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廉先去了总督府,总督府看门的家仆对高廉爱理不理,花了些银子打点一些,高廉才知道总督大人并不在总督府,而是去了近卫军驻营。
近卫军驻营距离总督府并不远,高廉转到近卫军驻营之时,已经是三更天,这一晚上折腾,高廉已经是疲倦至极,但是精神却只能始终绷着,驻营大门是四名近卫武士守卫,高廉说了好一阵子,这才有人进去禀报。
过了小半天,守卫才慢慢回转来,道:“总督大人正在审案,暂时抽不出时间,你若是有事,明日再过来吧。”
高廉心下更是焦急无比,他当然知道,楚欢所审的案子,当然是自己的儿子,心中想着自己的儿子此时不知道正遭受何等的酷刑,恳求道:“求你再去通禀一声,小人有急事要求见总督大人,十万火急……!”抓住守卫的手,塞了一锭银子,“兵爷行个方便,麻烦你再通报一声。”
守卫想了想,这才进去,片刻之后,才回来道:“跟我来吧。”领着高廉进了驻营,到的一处屋外,就听到隔壁的屋子传来惨叫声,声音十分凄厉,高廉就如同是抽打在自己身上,感同身受,全身寒,那凄厉的惨叫声让他的汗毛都竖起来。
进到屋内,屋里陈设倒是简单得很,楚欢此时正坐在一张椅子上,除了楚欢,轩辕胜才和仇如血也在屋内,三人正在说着什么,高廉进来之后,楚欢也不和他多说,高廉正要上前拜见,楚欢已经摆手,指了指旁边的一张椅子,示意高廉坐下,这才向轩辕胜才道:“东南天门道猖獗,官兵为何打的那样吃力,就是因为天门道收买了许多官府中人。这次刑部司的人对本督下手,依本督之见,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天门道作乱,刑部司的那几名官吏,肯定都是被天门道的人收买了,那小子肯定是天门道的人,否则如何能使唤的动刑部司的人?”
高廉听在耳中,心惊肉跳,正想站起来解释,楚欢似乎现什么,朝着他做了个手势,令他暂不要说话。
轩辕胜才一手握着腰间刀柄,一面冷笑道:“大人说的极是,圣上早就说过,对天门妖孽,务虚做到斩尽杀绝,这次终于现了天门妖孽的踪迹,咱们定要顺藤摸瓜,将西关的天门妖道一网打尽。这小子敢绑架总督大人,定是天门妖孽无疑,咱们就从这小子身上下功夫,从他身上挖出天门妖道的线索……!”
仇如血握着拳头道:“大人,这小子嘴硬的很,到现在还不承认自己是天门反贼。我以前行走江湖,倒是见过不少酷刑,有一种酷刑很有效果,不知道能否一试?”
楚欢似乎很感兴趣,“当初在京里的时候,和刑部尚书裘俊篙裘尚书打过几次交道,现在想起来,当时就该向他多请教一些酷刑,不然将那些酷刑今日一一用上,也不愁他们不开口,哦,对了,你说的酷刑是什么?”
“其实也简单,将犯人的四肢身体牢牢捆绑住,然后在犯人的头顶上隔开头皮,拉一道缝隙出来,露出里面的血肉,然后熬一锅滚烫的热油,用小勺子往那头皮里面滴油,那时候犯人定然是奇痒难当,要拼命挣扎,但是身体被捆绑住,就只有脑袋想着向外钻,有些人实在撑不住,挣扎的厉害,那头皮就会完全裂开,然后……!”仇如血说的很慢,津津有味,轩辕胜才一边听,更是一边点头,倒是楚欢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高廉此时已经是魂飞魄散,心惊肉跳,一想到仇如血所说的酷刑很有可能要用在自己的儿子身上,他就觉得自己的头皮似乎已经被割开,竟是感觉身上有麻痒的感觉,失声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本来小半边屁股还坐在椅子上,此时已经忍不住站了起来。
楚欢三人立刻转头过来,同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高廉。
高廉知道自己失态,有些尴尬,但更多的是惊恐,如果不是有把柄落在楚欢手中,高廉还真未必将这个未得势的年轻总督放在眼里,可是现如今不但是有把柄落在对方手中,而且这把柄实在太大,大到一个不小心,甚至能够让高家家破人亡,全族都要遭受株连。
至少在当前,高大公子的性命,完全掌握在楚欢手中,高廉便是再精明狡猾,在这种情况下,也是一筹未展,心神俱乱。
“你是何人?”轩辕胜才倒似乎是刚刚现高廉,先前一直没有当高廉存在。
不等高廉答话,楚欢已经含笑道:“这是北山道青州富高廉高老爷,是大士绅,轩辕将军,你此前应该是见过的。”
“哦?”轩辕胜才打量几眼,才道:“天色太暗,看不大清楚,原来是高老爷……!”
