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把宇文赫骂了一顿,萧如月脸上保持着有礼疏离的笑容,说道:“时候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工部了,杜兄也快回翰林院吧。”
“司徒贤弟……”杜子衡急忙追上来,拽到了萧如月的袖口。
萧如月无奈地叹了口气,“杜大人,你我是朝廷命官,在大街上拉拉扯扯毕竟不好看。”
“不,不是,我是有些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司徒贤弟你误会了。”杜子衡见她一脸的无奈,连忙解释道。
萧如月微微皱了皱眉头,回头看了身后的太白楼,“去里面说吧。”
杜子衡这才松了手。
……
如预想中一般,萧如月回宫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把某个狗皇帝给教训了一顿。
宇文赫不知道是自知理亏,还是怎么地,任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一个劲地陪着笑。
最后打是亲骂是爱,亲热起来用脚踹,就踹到了龙床上去了。
放下幔帐,以下机密。
嘘,非礼勿视。
一个时辰之后,外头的银临壮着胆子敲门,“君上,娘娘,该用膳了。”
幔帐中,宇文赫翻身压了过来,萧如月踹了他一脚,“滚蛋,狗皇帝!”
“遵命,娘子。”
萧如月白他一眼,径自下了床,捡起地上的衣物穿,完了不忘回头瞪他:“你要是不想用膳,我待会儿吃完可就让他们全倒了。”
“那怎么行。娘子也不忍心吃独食吧。”宇文赫狗腿地黏了上来。
萧如月照样一脚,“再乱来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你要怎么对我不客气?”宇文赫一脸无辜地眨巴眼睛,比狗腿子还要狗腿子。
萧如月看着他的手,皮笑肉不笑道:“你要是再不乖乖穿上衣裳出去用膳,姑奶奶可就放蛊了。你也知道的,我随雅音姐姐学了不少本事,也学到了不少好玩的东西,你想试试看么?”
宇文赫脸上的笑容一僵,“梁丘姑娘原来是打的这个算盘。”
萧如月耸耸眉,“你算计了雅音姐姐,让她帮你跑腿,任劳任怨;她也算计了你,说来说去,这只能算是礼尚往来吧。”
来而不往,非礼也。
她说这话时,还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宇文赫苦笑,“我不是被她算计了,是被你。你的话,怎么都可以。”
萧如月本来还是恶作剧的心情,他这么一说,心里不禁泛起甜丝丝的暖意,
不禁嗔道:“就你会说话。”
宇文赫笑而不语。
晚膳准备的十分丰盛,照例还是屏退了左右,只有萧如月与宇文赫抗感染在场。
“杜子衡中午找我了。”萧如月喝了口汤,徐徐道。
宇文赫夹菜的手一顿,抬起头来看她,看样子有点不乐意。
这个醋坛子,至于么?
萧如月哭笑不得,给他碗里添了一大块肉,“他来找我说淮阳的事。他说,有人告诉他,宇文成练要对淮阳那边动手了。至于这件事他是从何处知悉,我就不得而知了。”
“淮阳?”宇文赫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眼底闪过一丝深思,“前两日崇越来报,说魏王府里有高手出没,但对方身手非常快,行迹也非常隐秘。他一时轻敌,追出王府一条街,便跟丢了。”
“你的意思是,那个人很可能是宇文成练对外传播消息的渠道?”萧如月大胆猜想。
“可以作此猜想。”宇文赫放下筷子,右手习惯性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这两日崇越他们已经在魏王府周围严密监视,那个人若是再来,便好说了。”
萧如月追问:“若是不来呢?”
