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华平举起扁担,威胁我们:“走还是不走?”
面对气急败坏的杨华平,颜暮凝显得比我还要淡定从容,她直视着杨华平的眼睛:“你老婆究竟出了什么事?你告诉我们,也许我们可以帮助你!”
“不需要你们的帮助!”杨华平的态度很冷漠。
对于杨华平这样的态度,我都有些恼火了:“不需要就不需要,谁他妈想要帮助你呢!”
说完这话,我转身去拉颜暮凝的手:“我们走,这种人等他自生自灭吧!”
颜暮凝看了杨华平一眼:“你真的相信那个卧龙先生能够治好你老婆?”
杨华平的身躯颤抖了一下,咬着嘴唇,没有做声。
颜暮凝不再多说什么,和我并肩往院门外面走去。
“二位请留步!”还没走到门口,杨华平突然从后面追了上来。
“干嘛?”我有些不悦地看着他。
杨华平先是很诚恳的跟我们道歉:“不好意思,因为我老婆的事情,所以有些心急,刚才多有得罪,实在是抱歉!”
顿了顿,杨华平继续说道:“实话讲,我也不太信任那个卧龙先生,感觉他有些装神弄鬼!不知二位是否有办法治好我老婆?”
“先说说你老婆到底得了什么病吧,是不是跟生孩子有关?”颜暮凝问。
杨华平点点头,嗫嚅半晌道:“我老婆……难产!”
难产?!
“难产送医院啊!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情,找个神棍来顶屁用!”我脱口叫道。
“不是普通的难产!”杨华平叹了口气。
我微微一怔:“什么意思?”
杨华平回头看了一眼厢房,压低声音道:“据卧龙先生所说,我老婆……我老婆怀的是鬼胎!”
鬼胎?!
我和颜暮凝对望一眼,后颈窝爬上一层寒意。
杨华平给我们大致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十个月前杨华平的老婆秀秀怀孕了,这本生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杨华平自然很高兴,在外面拼命的打工挣钱,秀秀在家里安胎,一切都很平和。
事情的变化出现在一个月前,也就是秀秀怀胎第九个月的时候,秀秀的肚子上突然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个黑点。刚开始秀秀也没有在意,但是过了没几天,那个黑点渐渐变大,并且怎么洗都洗不掉,像是从皮肤里层渗透出来的。但是秀秀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她只是认为可能是皮肤的一种变化。
又过了半月有余,有天秀秀照镜子的时候才突然恐慌起来,她现肚子上的那团黑气竟然变成了一只黑色的手印,就像是有人伸手在她的肚子上按了一下,留下了一个手印。最为诡异的是,因为她的肚子是圆滚滚的,表皮被撑得很薄,看上去就像是一只黑手要从肚子里面伸出来,非常骇人。
这一下,秀秀着实慌神了,赶快叫回在外面打工的杨华平。杨华平也觉得很奇怪,于是赶紧带着秀秀去县城里的人民医院做检查。医生检查了一番,也没弄清楚那个黑手印是怎么回事,但是却检查出另一件更加诡异的事情,做胎检的时候居然现没有胎息,医院方面让秀秀去更大的医院详细检查,看是不是胎死腹中。
两口子都认为县城的医院仪器落后不过关,秀秀每天都好生生的,怎么会胎死腹中呢?去省城检查的花费又太贵,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需要花钱的地方不少,于是两口子放弃了去省城的打算,回到农村里待产。
眼看生产期一天天临近,秀秀也是越来越紧张,杨华平的老妈还专门请来了附近一带最有名的接生婆。可是到了生产那天,秀秀腹中的胎儿依然没有任何反应,接生婆说再等等,毕竟生产日期不可能那么准确。
然而,这一等就等过了十多天,秀秀依然没有生产的迹象,这连见多识广的接生婆都乱了手脚,不知该如何是好。接生婆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于是向杨妈引荐了卧龙先生,让卧龙先生给秀秀看看。
卧龙先生来家里给秀秀看了看,当即得出结论,秀秀所怀的是鬼胎!
鬼胎是什么?
就是怨鬼化作的胎儿!
杨华平在常年在外面闯荡,自然是不太相信卧龙先生的言论,但是这件事情确实又无法解释。
杨妈却是非常相信的,不惜拿出几万块的全部家当,请求卧龙先生做法,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个孩子顺利生产下来。
卧龙先生给杨华平出了个主意,找一副睡过死人的棺材,然后将秀秀放入棺材里面去生产,这样才能产下鬼胎。要不然鬼胎一直在腹中不出来,秀秀性命堪忧。
虽然卧龙先生的主意有些天方夜谭,但是目前为止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态,按照卧龙先生的要求去做。
要把自己的老婆放进棺材里面,杨华平心中虽然有些膈应,但是只要能救秀秀,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然后……就是你们刚刚看见的那样……秀秀她依然没能生产!”杨华平说到这里,眼眶里泪汪汪的。
“我杨华平三十多年来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杨华平抓扯着自己的头,痛苦的蹲在地上。
他的处境确实很难过,孩子有可能胎死腹中,老婆又有可能难产而死,弄不好就是一尸两命,这样的打击任谁都难以承受。
“那具棺材是怎么弄来的?”颜暮凝问。
杨华平抬起头来:“你该不会怀疑我去挖别人的棺材吧?我还没有这么缺德呢!那种作孽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我也不知道这具棺材是怎么来的,反正是卧龙先生找来的!”
