么舍得她难过。
“反正你怎么都有理的。”长亭撇撇嘴,虽然还有些不满,可是因着肖寒这么一调剂气氛,反倒是放松了很多。
始终,比赛当天,肖寒提供给她的是与众不同的配置,但弹琴的始终是她自己。
如果没有过硬的技艺,比赛当天,再怎么花哨的安排也抵不过琴艺的展示。
她还是要脚踏实地练习好了曲子才是关键。
如果没有肖寒这几天的开解,或许,她每天脑子里急躁的都是如何表现的比其他人还要精彩强势,却是忽略了基本功的坚守。
“肖寒,我刚才突然觉得,如果只是进宫弹一我自己喜欢的曲子,不用去想那么多花哨的表演,其实也是一个难能可贵的决定!在那么多五光十色花哨精致的设计之下,越是简单纯粹的表演,反倒越加能打动人心。”
长亭的开悟让肖寒很是欣慰。
不过,他早就为她准备好了,就是为了做好保密工作,所以一直没有告诉她,也是还差最后一步的准备。
“你能如此想,也是最好。但是我怎舍得让你做如此简单的表演呢?只有我知道你的纯粹这就够了,其他人不必知道,他们眼中,你越是神秘强大,在我看来越是我所希望得到的结果。”
肖寒还有潜台词没有说出来,只有如此,才会让更多的人知难而退,如此强势又神秘莫测的郦长亭,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接近的,他就是要让她自带闪耀夺目的光环,同时,又有着异于常人的冷静强大,既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是礼乐骑射信手拈来,这样的郦长亭,只要站在那里,飒然风采,就能令大部分觊觎的目光就此打住。
这便是他想要的结果。
而自始至终,肖寒也一直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着。
……
自从阳拂柳搬回郦家,有了姜浩的方子,郦泰北的脉象又好了很多。
用姜浩的话说,用不了几天,郦泰北就能苏醒。
这下不止是郦震西和钱碧瑶,就是郦宗南对阳拂柳的态度也改变了很多。
不仅是回到了之前对阳拂柳信任的感觉,还亲自命人送到阳拂柳院子一套黄花梨的四扇屏风,雕工都是京都顶级师傅的手艺,光是雕刻就用了接近一年的时间,且不说如此完整的一块木料,更是难得。
阳拂柳最是喜欢这种典雅大气的装饰,故意叫人摆放在前厅,只要一进院子的人都能看到。
长亭傍晚回到郦家,就看到阳拂柳指挥着几个下人在那里搬搬抬抬的,似乎又有什么好东西进了院子。
“郦三小姐,你回来了?真是抱歉,这么晚了还搬搬抬抬的打扰到你休息。”阳拂柳见长亭走来,不觉假惺惺的笑着开口,一边说着,一边看似随意的将耳边碎别在耳后,却是露出了耳垂上的红宝石耳坠。
长亭一眼就认出那是钱碧瑶的东西。
钱碧瑶最喜欢的饰就是黄金和红宝石打造而成的。
其实,如果是明媚优雅的气质的话,用红宝石和黄金搭配的饰自是会有艳丽如火的气场,可钱碧瑶戴起来总是说不出的土气俗气,甚至破坏了黄金的璀璨红宝石的耀目这些原本的风采,在她戴着的时候,那感觉,黄金好似鎏金,红宝石好似琉璃。
怎么看都透着一股风尘的廉价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