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坚心忧如焚,打算舍车保帅,用放假一周来应对目前的燃眉之急的时候,远在帝都的斗音总部,斗音CEO张意鸣,技术总监李锐,以及一大票高层,心头的毛焦火辣,火烧火燎,并不比王坚少多少。
此时,这群焦急万分的高层们,全都围在从阿里那边借调过来的全球顶尖安全专家团队的身边。
“小刘,怎么样了,有没有头绪?”张意鸣冲一位身材不高,身体精瘦,年龄二十八九,表情比较木讷,双眼无神,一看就给人一种随时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极客程序猿印象的年轻人问。
此时的他,眼圈黑,面色蜡黄,整个人,看起来极其的憔悴,为了找出漏洞,重启系统,他已经有一天一夜没有合过眼了。
“……奇怪……真是奇怪……真他娘的太奇怪了……”年轻人并没有直接回答张一鸣的话,只是嘴里一个劲的说着“奇怪”,同时十指翻飞,双手不停的在一台笔记本电脑上“铎铎铎”的敲击。
随着他疯狂手速的敲击,电脑的屏幕上便出现了一行又一行,犹如瀑布般的,一般人完全看不懂的代码。
这个被张意鸣叫做“小刘”的,名叫刘紧,是阿里派过来助拳帮忙的,阿里自己的席云安全专家,对方没搭理自己,张意鸣也不敢见怪,只有耐心的等待。
这一等待,便是大半天。
但等来的结果却是刘紧的两手一摊,既无奈又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的冲他道:
“不好意思,张总,这次遇到真正的高手了。我的工具没带全,需要从总部那边调工具。我已经通知总部那边的人了,他们会以最快的速度把工具送过来。工具一到,我立刻拿出百分之百的精力,全力去战斗。
“嘿嘿,有意思有意思,好久没有遇到这么有意思,这么狡猾,这么智能的程序了。如果这次能够将其逮住,我的‘捉虫水平’,一定会在目前的基础再次向上跃升一个台阶……”
刘紧一边解释,一边双目放光,脸上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仿佛他现在干的,不是帮人救命,而是在玩一个高难度的捉虫游戏。
阿里的总部在杭城,距离京城一千多公里,哪怕阿里总部那边立刻派人把对方所需的工具送过来,起码也要很晚的时候,甚至是明天了。
既然阿里的顶尖安全团队都搞不定,忙活了一天一夜的斗音自己的程序猿,也没什么指望了。张意鸣能够指望的,还是只有刘紧,希望对方新的工具来了之后,能够一举攻克盘踞在自家系统中作怪,让系统一直无法重启的“虫子”。
斗音停摆的这两天,完全是把他给愁怀了,也吓坏了。
就在斗音无法使用的当天下午,斗音的死对头慢手,立刻公布了自己最新的日活数据,在原来的基础上,竟然硬生生的提升了30%,在被斗音超越的十天后,成功进行了反超,再次坐回了短视频“一哥”的宝座。
与此同时,斗音的另外一个早就被斗音按死在地,目前已经没资格当斗音对手的另外一个老对头,疼迅系的微视,也如春后的蚂蚱,重新蹦跶了起来,宣称自家短视频的日活数增长巨大,疼迅母公司将进一步向微视增资,助其展,争取用一两年时间将微视打造成举足轻重的短视频玩家。
慢手新增30%的日活用户,微视日活的“增长巨大”,不用说,自然都是因为斗音玩不了,大家都跑去重新玩慢手、微视的结果!
在这个一步落后,步步落后,一棋走错,满盘皆输的时代,张意鸣心头极其担心,一旦自家的斗音停摆时间过长,哪怕以后恢复,恐怕也会对公司造成难以估量的影响!
甚至被残酷的竞争直接踢出短视频第一梯队,沦落到和微视一个级别,也不是不可能。
用户是最可爱的,也是最无情的,失去容易得到难!