高廉忙拱手道:“不敢不敢,叨扰几位大人,小人失礼,莫怪莫怪!”
“高老爷义薄云天,带着北山的士绅们前来帮助西关重建,道德高尚,本督是十分钦佩的。”楚欢按了按手,示意高廉坐下,“本来是想找个机会,请高老爷聚一聚,一起谈一谈接下来该如何振兴西关,只是本督自打来到朔泉之后,琐事缠身,一直没能抽出时间来……!”似乎刚刚意识到什么问题,显出疑惑之色,问道:“是了,高老爷,这深更半夜,都快天亮了,你……!”上下瞧了瞧高廉,不必说话,眼神已经是在询问。
高廉自然还是很有眼力界的,屁股还没坐稳,立刻站起,显得异常谦卑,“总督大人,切不可再称呼老爷,羞愧小人了。小人今夜前来,实在是……实在是有十万火急的大事前来恳求大人做主。”
“哦?”楚欢显出关切之色,“高……高先生看起来十分焦急,难道真的是出了什么大事?”
楚欢话声刚落,外面便响起敲门声,楚欢抬头道:“进来。”
赤着上身露出一身结实肌肉的祁宏手里拿着根鞭子,从外面进来,他身上还留着汗,上前道:“大人,审了半天,这些天门妖孽的嘴巴还真是严实,看来要用大刑了,不用大刑,嘴巴只怕是撬不开。”
楚欢皱起眉头,冷笑道:“还真有不怕死的。”看向仇如血,道:“老仇,你过去,亲自动手,就拿那小子开刀,割开了他的头皮,往他脑袋里淋油,本督就不相信,那样还撬不开他的嘴,若是这样都无法撬开他的嘴,那就直接砍了脑袋,将脑袋挂到城门,让那些天门妖孽看一看与朝廷作对的下场……!”
“大人,不可。”高廉急道。
“高先生,你两次都说不可,这是为何?”楚欢锁眉道:“莫非觉得本督处事有误?”
“小人不敢。”高廉道:“只是大人抓捕的那人,并非……并非天门妖道。”
楚欢奇道:“高先生说的是谁?”
“就是那名年轻人。”
“年轻人?”楚欢顿了一下,“高先生说的该不会是那位姓高的公子哥儿吧?”
“正是。”高廉立刻道:“就是那个年轻人,总督大人,他不是天门道徒。”
“不是?”轩辕胜才冷笑道:“高先生,莫非你也认识那姓高的?”猛然想到什么,“高……高先生,你姓高,那小子也姓高,难道……他是你的族人?”
“不仅仅是族人。”高廉苦笑道:“总督大人,轩辕将军,其实……其实他是小人的犬子。”
“啊?”楚欢早就知道高公子的身份,却是故作吃惊,神色一沉,肃然道:“高先生,有些玩笑可是开不得,本督虽然也喜欢看玩笑,但是却不喜欢这样的玩笑。”
“小人哪里敢开玩笑。”高廉苦着脸,“他确实是小人的犬子……!”
“来人!”轩辕胜才厉声道:“将高廉拿下!”
门外立时破门而入两名身材魁梧的武士,如狼似虎就要扑上来,高廉抬起双手,急忙道:“总督大人,且慢,且慢!”
楚欢皱着眉头,神情冷峻,“高先生,本督是朝廷命官,大是大非面前,绝不徇私。令公子是天门妖孽,你既然是他的父亲,那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总督大人,小人绝不是天门妖孽,小犬也绝非天门道人。”高廉脸色白,“是小人教子无方,多有溺爱,这才让他胡作非为……他有眼无珠,冒犯了总督大人,还请总督大人手下留情……!”看了看轩辕胜才等人,虽然觉得有些话不方便说,却还是硬着头皮道:“大人,若是您能手下留情,小人……小人必有重报。”
楚欢坐了下去,瞥了轩辕胜才一眼,轩辕胜才使了个眼色,仇如血和祁宏等人二话不说,都退了下去,屋内顿时就只剩下楚欢、轩辕胜才和高廉三人。
高廉一瞧这架势,心下反倒是生起希望来,正要说话,楚欢却已经皱眉道:“高先生,说起来,你也是经过大场面的人,刚才当着那么多人说那样的话,你觉得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