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我猛地一声大喝,拔出了巫人胸口上的那支断箭。
一股滚烫的人血喷溅在我的脸上,带着令人作呕的咸腥味。
巫人的身体抽搐了两下,很快就变得僵直了。
我抹着脸上的血迹爬了起来,在这种热血冲脑的状态下,我感觉体内的真气在飞速流动,忍不住破口长啸:“啊——啊——啊——”
我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在丛林里激荡,充斥着满满的豪情,大有那种侠客儿女快意江湖的快感。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耿小七,啊你妹啊,你老姐就快嗝屁啦!”
张梦雪?!
我猛然一惊,凝足目力循声望去。
只见密林之中,一袭白影在前面踉踉跄跄的奔跑,至少有五六条黑影紧随其后,手中的弧月弯刀闪烁着慑人的寒光。
“小雪!”我使劲一跺脚,没有半点犹豫,犹如离弦的箭矢,直接朝着张梦雪所在方向激射而去。
扑通!
张梦雪跑得心急,一个不小心被树根绊倒,直接摔倒在地上,露出了后背空隙。
那些巫人可不懂的什么叫做怜香惜玉,跑在最前面的那个家伙高高抡圆胳膊,弧月弯刀划破空气,带着尖锐的啸音当空劈落,在空中留下一道雪亮的弧线。
这一刀若是斩下去,美丽的张梦雪岂不是香消玉殒了?!
“滚开!”我暴喝一声,甩手掷出定尸笔。
定尸笔凌空飞旋而去,就像一个旋转的金色光圈,啪地击中那人的手腕,打掉了敌人手中的弧月弯刀。
定尸笔飞旋回来,我顺势抄在手中,同时高高跃起,劲透笔尖,唰地将定尸笔没入那人的咽喉,同时将那人飞身扑倒在地上。
我拔出定尸笔,还不等我回身救援,另外一个巫人再次抡刀劈向张梦雪,而此时张梦雪可能摔得有些严重,竟然还未能够爬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点寒星破空而至,嚓一声轻响,没入了巫人的脖子。
巫人举着的弧月弯刀就定格在距离张梦雪不到半米的空中,无论如何都砍不下去。
就听哐当一声响,弯刀掉落,那个巫人翻身栽倒在地上。
他的脖子右侧出现了一个血色圆点,上面插着一根闪烁着寒芒的扁鹊针。
后面两个巫人顿时就愣住了,扭头看着颜苏,怪叫一声,举刀冲向颜苏。
我看了一眼张梦雪,转身和颜苏边并肩作战。
其实巫人的武功并没有多高,只是他们异常的凶猛,完全是不怕死的打法,所以对付起来有些吃力。而且我们年纪太小,最吃亏的就在于力道不足,不能与这些巫人抗衡,这些家伙常年在森林里面生存,个个都练就了一身达的肌肉,每个人都是大力士,弧月弯刀被他们挥舞的呼呼生风。
当!
一股力道穿透手背,我的虎口一下子被震开,手腕一阵阵地麻,定尸笔凌空翻滚两圈,斜插在草地中。
我大吃一惊,定尸笔丢了,心中突然涌起一阵慌乱。
我下意识地想去拾起定尸笔,那个巫人却踏前一步,趁胜追击,弧月弯刀直接砍向我的脑袋。
我猛然心惊,刚刚抬起头来,瞳孔里唰地闪过一丝寒光,我已经感觉到刀锋上面传来的森冷寒意,我仿佛看见自己的脑袋被劈成两半,白色脑浆喷薄而出。
嚓!
这一声响不是从我头顶上传来的,我没有感觉到疼痛,脑袋也没有一分为二。
这声轻响是从巫人后背传来的,又听嗤的一声响,一根明晃晃的利刺穿透了巫人的胸口,就像一条银色的蛇。紧接着,那把利刺瞬间展开,无数短小的利刺透胸而出,直接戳烂了那个巫人的胸口,还有碎肉沫子和着鲜血飞溅到我的脸上。
唰!