一旦失去,让毫无忠诚度可言的普罗大众习惯了另外一种替代的东西,就有可能永远都拉不回来了。
然而,目前的情况,张意鸣再怎么忧心匆匆,面对眼前连阿里席安全专家都束手无策的问题,也是毫无办法。
“我他妈到底得罪了谁啊?竟然这样狠,把老子朝死的整?”已经回到自己办公室的张意鸣脑袋一歪,自言自语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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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杭城那边传来消息,因为航空管制,护送安全工具的人员不得不滞留在机场,具体滞留时间,还要在机场的候机厅待多久,不详。
下午五点,杭城那边的航空管制依然没有解除,阿里那边的工作人员依然滞留在萧山机场的航站楼,进行着无望的等待。
张意鸣看了下手表,感觉护送安全工具的人员即使过来,也差不多是深更半夜了,感觉全公司所有人,几乎都摇摇欲坠,有些坚持不住,张意鸣便向陪他一起战斗了整整三十几个小时的员工们宣布了下班,让大家晚上回去睡个好觉,等明天的时候,再继续战斗,共度时艰。
除了必要的值班人员,公司的人都走了,连同跑来助拳的阿里的专家团队,也被斗音公司的接待公关安排到了附近的五星级酒店,让他们吃好喝好。
现在,公司内的高层中,就只剩下CEO张意鸣和技术总监李锐了。
“老李,你也别熬了,这两天,你比我还睡得少,赶紧回去休息吧。”张意鸣临走前,见自己的老伙计李锐还坐在技术中心的总监室内,呆呆的愣,便走上去劝说。
李锐没开腔,只是一动不动的盯着桌子上的一排电脑屏幕,如此起码盯了两分钟,然后才缓慢抬头,看着坐在对面沙上抽闷烟的张意鸣,说:
“老张,要不,咱们将‘粉可爱男人’的号解封,怎么样?”
“解封?为什么要解封?再说,系统都启动不了,给他解封又有什么用?”张意鸣看着李锐,一脸的愕然和不解。
他几乎快要把“粉可爱男人”给忘了。
现在的他,面对公司和自己的前途未卜的命运,哪有时间和心情去想其他的人和事?
李锐摇了摇头,喃喃说:“我也不知道。但我总感觉,这次系统的停摆,很有可能跟我们亲自培养的那个‘斗音第一人’有关——我们封他的号,他报复我们,让斗音彻底瘫痪,就这么简单。”
“扑——”张意鸣听了老伙计李锐的话后,不禁扑哧一乐,直接起身走上去,将手上的烟蒂在对方桌子上的水晶烟灰缸内碾灭。张意鸣走到李锐的身边,用手拍了拍李锐的肩膀,摇了摇头,叹息道:
“老李啊老李,看来你这两天的确是累坏了,已经有些神神叨叨的了。那‘粉可爱男人’不过是江城外语学院一学外学的,估计连整个PPT都整不利索,还报复我们,黑我们的系统?今天可不是愚人节哦!
“老李啊,我承认我们的安全系统没有阿里和疼迅强,但是凭一两个程序猿,哪怕他就是MIT,斯坦福毕业,也攻不破我们的多层防火墙啊?真当我们花几千万养的,那几十个维护系统安全,来自于全球顶尖名校的计算机硕士和博士是吃干饭的么?”
但是,对于张意鸣的理性分析,李锐却不为所动,只是说:
“老张,我知道你的意思,也知道我的猜测有点怪力乱神,但是,我们目前遇到的事情,就他妈的很神奇,很吊诡啊?
“始终刷不上去,更改不了的数据;
“刚将……将他封号,系统就毫无征兆的立刻瘫痪;
“一大群清华北大,哈佛,耶鲁,斯坦福,TIM的计算机硕士、博士,全球顶尖专家忙活了一两天,也没忙活个名堂出来,连对方的鬼影子都摸不到……这一桩桩匪夷所思的怪事,反正我辈子从来没有遇到过。”
张意鸣一开始还一脸轻松,感觉自己的老伙计是因为无计可施,再加上疲劳过度,然后出现了幻觉,基于一种自我开脱的心理,便把问题推到了那“粉可爱男人”的头上。
但是,随着李锐的讲述,一桩桩疑点的吐露,张意鸣那颗完全唯物主义,完全不相信怪力乱神的心也开始不那么笃定了。
站在办公桌边的他皱眉想了想,起码过了有五分钟,才冲李锐道:
“好吧,老伙计,你说服我了。那我们就死马当活马医,看看是不是我们的那位‘斗音第一人’在背后捣鬼吧。我还是不信他一个二本院校的文科生有这种技术,有这么大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