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碧眸如雾,静静望着楚欢。
“我并非不是不甘,而是心中难过。”楚欢叹道:“卿本佳人,奈何为贼。见到你的时候,我只以为上天对世间实在是很够意思,赐下了你这等国色佳人出现在人世间。无论是形貌还是才干,放眼天下,可说是绝世无双,如此佳人,却偏偏双手沾满鲜血,这便如同一件精美的瓷器,本来绝世无双,却偏偏出现聊裂痕,你觉得让不让人感到惋惜和难过?”
“艺术品?”
楚欢也不解释,继续道:“我承认,从我第一眼看上你,心中就生出爱慕之心,只是当时你已经是灜祥的人,我只能尽力克制自己的感情。世间最简单的是感情,喜欢一个人,或许很简单,甚至不需要理由,可偏偏感情却又是世间最复杂的事情,便是天下最智慧之人,只怕也难以说清楚。”
琉璃幽幽叹了口气,并不言语。
“药谷之下,你为我服下龙蛇丸,我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那时候我心中便已下定决心,此生不会辜负你。”楚欢凝视琉璃美丽的身影,“那时候的你在我眼中便是世间最美的珍品,必须要全力以赴好生呵护,可是当我知道你便是天门道的天公,我心中的美好便突然碎裂,你说我是不甘心你毁掉了我的幻念,你说的不错,你是我心中最美的影像,却被你自己所毁,我当然很痛惜。”
琉璃终于道:“说到最后,你依然只是为了你自己。”轻叹道:“只是如今说这些又有何用?楚欢,以前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在你面前演的一场戏,你也不必真的当我是什么美好的珍品,我也不愿意成为你所想的那种人。”
“演戏?”楚欢上前几步,距离琉璃几步之遥,“你敢说,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是有心去演戏?”
“是!”琉璃淡淡道:“你当然知道我的演技,可以骗过很多人,自然包括你在内。”
楚欢却是笑道:“琉璃,你在撒谎!”
琉璃秀眉微蹙,楚欢又是靠近两步,几乎要贴近琉璃,声音压低下来,“你不能否认,我们在湖中,那是情不自禁,绝不是演戏能够演出来的,我便是再愚蠢,也能知道当时你是真是假。”
琉璃竟是低下头,声音微怒:“不要再说了,你在这里胡言乱语,我不知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楚欢闻言,立时哈哈笑起来,道:“你若是毫不在意,为何我提到湖中,你便如此反应?看来你也是记在心中。”
琉璃柳眉微竖,抬起一只手,楚欢依然是背负双手,凝视琉璃:“怎么,你要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琉璃一怔。
楚欢压低声音道:“你难道担心我将那天晚上的事情说出去?”
“你混账!”琉璃脸颊飞霞,已经是探手向楚欢抓过来,楚欢今日武功,自然今非昔比,琉璃探手抓来,楚欢已经向边上疾闪,动作鬼魅,琉璃一时间倒是抓了个空,她本就无心真的对楚欢动手,见他闪躲,也并无后招,孰知楚欢闪躲之间,却是反手探过来,已经抓住了琉璃的手腕子。
琉璃心下一惊,楚欢却已经沉声道:“我扣住你的手脉,劲力一吐,你这条手臂可就废了,不要乱动。”
他声音森然,琉璃心下虽恼,却终究没有再动作,楚欢这才笑眯眯看着琉璃,道:“堂堂的增长天王竟然被我一招制服,这传扬出去,可是大有面子的事情。”
琉璃冷笑道:“放手!”
楚欢依然笑道:“我若不放,你又能如何?”他握着琉璃手腕,只觉得肌肤光滑如玉,肌肤之细腻,少有人及。
“你当真不放?”琉璃冷着脸,斜睨楚欢。
楚欢又是轻轻一笑,正要说话,猛然感觉手脉一麻,条件反射般急忙松手,却原来是琉璃玉指反点,她手指修长,留有指甲,那指甲尖点上楚欢手脉,微吐内力,楚欢手脉立时有感觉,只能松手。
琉璃却是“扑哧”轻笑,道:“堂堂西北王,八部众的龙王,被我一弱女子一根手指便轻易击退,此时若传扬出去,阁下脸上只怕没有什么光彩吧?”
楚欢听得语气不似之前那般凝重,颇有些轻松,当下环抱手臂,道:“你若是弱女子,天下间可就没有女强人了。不过你这弱女子的手段,倒确实让本王十分佩服,以你的修为,也是能够与我打上十招八招的,大有前途。”他一本正经,琉璃禁不住又是一笑,这一次却迅速转身,往帐篷走过去。
楚欢叫道:“等一等!”
