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冯玉婷啊。”萧如月一本正经道。
这个叫孔襄真的女人是冯玉婷的人,若是没有冯玉婷的吩咐,她是绝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出来晃悠的。
唐敬之张了张嘴:“……是,皇后娘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宇文赫睨了他一眼,大有“本应如此”的意思,唐敬之为之无语。
这对夫妻到什么时候都能叫人无言以对。
尤其是宇文赫这个宠妻狂魔,都快把他的萧姐姐给供起来了。
简直气死人了。
“还记得莫啜方才说的那句话么?”宇文赫看了萧如月一眼,若有所指道。
这算是直接就无视了唐敬之。
萧如月眨眨眼,“你是说,他说他是有备而来那句?”
说着又想起什么似的,“一开始我以为他是想冲门面,打肿脸充胖子,但他的确不是说说而已。不过……”
话说到这里她便没再往下说了,有些话不必她都说出口宇文赫也能明白。
“嗯,莫啜此时仍受制于我们,只是因为情况不允许他离开我们独自行动,一旦他找到机会,他就会不顾一切地反扑。像方才的状况,与其说他是藏不住了在我们面前露了底,不如说他根本不介意在我们面前亮出这张牌。”
宇文赫神色认真,口气却很浅淡,又像操心他不安分,又像完全不担心他会干出些什么来似的。
叫人看不懂。
但他话里的意思却是很明显了,莫啜敢在他们面前毫无顾忌地动用自己的人带走了周深和孔襄真,那就证明这个地方早已经都布满了他的人。
他要不要出动自己的人马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而方才看见的,只是冰山一角。
鞑靼的三王子是何许聪明的人,他有他母亲母家的实力作为依托,加上自己善于经营善于笼络人心,年纪虽轻却是树大根深。
呼勒与他斗,其结果一目了然。
冯玉婷和宇文觉这等几乎不可估量的力量他抗衡起来虽然辛苦,他却懂得借用外力来联手对付。
此时暂时放低姿态联合宇文赫和萧如月,便是最好的证明。
此人,绝对深不可测。
作为对手,不失为一个很厉害很难对付的对手。
唐敬之驳了他一句,“这个人这么麻烦,明明是个祸患,却又不能一劳永逸解决他,你这皇帝当的可真够憋屈的。”
“唐先生难道不明白有对手才有意思的道理。”
萧如月老神在在道,宇文赫与她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相视而笑
唐敬之不想说话了。
他很明显感觉自己在这儿都是多余了。
这种乱入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不就是有一回他的小雅音没有来么?这两位至于这么挤兑他?!
“那位鞑靼三王子心比天高,志不止于鞑靼那块地方,皇后娘娘是如何看的?”唐敬之冲萧如月道,这问题问的倒像是故意的。
萧如月一脸平静,也不苦恼,徐徐笑道,“他只要不犯我大夏疆土,本宫也不能对他如何,俗话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是么?”
唐敬之却在她脸上看见了一抹恶趣味,脱口而出道,“想必娘娘给那位三王子准备了好东西。”
言下之意是,你肯定是给他下了什么毒了吧。
萧如月笑而不语。
莫啜王子不是聪明的很么,那就让他猜猜,他到底是如何中的毒,毒性又是如何复杂化的。
她萧如月给的解药,可是不敢乱吃的哦。
心思不正,后果自负。
……
隔壁。
其他人都已经退下了,如今只余下莫啜与一个黑衣蒙面人。
莫啜对着黑衣蒙面的男子近身贴耳交待了几句,那个人随后也化作一道人影离开了。
人来得快去得也快。
其他所有人都退下之后,余下一室空旷。
莫啜凝视着与隔壁相邻的墙壁,目光深邃了许多。
宇文赫与萧如月方才的反应太过寻常了,仿佛早就预料到一样,在他的人破门而入抓人时,他们脸上竟然没有半点的惊讶神色。
好一对深不可测不可估量的夫妻。
他们到底还知道了些什么?
思及此,莫啜眼前却闪过了萧如月巧笑倩夕的脸庞,还有她进内室时,瞧见他衣裳不整却从容镇定仿佛无物的淡然眼神。
当真是美人如玉美目盼兮。
心,一下子乱了。
他的手按在桌子上,微微颤抖,那是用力过猛了,连桌子都微微颤动了起来。
“该死!”
那个女人到底是对他下了什么毒,难不成是下了蛊么!