“不来,那就不来吧。”宇文赫没事人一样地笑了出来,“杜子衡说的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做好准备总比被打得措手不及来得好。”
萧如月赞同的点点头,这才放心吃了起来。
宇文赫面带微笑,眼底却透出深沉。
想不到,杜子衡的消息倒是灵通。他身后的那个人,真是越有趣了。
晚膳之后,宇文赫传了崇越和十三入宫。
“十三,你带着崇越去一趟淮阳。明日天一亮就出。”
“可是主上,荆州那边……”十三犹豫了一下,提出异议。
宇文赫抬手,打断她的话,“荆州那边自会有人盯着,出不了大乱子。他胆子再大也不会挑在这个时候出手。”
他说的那个“他”,是指荆州那块地的主人,大将军司徒萧。
此番宇文赫派了柳原去荆州查案,其实是一举两得一箭双雕的高招。
柳原是宇文成练人,荆州又是宇文骁的地盘,不管是柳原查到了荆州的猫腻,还是宇文骁提前动了手,都只会削弱他们对方的实力。
而他们两方为了各自的利益,必定会将这个案子一拖再拖,阻挠对方的行动。
这么一来,暗地里布置的人,就有了喘息的机会可以查到背后的真相。
因此,宇文赫并不担心。
“淮阳那边兹事体大,非你不可。”见十三脸上还有犹疑之色,宇文赫又说道,“让其他人去,朕不放心。”
“是,属下遵命。”十三低着头,答得掷地有声,心中不禁暗自窃喜。
就算不能站在他身边,而是想像如今这般,能够成为他需要的人,她就满足了。
并不是每个女子都能皇后那样的幸运。
她,于愿足矣。
朝堂局势复杂,萧如月在工部忙得像个陀螺似的,王尚书还时常邀请她上王家去蹭饭去,萧如月一再婉拒,实在拒绝不了的时候,也只得硬着头皮带着青青过去蹭饭。
若是日后被人知道了,堂堂皇后有事没事上大臣家蹭饭,传扬出去当真是不好听。
蹭饭时,不管王尚书再怎么提秋词,萧如月都不让她去了。
自打上次秋词去了王家,王大公子王其越看她看得目不转睛,萧如月便知坏事了,秋词要是再去两次,她还真怕我王大公子会不顾一切冲向秋词姑娘。
虽说秋词是宇文赫的手下,可她也不能给人家招惹这样的麻烦。
于是,便有了她每次去王家,大公子王其越翘以盼,最后失望收场的局面。
宫中这边,琉璃阁那边一直有人盯着,叶海棠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萧如月的眼睛,除此之外,宫中还算太平。
魏王府那边,咱是也算是比较平静的,只是姚梓妍一直不肯松口,将她手上的东西交出来,但有采薇在她身边监视她的一举一动,而且魏王府中还有其他的内应,萧如月倒是放心多了。
如今一切都在等,就等那位红袖楼的大楼主,冯玉婷了。
算算时日,这两日她也该进京了。
……
这日,萧如月正与王尚书商量,如何在河堤原有的基础上,用最少的人力物力修补加固时,忽然倒了下去。
吓得工部的人乱成一团。
“快快快,赶紧找大夫啊!”王尚书急得那个上火呀。
“大人,这还是找太医过来吧。”人群里有人建议道。
王尚书一拍脑门,这可不是嘛。
“快,快去请太医。司徒可是咱们工部的未来支柱,可不能给病坏了。”
底下人连忙去请了太医来。
来看诊的是方太医,他把了脉,又详细看了眼睛,手掌,对王尚书说道:“王尚书,司徒员外是疲劳过度引起的伤风,我可以开些药,但这病需要静养。”
方太医说的一脸正经,王尚书也就没多想。
他一心想到都是,近日的确是让司徒操心了许多事,他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难怪会累倒了。
“方太医,那司徒这病便就交给你了。”
于是萧如月还在睡梦中,便在方太医的陪同下,被送上马车,送回府去了。
王尚书站在工部门口,十分感慨道:“司徒真是个可造之材啊。可惜就是身子弱了些,以后要让他多加锻炼才成。”
马车转过街角便停下来,萧如月睁开眼坐起身,药童打扮的绿衣扶着她,打趣道:“娘娘,您装病装的可真像,这王尚书王大人还真以为您是病倒了呢。”
“这可不是我装的像,还是方太医配合的好。”萧如月说着,看看身边的方太医。
方太医连忙拱手说道:“微臣不敢。”
说到萧如月会装病,完全是因为,冯玉婷要来了。
今日一早,萧如月正睡得迷糊,被宇文赫给摇醒,她睡意惺忪两眼迷离地望着他,迷糊道:“做什么呀,为何不让人睡了?”
“我本不想打扰你的美梦。可你似乎忘了昨晚朕跟你说过的话了。”宇文赫扶着摇摇晃晃的她,试图讲道理。
“你昨晚都说什么了?”
奈何萧如月没睡醒,一脑袋浆糊,半晌也没能清醒。
“你啊。”宇文赫无奈笑叹:“红袖楼那个女人,已经快到了。最迟后日她就该进京了。她在宫中,你在工部的事情便要暂时停一停了。”
自家娘子没睡醒记不住,他也只好再说一遍了。
“是啊,可不是嘛。”萧如月迷迷糊糊地点点头,“我记住了,你走吧。”
说完,挣脱了宇文赫的手,倒头继续睡。
宇文赫哭笑不得。
但上朝时辰快到了,他便让方维庸进来更衣,洗漱后吃了点早膳,便上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