那些利刺突然收了回去,巫人的胸口就像筛子一样,布满了血窟窿,到处都在飙血,然后这个巫人直挺挺地就朝我压了下来。
“哎呀!我去!”那人相当沉重,就像一头死猪,直接将我压成了大便,我只剩下一只手在外面抽搐着。
张梦雪一脚踹开巫人的尸体,气喘吁吁地站在我的面前,她的右手倒提着龙王刺,刺尖上面全是血沫子,一颗一颗往下滴落。
张梦雪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恨声骂道:“老娘不威,当我是病猫啊!”
另一边,颜苏使出浑身解数,终于也把扑向她的那个巫人干掉了,满脸是血的从尸体下面爬起来。
夜风拂过树林,枝叶晃动,出沙沙声响。
阴冷的夜风就像鞭子一样抽打在我们身上,四野沉寂,只剩下我们沉重的喘息声。
我们三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像三个地狱里爬出来的小鬼,满头满脸都是鲜血。
张梦雪吁了口气:“真没想到,我们这一路上居然杀了这么多人!”
颜苏冷冷道:“这些都是坏人,该杀!”
自从落日村被屠村,颜苏父母双亡过后,我能明显感觉到,颜苏的心日渐变得冰冷。
“大舅他们呢?”我问张梦雪。
“不知道!”张梦雪摇摇头:“打着打着大家都打散了,希望爹地他们不会有事!”
“当然不会有事!”我安慰道:“大舅他们比我们厉害多了,我们都能存活下来,他们肯定没有问题!”
张梦雪抿了抿嘴唇:“但愿如此吧!”
“走吧!”我点点头。
“往哪走?”颜苏问。
是呀!
往哪走?!
我环顾四周黑压压的桑树林,突然感到一阵茫然。
刚才那一番血战突围,所有人都走散了,这片林子无边无际,我们该去哪里寻找同伴?
我们这一通乱跑,早已不知道跑到哪里来了。
退一步说,即使我们没有迷失方向,现在回到营地那边,估计也没有人还留在那里了,留下来的只有尸体。
更何况,我们真的已经迷失了方向,哪里回得去营地?
“喂!喂!喂!”张梦雪对着无线耳麦喊了起来,耳麦里传来滋滋声响,没有人回应。
张梦雪掏了掏耳朵:“完蛋了!要不耳麦坏掉了,要不这里接收不到信号!”
一种苍凉之感扑面而来,我想我们这次是真的迷路了。
密林之大,我们三个年幼的孩子,到底该何去何从呢?
沉默了一会儿,谁都没有主意。
树林里不断传来低沉的沙沙声,搞得人心里毛。
我抿了抿嘴唇,提议道:“呆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要不我们各自说说看,该往哪个方向走吧?”
结果……
我们三人一点都没有默契,三只手居然指向三个不同的方向。
我指向东面,颜苏指向西面,张梦雪指向北面。
“石头剪子布,谁赢了听谁的!”还是张梦雪冰雪聪明,直接解决了意见不统一的难题。
结果我一把剪子,直接赢了她们两个布。
颜苏努努嘴:“小七,你赢了,你来决定吧!”
我想了想,要是我选择走西面或者走北面,势必都会引来另外一个女人的不满,所以权衡一下,还是坚持自己刚才的意见:“往东面走吧!”
两个女人也没有意见,跟在我身后,往密林东面走去。
其实我也不知道东面会走去哪里,这片密林那么大,也许我们会跟目的地背道而驰,也许我们一年半载都走不出去,最后就变成野人,从此一个男野人和两个女野人,就在丛林里面过着自由自在的幸福生活。
这个童话故事可是一点都不美丽!
我们一路披荆斩棘,经历了这一场恶战,再加上不停地奔波,我们三个都已经精疲力竭了。
就在我想招呼她们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我突然瞥见前面不远处,竟然泛着微微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