他心中憋闷着,在桌子重重拍了一掌,桌子猛地震了一下,他已旋身进了内室。
之前的炉香被泼灭了,窗户开着,气味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可他却情不自禁想起来,她靠近时,似乎身上有一股暗香幽香扑鼻而来,无法言语。
他越心烦意乱。
喊了人过来把床上的枕被都给换了。
但眼前挥之不去的画面,无论如何都换不了。
司徒敏啊司徒敏,你到底对本王都做了什么!
简章该死!
宇文赫那个混蛋最最该死!
……
躺在床上的莫啜不知道花了多长时间才冷静下来,待他冷静下来,嘴角也渐渐爬上了一抹冷意。
有些争端是必然的。
有些你死我活也是必然的。
今生注定要相遇的人,谁也逃不了避不开!
究竟鹿死谁手?
宇文赫,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夜色渐深,风从窗户吹进来,凉意更甚。
萧如月与宇文赫还有唐敬之说了半晌的话,这才回去歇着。
时候已经不早了。
萧如月在床上翻来覆去像是睡不着,宇文赫的猿臂一伸,将她搂在了怀里,“你扭来扭去的这是做什么?睡不着么?”
萧如月嗯了一声,随之又摇头,不等宇文赫说话,便他从怀里钻出来,摸到放在床头梳妆台上的寒玉匣子。
“我刚才看了一眼我的胖虫子,它明明冒出了个头又给钻回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的化茧成型。”
“就为了这个在苦恼么?”宇文赫几乎笑了出来。
话音落,在黑暗中就得了皇后娘娘两记白眼。
“佛家讲求机缘,道家亦然,这虫子既然有幸被你所饲养,又得了如此际遇,那就是与你有缘,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也跑不了。都这样了,还会更差么?”
萧如月被他一本正经的态度惊到了,这人私底下还是很少这般正经与她说话的呢。
她下意识点了点头。
“那还操心什么,是不是傻?”
皇后娘娘一时无言以对:“……”
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夜风凉。
宇文赫起身关了窗户,转身时喉咙突然一甜,迅速抓起怀中的帕子包住那股腥味,若无其事藏到了角落里瞧不见的位置去。
不远处的房间里,崇越和崇越一人站在窗前一人躺在床上,他们是轮番值守,一人睡一人看着。
崇阳一扭头,却还看见他好兄弟瞪着眼睛,他随即调笑了句:“是因为你的绿衣姑娘没来就睡不着了么?”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
崇越脸上一热,顺手抓了个不知道什么东西便砸了过去。
随即,夜色里传来一声惊奇的惨叫:“那是夜壶啊大哥!”
声音乍起又乍落,很快消失于无踪。
听,风声在歌唱。
一大早银临便起了,去给自家主子张罗洗漱。
这偌大的将军府一夜之间已变换了主人,大家心知肚明但都没有表现出来。但银临在使唤起将军府的下人时,却是更加得心应手了。
这是皇后娘娘说的:不必与三王子客气。
娘娘的吩咐,不可不尊。
萧如月今日仍是着的男装,进膳厅时莫啜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女扮男装的女子他见得到了,草原上有的是性格不拘的女子,她们偶尔也会作男装打扮,可是为何她作男装打扮时,却完全不同呢?
他看得太过入神,宇文赫眉头深深一敛,往前一步挡萧如月前面,不着痕迹地隔开了莫啜的视线。
“三王子如今翻身做了主人,打算如何款待我们?”
莫啜被他的声音唤回了神,收敛了心思不动声色道,“君上还是想想如何才能进王庭吧。小王这个身份想进王庭可没那么厉害。”
宇文赫闻言耸了耸眉毛,“在这件事情上,朕以为三王子已经很清楚了才是。”
“君上此话何意?”
“你我要去的是鞑靼的王庭,不是朕大夏的皇城。三王子回家轻车熟路,难不成还要别人带路?”
俊彦似笑非笑,加上不容置疑的口吻,莫啜的话被噎在喉咙,吐不出来了。
任谁都看得出来君上此时很不爽。
他的不悦就写在脸上不加掩饰。
谁叫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竟然敢觊觎他的皇后!
他还没死呢!
“三王子若是不想去朕也不勉强,失去可汗之位的不会是朕,失去江山失去的自由从此沦为丧家犬的也不会是朕。”
“你好自为之!”
最后丢下这四个字,宇文赫便拉着萧如月扬长而去。
皇后娘娘全程一脸的:???
“好端端的去哪儿呀?”
宇文赫走得太快,连拉带拽的萧如月的脚步已经跟不上他了,急得直冲他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