“这件事情你怎么看?”我问颜暮凝。
颜暮凝习惯性地摸了摸下巴,也不知道她这个姿势是不是跟钟半仙学的。
“是不是鬼胎还不好说,我得先进去看看情况!”颜暮凝说。
“能进去吗?”我问杨华平。
“好!”杨华平站起身来,做了个请的手势。
嘭!
房门突然被撞开,一条人影从房间里踉跄着跑出来。
我们回头一看,只见杨妈神色慌张地往外跑,边跑边喊:“儿啊!快去看看吧!秀秀她……秀秀她疯啦!”
杨妈的声音非常尖锐,在这黑夜里听上去有些怵,尤其是当她撕心裂肺嚎叫起来的时候,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秀秀疯了?!
“秀秀!秀秀!”杨华平怔了怔,猛地一跺脚,哭喊着冲进厢房。
不好!
有情况!
我和颜暮凝紧随其后,跟着杨华平冲进房间。
有些人可能会觉得我们多管闲事,别人都赶我们走了,我们还要死皮赖脸的留下来帮忙。但是如果站在黄泉引路人的立场,这些事情是属于我们的职责范围,虽然我们现在还没有太大的本事,但我们会竭尽所能。如果明知道有不干净的东西存在,我们还视若无睹,不去积极处理,那我们还有何脸面自称黄河引路人?我们的良心也会不安生的!
我和颜暮凝从一开始就察觉到事情可能跟脏东西有关,所以我们才厚着脸皮留下来,为的就是对付秀秀肚子里的东西!
秀秀真的疯了吗?
我们冲进屋子,昏黄的灯光下面,眼前的景象颇为骇人。
秀秀不知什么时候从棺材里爬了出来,顶着一个大肚子,将卧龙先生逼到墙角。秀秀穿着一身白衣,脸上笼罩着一层黑气,她双手平伸扼住了卧龙先生的脖子,瞳孔里闪烁着怨毒的光。
令人非常惊奇的是,秀秀只有不到一米六的个头,身材又特别瘦小,再加上还是个孕妇,但是她却力大无穷,凭借双手的力量,竟然能够将卧龙先生掐着脖子举起来,要知道卧龙先生的海拔接近一米八,虽然体型削瘦,但是毕竟个头在那里,随便也有一百几十斤,这也不是一个纤弱小女子徒手能够举起的重量。
但是此时的景象就是这样怪异,瘦小的秀秀双手掐着卧龙先生的脖子,将卧龙先生顶在墙角里。卧龙先生双脚悬空,双手无力地挥动着,他拼命挣扎,但是秀秀的双手就像铁钳一样,将他死死掐住。卧龙先生的面容已经变成了紫红色,眼睛都开始翻白,看上去已经奄奄一息,像一条缺氧的鱼。
“秀秀!秀秀!你在做什么?”杨华平大惊失色,喊叫着冲了上去,按住秀秀的双手:“快放手!秀秀,快放手!”
然而,秀秀对于杨华平的喊叫无动于衷。
杨华平有些急了,他虽然不太喜欢卧龙先生,但也至于搞出人命啊,而且杀人凶手还是自己的老婆。杨华平双手加力,想要掰开秀秀的双手。但是杨华平却惊讶地现,秀秀此刻的力气竟然出奇的大,纹丝不动。
杨华平在工地上干活,手劲不小,平时能单手把瘦小的秀秀托举起来,然而此时他使出接近十成的力道,仍然无法撼动秀秀的瘦弱的双手。
杨华平惊诧的看着秀秀,脸上挂满冷汗。
再看了看卧龙先生,唇角已经泛起了白沫,眼看就要不行了。
这个时候,秀秀说话了,声音带着一种撕裂感:“他想害死我们的孩子!他想害死我们的孩子!我不能让他害死我们的孩子!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说这话的时候,秀秀状若癫狂,披头散的样子看上去十分可怖。
我一看秀秀这副模样就觉得不太对劲,这时候颜暮凝突然对杨华平说道:“家里有鸡吗?”
杨华平急的满头大汗:“我的姑奶奶,这都火烧眉毛了,你问鸡做什么?”
我也是怔了怔,不明白颜暮凝是何用意。
“有鸡就能救你老婆!”颜暮凝说。
“真的吗?有十多只,都在鸡棚里关着,要多少只,我去!”杨华平的眼睛里闪烁着希望。
“只要一只公鸡,鸡冠子越红的越好,放一碗新鲜的鸡血过来!快!”颜暮凝面色沉稳的吩咐道。
杨华平转身冲出房间,很快就听见外面传来咯咯的鸡叫声,紧接着鸡叫声戛然而止。
不一会儿,杨华平重新跑回房间,手里端着一个瓷碗,满满一碗滚烫的新鲜鸡血,散着老大一股血腥味。
“怎么弄?”杨华平焦急地问。
颜暮凝伸手一指:“陈云轩,你去搭把手,捏住秀秀的鼻子,把这碗鸡血灌进她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