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强被送去了精神病院,天亮之后我们还去看过他。
刘小强穿着蓝条病号服,背对着我们,坐在床沿边上,就像一尊雕像,一动不动。
我们走进去,病房里面冷冰冰的,陈设极其简单,只有一张挪不动的铁床,跟牢房没有什么区别。
听见我们的脚步声,刘小强也没有回头。
我在刘小强身后站定脚步,问他:“刘小强,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小强沉默了老半天,才缓缓吐出一句话:“电脑里……有鬼……”
我皱起眉头,怎么还是这句话?
大白天的,刘小强这话说出来,还是让人有些背脊毛。
丁明道:“有个狗屁的鬼,你的电脑里面,全他妈是爱情动作片!”
刘小强淡淡说道:“爱信不信!”
说完这句话以后,刘小强就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再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我们又问了他好几个问题,他就跟聋子一样,装作没有听见。
问的急了,刘小强就大喊医生,说我们打扰了他的休息,让医生把我们撵出去。
回去的路上,丁明问我:“你觉得刘小强真疯还是装疯?”
我摸着下巴说:“一半的一半吧!”
丁明说:“他说电脑里有鬼,你信吗?”
我说:“这个不好说,有可能是真的,也有可能是刘小强压力太大,产生了幻觉!”
晚上的时候,谢强说他过生日,请我们出去吃饭。
吃完饭以后,又拉着去唱K,一直玩到午夜才满身疲惫的回来。
路过巨人网络科技公司的时候,丁明突然拉着我,让我看网络公司里面,说有台电脑还亮着。
我说可能有人在加班吧,丁明说:“那台亮光的电脑,是刘小强的电脑!”
我怔了一下,刘小强不是在精神病院里吗,他的电脑怎么会亮着灯?难道刘小强又回来了?
怀揣着满肚子疑惑,我们走进网络公司,想要看个究竟。
丁明说的没有错,整个公司只有一台电脑亮着,而且这台亮着的电脑,正是刘小强的电脑。
电脑除了亮着,也没什么异常。
这台电脑成色还比较新,但却是几年前的牌子了,看来刘小强好几年没换过电脑了。
座位上空荡荡的,没有人,也不见刘小强的踪影。
偌大的公司里面,只有我和丁明两个人。
“也许有人走的时候,忘记关电脑了!”我一边嘀咕着,一边伸手抓住鼠标。
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不太相信。
网络公司里面,每个人都有一台属于自己的电脑,而且很多人的电脑都是设置了密码的,刘小强在精神病院里面关着,理应不会有人来动他的电脑,就算动了他的电脑,也不知道启动密码啊。
如果这台电脑不是刘小强开启的,那真不知道是谁打开了电脑。
我给精神病院打了个电话,跟值班医生求证,确定刘小强此时此刻还被关在病房里,根本就没有放出来。
事实证明,这台电脑并不是刘小强打开的,刘小强没有回公司。
这个时候,我的鼠标已经移动到屏幕左下角,点击“开始”,然后选择“关闭计算机”。
电脑屏幕闪烁几闪,迅速黑了下去。
就在关机的瞬间,黑漆漆的电脑屏幕上面,却突然弹出一个血红色的“死”字!
死字很有立体感,仿佛要穿破屏幕,满屏幕都是流淌的鲜血,让那个“死”字看上去格外的触目惊心,扎人眼球。
我猝不及防,被这个突然弹出的死字吓了一大跳,情不自禁向后退了一大步,后背出了一层白毛汗。
“谁他妈搞得恶作剧?”丁明也被吓了一跳,生气的想要抄凳子砸电脑。
刘小强的声音回荡在我的耳畔:“电脑里……有鬼……”
我看着桌上的电脑,心里泛起一股森冷的寒意。
电脑屏幕上的死字闪烁片刻以后,屏幕渐渐黑沉下去,重新陷入了黑暗。
公司里面一片死寂,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冲丁明勾了勾手指,慢慢退出网络公司。
这天晚上,我们一整宿都没有睡好,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是那个大红色的死字在飞舞,眼前鲜血流淌,仿佛要把我吞没在血水里面。
可能是喝了酒,又没有休息好的缘故,早上起来的脑子一挖一挖的疼。
我披上外衣,准备去楼下的药店买点镇痛的药片。
刚刚走到一楼,就看见货梯门口围着很多人,现场还拉起了一圈警戒线,很多警察在维持秩序。
我的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看这阵势,这是出什么大事了吗?
我满怀好奇的走过去,就听见围观群众议论纷纷:
“太惨啦,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简直丧尽天良!”
“就是,好残忍,一点人性都没有!”
“心都被挖走了,好恐怖,不会是贩卖器官组织下的毒手吧?”
心都被挖走了?!
我愈好奇,用力挤到围观群众最前面,一眼就看见地上趴着一个人。
确切地说,应该是趴着一具尸体。
死者身上穿着保安服,明显是写字楼里的保安。
这个保安面朝下趴在地上,鲜血流淌了一地,他的后背心有个恐怖的血窟窿,一直贯穿到前胸,胸腔里空空的,心脏竟然不翼而飞!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个保安的心脏,竟然被人挖走了!
这是什么人下的黑手?
太残忍了吧!
凶手跟死者究竟有多大的怨恨,杀人还不解恨,还要挖走死者的心脏。
凶手该不会是一个变态杀人魔吧,喜欢挖人心脏,然后回到家里,再把心脏切成片,下油锅爆炒,开一瓶二锅头,白酒下炒心片。
我不敢继续想下去,再想下去,我估计能把自己想吐。
鲜血淋漓的命案现场,让人极度不适。
昨晚体内的酒精又开始翻涌起来,我捂着嘴巴,强忍着呕吐的欲望,从人群里退了出来。
我去药店买了一瓶镇痛药,和着矿泉水服下,这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药店老板望着街对面,摇了摇头:“哎,又死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