琉璃也不停步,只是速度放慢,“莫非你想整夜不睡?明日还要赶路,你难道想在马背上打瞌睡?”
“我倒是想整夜不睡,只是没有人陪伴,很是无聊。”楚欢跟在后面,含笑道:“不如咱们就在这里聊天,你陪我聊十块钱的!”
琉璃停步转身,蹙眉道:“你说什么?”
楚欢失口,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问完这个问题,你要是想歇息,我也不拦阻。”
“你要问什么?”
楚欢看着琉璃精美的脸庞,轻声问道:“如果那天是真的,你是否真的会那样选择?”
琉璃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道:“你是说为你服下龙蛇丸?”
楚欢微微颔。
琉璃嫣然笑道:“楚大侠,你对自己的魅力是否太过高估?那次是假的,我才会替你服下,否则便是看见你死在我面前,我也未必会看一眼!”
楚欢叹了口气,摇头道:“最毒妇人心,看来是我一厢情愿了。”
琉璃冷声道:“你说谁是妇人?”
楚欢怔了一下,随即明白,哈哈笑道:“原来对对对,哈哈哈!”
他这笑看在琉璃眼中,竟是颇有些猥琐,足尖轻轻一挑,一块石子已经朝着楚欢面门打了过去,楚欢感觉劲风袭来,向后一个后仰,躲过石子,等他立正身子,琉璃已经飘然往帐篷过去。
楚欢望着琉璃曼妙动人的背影,喃喃自语:“不是妇人,那就是少女了原来还是个处!”感觉这想法有些猥琐,急忙打住。
次日一早,楚欢从帐内出来的时候,其他三人都已经收起了帐篷,楚欢收好帐篷,吃了干粮,见罗多脸色依然布满一层黑气,有些担忧,问道:“大哥你?”
“不必担心。”罗多倒是宽慰楚欢,“并无大碍,已经比昨日好了许多。”
楚欢心知他这并非实话,见他眼袋黑,心知昨夜他未必真的歇息,恐怕一个晚上都在帐内试着调息,这才显得颇为疲劳。
罗多本身的体质固然就已经十分强健,但是最近一段时间处理诸多事务,自然没有得到好好歇息,如果真气无恙,大可以通过《龙象经》调息身体,很快就能让体力和精力恢复过来,但是如今一旦运气经脉生寒,不但无法恢复精力和体力,反倒让身体因为寒气更加疲累,此时罗多看上去,明显已经是精力不足。
楚欢能够体谅罗多现在的心情。
如果风寒笑真的炼成了飞天,天王阵也只是最后与风寒笑一搏的底牌,甚至于胜算还在风寒笑之下。
如今作为阵中主攻的罗多真气出现异状,自然是让威力大减,而且胜算更是大大减低。
罗多勇武非凡,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却掉了链子,他心中的痛苦,自然是可想而知,此时一副镇静模样,也只是为了宽慰其他人而已。
只是在场几人都知道,既然走到了这里,也就不可能再返回莲花城,无论成败,也无论前面究竟要面对什么,只能是有进无退。
吃过干粮,四人也不耽搁,飞马继续前行。
说起来这里的气候倒也是反复无常,前日阳光明媚,昨天却是天昏地暗狂风四起,到了今天,狂风已经消失,天气也有所好转,虽然及不得前日那般好天气,天气依旧有些昏暗,但无风天气,却足以让骏马在戈壁飞驰起来。
到了黄昏时分,前面却出现了一片石林,方圆也有数里,大小巨石如同栽种在大地之上,巨笋般林立,遥望过去,很是壮观。
楚欢看在眼里,暗想这片石林显然不是天然从地下长出来,却也不知道是谁人在这里弄出了这片石林。
渐近石林,罗多的马速便即放缓下来,这片地区已经与沙漠接近,地上已经覆盖了一层尘沙。
戈壁起伏上下,却也不能遥望太远,罗多放缓马速之后,靠近到石林边上,这才勒住马,四下里环顾一圈,这才道:“如果不出意外,佛窟的入口就在这方圆十地里之内了。”
楚欢一怔,奇道:“佛窟便在这一片吗?”四下里瞧了瞧,皱眉道:“不是说佛窟出现,要等到天风刮过,如果说佛窟的入口掩埋在尘沙之下,这里的沉沙并不深,只需要一场普通的大风便可卷起,似乎也用不上传说中的天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