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漆黑, 路灯昏暗, 远远望见门口有灯光刺眼,若隐若现。眨眼间到门前,李母已经在门口等候。看见她先给了一个笑容。
简兮被拉着手进门,抬眼就见沙上做了好几人,可能一紧张有些眼晕, 直觉乌泱泱一大片全是人头。
李知前跟在后面不用话, 李母已然一一挨个介绍, 介绍一人她问候一声, 手心岑出汗来。被拉着坐下,陪她们说话,大多时候只听不说,提到自己便答两句。
此时也注意到李知前的那位大姨, 个子高挑,身材在她那个年纪不算胖也不算瘦,很匀称, 明明是年纪里边最大的,站在一起却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听谈吐, 也是伶俐干练的角色。
简兮印象中的风水先生衣着或是佩戴总会映射出来不同, 但上下看她一遍,除却手腕上有个样式简单常见的佛珠手串之外, 再没有特别的地方, 看起来跟李知前母亲别无二样。
李母的意思简兮也能猜到, 她大概没什么意见,今晚正好趁着亲戚在,叫回来让亲朋好友长长眼。
除却这几个长辈,还有三两个比李知前年纪小的同辈,跟他们说话就轻松许多,一人给简兮添茶,笑问了一句:“是不是很紧张?”
简兮抿嘴失笑,听他又说:“我第一次去丈母娘家里也紧张,现在就好多了,你下次过来,保准就没那么紧张了。”
李知前的大姨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问简兮家庭情况,又问简兮家里信仰什么。
没等简兮说话,李知前已然笑道:“那什么,大姨你可以相面,但是丑话说前头,可不给钱。”
众人闻言都笑了笑。
李知前讲笑话一样说道:“前几天我还听崔国胜提起他大舅家的孩子,说这孩子小时候在小区门口玩,一看面相的路过,说这孩子以后得成大气,至少官拜个市级,他奶奶很高兴,逢人就说自己孙子是当官的命,前两年孩子辍学,问他奶奶,说自己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做官,奶奶说,孙啊,你这辈子怕是难等了。”
大姨笑问:“那现在做什么去了?”
“学厨子。”
“那的确是等不到了。”大姨道,“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大部分人不过是求心里有个念想罢了。虽然是个精神寄托,不过精神这东西可不能小看。”
十点多还在畅谈,简兮有些困倦,李知前见李母去厨房,默不作声跟过去,“要不先送她走?”
“你几个姨还没走,会不会不合适?”
李知前笑了下,故意说:“外面快要下雨,走不了可怎么办?”
“家里什么也不多,就是地方多。自然是住下了。”
他挑眉,“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们没一起住过?现在谈男女朋友不都是这么个状态。”
李知前摇头笑笑,想了想,装模作样说:“不好不好,她可不是那人,我刚都说了送她回去,头一次过来就这样不合适。”
李母擦了擦手,也没有勉强,抬眉说:“那你们先走?你晚上还回来吗?”
“不回,在那边住了,距离公司近。”
李母点头。
李知前说着就拿东西,跟他们解释了下,对简兮招手往外走,简兮瞧见之后如释重负。
折腾一遭,回到简兮自己家已经十一点。李知前送她上来也不见要走。
她自顾洗澡洗漱,收拾妥当出来,李知前也恰巧抽完烟回来,简兮闻到烟味,蹙眉说:“你是不是又去抽烟了?”
他摊手表示没有。
追问他:“你身上怎么有烟味?”
“在家的时候他们抽烟熏我身上了吧。”
简兮似笑非笑看他,他编不下去,解释说:“也就抽了一根。”
他说完把上衣脱掉,赤果着肩膀,见她看自己也不说自己打算住下,反倒有意问了她一句:“这么晚了?你说我还走不走?”
简兮就是不上当,把问题抛给他道:“随你啊,你觉得不晚的话就走。”
他闻言有些意外,心道,可以啊,该聪明的时候还是挺聪明的。
原是上午去新公司报个道露个面,等到下周一直接上班,没想到到公司被部门经理留下面谈了许久。
给她做了一份心里调查的表格,说是要掌握她的性格,台湾那边的人比较相信这个,简兮便也配合了。上司是个留学博士,见闻广,说起来头头是道,三言两语给简兮画了一个大饼,简兮在他身上看见司培森的影子,不过他人又比司培森沉稳。
简兮第一次过来就意识到大公司的工作环境与薪资待遇与原来公司的不同,面试的时候问题苛刻严谨,实打实的考察专业水准。
经理手下二百余人,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初次见面经理得到了上面的指示,言辞之间对简兮尽是器重。毕竟有几年的工作经验摆着,就算不是什么大公司,一路从基层打拼到副经理的位置,靠得肯定不全然是运气,写在履历表上也是挺扎眼的资历亮点。
中午跟着经理在餐厅吃了个饭,到公司刚坐定,经理助理就放下一沓文件给她看,说下午有个饭局,想让她跟一下,一切交代好才想起来问她晚上有没有别的安排。
对于这样迅速的办事风格,简兮倒是很欣赏。
平常跟着崔国云的时候,几个经理整日忙得不可开交,各自有各自的应酬,很多事情都要硬着头皮顶上,管他什么合适不合适,所以酒桌之上的习俗礼仪,简兮盲打莽撞也积攒许多经验。
尹怀峰临时决定喊她一起,其实也就是看她够不够伶俐,看简历上面到底含多少水分,自然,结果让他颇意外。
简兮多喝了几杯,坐上计程车,回程的时候酒意上来。
李知前下班后过来这里,现没有人气,打了几个电话也无人接听,坐在沙上门头抽了一根烟,正咬着烟头就听见动静,赶紧掐灭,打开窗户通风。
她脚下虚软,关门进来,瞧见他吓了一跳,好半天才回过神。
李知前近前,闻到一股酒味,皱了皱眉头:“不是去报道就回来,怎么还喝酒了?”
“经理八成是个工作狂。”
“男的女的?”
“男的。”
“这么不会怜香惜玉?”他笑说,“你把电话给我,我打过去帮你骂他一顿?”
“……新工作。”
他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