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山洞内,长亭不知自己熬过了多久。
哪怕是多一刻眨眼的功夫,四肢百骸的剧痛都足以将她打倒。
她一直在撑着,撑到最后一刻。
虽然希望愈渺茫。
“大哥!你说这娘们跟石风堂究竟什么关系?该不会是石风堂堂主的女人吧。”易河小心翼翼的问着自己大哥。
如果真的话,他们可就了。这要是将她交到北辽人或是西域人手里头,那何止是这辈子不愁吃穿,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是。
可相对应的,荣华富贵也是跟承担的风险成正比的。
阿具被抓了,以石风堂的手段,要阿具开口并不是难事,一旦石风堂的人知道了是他们兄弟干的,就算他们逃到天涯海角,只怕也没命花那些银子了。
易江冷哼一声,眼神阴鸷如霜。
“原本就想扬名立万,结果还有意外收获,不过这娘们真是个扫把星!害的我们兄弟现在都没退路了!贱货!!”
易江说着,抬脚再次狠狠踢在长亭身上。
长亭缓缓醒来,疼痛加倍。
黑暗中,如夜星眸却是璀璨生辉,带着穿透人心的寒冽气息。
“要杀要剐就来个痛快的,还说是杀手……呵呵,我看,根本就是两个窝囊废!”长亭冷哼出声,这一刻,用尽了全身力气。
“贱货!还敢嘴硬!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你!!”易江将她从地上拎起来,另一只手多了一把锋利的匕,抵在了她咽喉上。
“大哥,你可不能上当啊,这娘们现在就是故意激怒我们,一旦我们杀了她了,死人可就不值钱了!”易河急忙拉住易江。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们就是两个没用的蠢货!废物!白痴!在京都混不下去了,就想着去抱北辽人和西域人的大腿,当他们的狗奴才!你们这样的废物,即便是到了北辽和西域也是猪狗不如的废物!”
长亭厉声骂着,希望用声音来吸引外面的注意力。如果外面有人的话,一定能听到她的声音的。
“贱货!闭嘴!闭嘴!”
易江大力摇晃着长亭身体,她觉得自己身子都要散架了一般。
“我就要说!除非你杀了我!我只要还有一口气!我就不会听你们这两个蠢货的!你们不是想知道我和石风堂的关系吗?告诉你们,你们这两个蠢货根本不配知道!你们在京都都混不下去了,还妄想打探更多!就凭你们?也配!!我只要你们知道,一旦我郦长亭死了,你们两个将会遭到石风堂最猛烈的追杀和报复!
所有你们想不到的酷刑都会用在你们两个身上,石风堂的人不会让你们这么轻易死了的,你们真正‘享受’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长亭用尽全力大声喊着,哪怕嗓子喊哑了也不在乎。
她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如果真的拖延到了北辽,那么她的结果更加无法想象,如果说她还有机会的话,那就是今天!
“你!贱货!臭娘们!你是认为老子真的不敢杀了你是不是?!”
“你就是不敢!敢的话你早就动手了!别告诉我,你们不怕石风堂?!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石风堂在关外的势力!你们就是逃到天涯海角,石风堂也不会放过你们!我知道我今天逃不过了,死就死!但是我死了,自是有人替我报仇!!将我的痛苦百倍千倍的替我讨回来!你们就等着坠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吧!!”
长亭声嘶力竭的喊着,瞳仁充血,眸光却比任何时候都冷静,安宁。
事已至此,她反倒真的无所谓了。
身体的疼痛已然麻木。
唯有心还有最后一丝希望。
等着肖寒的到来。
“大哥……”易河有些动摇了。
“动手动手动手!现在动手!宰了这臭娘们!!”易江声音带着一丝轻颤,继而将长亭狠狠甩在地上,扬起手中匕就要朝她胸口刺去。
“大哥!!那个……那个我还没爽呢!要不要……”
“爽什么爽?杀了她立刻转移!你不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那个娘们那里也没信,估计是郦家那里出了什么幺蛾子!杀了她之后,带着人头赶紧赶路!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到达关外!现在绝对不能带着她赶路了!!”
易江一把推开易河,此刻已经深深意识到,以石风堂的能力和手段,若是继续带着她,只会耽误行进的路程,到时候真的到不了关外了!而且郦长亭这样,也支撑不到边关的。
“大哥,真……真的要动手啊!”易河看向趴在地上的长亭,心里一个劲的可惜。
“不然呢?留着她,我们俩去送命!!”暴怒中的易江,扬手甩了易河一巴掌。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想着女人!早晚死在女人手里!
“是是,大哥,你别生气,听你的还不行吗?你先消消气,对付这个娘们还用得着大哥动手吗?我来就行了。”易河轻易不敢招惹易江,也一贯是听易江的。
这会虽然觉得可惜,可大哥主意已决,他也不好不听。
提着匕到了长亭面前,看向长亭的眼神尽是狰狞变态的猥琐和狠毒。
“小娘们!可惜了你这张如花似玉的脸蛋了!你也算是第一个到我手里而没有被我骑的女人了!哼!只要是跟石风堂有关的女人,都该死!!”
话音落下,易河匕直直的刺向长亭咽喉。
……
就在姑奶奶和郦宗南的马车被困在半路上的时候,姑奶奶派出的手下在山坡上抓到了一个可疑的人。
也多亏了姑奶奶当时临机立断没有给他逃跑的机会。
看到可疑人,姑奶奶脸色登时青白一片。
“郦震西呢?!他在哪儿?!”
被抓起来的可疑人不是别人正是郦震西的手下。
“这位夫人……您……您是不是误会了?我是附近山上砍柴的,我根本不认识什么郦震西!”被抓起来的可疑人强装镇定,的确是一身砍柴的装扮。
姑奶奶冷笑一声,当她老糊涂了是不是?
“哪个砍柴的会在五根手指上面同时有练剑的人才有的硬茧!哪个砍柴的里面穿的是如此崭新的里衣?你以为你面生,我就不知道了?我郦师惠素来是过目不忘,就算到了今时今日也一样!我清楚的记得,今儿我离开之前,你曾经在隔壁院子一闪而过,继而就站在了郦震西面前!
现在你出现在山上滚落石头的地方,砸中了郦家老爷,你以为郦震西还会保全你?你若不说,我现在就将你送到京都府尹那里,胆敢伤害我这个王妃,你可想好了,罪加一等!!”
姑奶奶气势十足,似是将之前所有的担忧和紧张都在此刻泄出来。
那人被姑奶奶这么一吓,也知道郦家迟早能找到认识自己的人,到时候想说就晚了。
可是一想到郦震西那般心狠手辣之人,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放过,若是被他知道了自己背叛了他,他只会死的更惨。
刚才是他疏忽了,计算错了时间,若是赶在马车经过之前放下巨石的话,只会挡住马车不会伤人。而且他还有更多机会逃离。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你不说是吧?没关系!来人!将他带走!!”
姑奶奶寒声下令。
现在郦震西的人承不承认都没关系了,姑奶奶已经看透了一切。
因为挪开巨石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姑奶奶也知道自己赶不过去了,只能带着受伤的郦宗南上了第二辆马车,选择绕路去罗明河。如此,至少耽误了两倍的时间。
马车上,姑奶奶看着躺在一边止不住呻因的郦宗南,唇角一抹冷笑扬起,声声带讽,句句带刺。
“你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啊!竟然派自己的手下来阻拦我们送药方!目的就是想看着杀手恼羞成怒杀了长亭!真真是好算计!好算计啊!”姑奶奶说着说着,竟是止不住泪流满面。
为长亭此刻所受的折磨和不公流泪,为郦家其他人的薄情寡义流泪。
祖父就用假的方子想要蒙混过关,父亲就派人阻拦送出药方,哪怕知道这药方可能是假的,也一定要提前了结自己女儿性命。
如果不是过去两年,她亲眼见证了长亭的隐忍坚持还有付出,她定会以为,长亭是做了多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使得郦家众人如此唾弃不屑,甚至是不惜痛下杀手!
郦宗南此刻哑口无言。
一边在心里痛骂着郦震西的不知轻重,另一面却想着如何跟自己姐姐解释。
只可惜,姑奶奶已经给了他太多次的机会了,郦宗南和郦震西都是不懂得珍惜。
郦宗南虽是表面上对长亭好了很多,但无论哪一次,都是建立在利用的基础上的,自始至终,就没有一次是出于真心的想要信任和保护长亭。
姑奶奶对他们,也不再有任何指望。
“宗南,哪怕你是我亲弟弟,有些话,再难听我也要说。郦家自古以来的家训就是能者居之。没说过一定要传给郦家男儿!而今,我郦师惠在郦家也是有着一定的股份,其他加起来,未必比你少,再加上郦家其他分支的势力,如果我要联合他们推举长亭对付郦震西并非易事!
但我始终都给你留着面子,给你机会自己解决郦震西这个混蛋!而今,若是你还不懂得如何教育这个儿子,我不介意亲自帮你!好好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