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左澜在大厦三楼的一家粤菜馆预定了位子。然后，整个上午，她都是在惴惴不安中度过的。姜景奕在办公室里给她发了好几条微信，让她不要那么紧张。
该来的还是要来，到了跟父亲约定的时间，左澜下楼去了餐厅，在预定的位子上坐好。她拿着餐单左看右看，却不知道该点什么。
“还有一位没到，等人来了再点餐吧。“左澜对已经在餐桌旁站了半天的服务员说。
左澜知道父亲一向守时，既不会来得太早，但也绝不会迟到。所以她提前十五分钟下了楼，她需要一点时间来调整下思路和情绪。
11点30分整，左澜的眼前出现了父亲挺拔的身影。她冲父亲招了招手，服务员将父亲领到她面前。
“女士，您的客人到了。现在可以点餐了吗？“服务员问。
“爸，这是菜单，您看看想吃什么。“左澜把菜单交给父亲。
左荣百很快就选好了要吃的东西，左澜又加了一个菜。她倒了一杯茶放到父亲面前：“爸，这家粤菜馆的东西做得还是挺正宗的，一会儿您尝尝就知道了。“
很快，菜上齐了。
“澜澜，最近工作忙吗？“左荣百问。
“很忙。一个案子跟着一个案子，都不带让人喘口气的。“左澜给父亲盛了一碗汤。
“姜律师这么刻薄下属吗？“左荣百喝了口汤，抬头笑着问左澜。
父亲冷不丁提到姜景奕，左澜心里咯噔一下，她定了定神：“不是姜律的问题，是我自己想多接点案子，多积累点经验。“
“跟姜律师多学习学习，对你有好处。“
“爸，我的师傅是张律师，跟张律师我就能学到不少呢。姜律多忙啊，哪有空教我。“
这丫头还是不吐口，左荣百决定继续逗女儿：“也是。姜律师接的都是大案子，确实没多余的精力指导后辈。前两天爸爸的一个老同学黄瀚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在北京遇到了姜律师。”
左澜听到“黄瀚“的名字，立刻印证了自己的直觉是对的。父亲绕了这么一大圈，其实是想让她主动“交代”。
“爸，您都知道了啊？“左澜举白旗投降。
“你们在一起多长时间了？“
“也就这几个月的事情。爸，我不是要故意瞒着您和我妈，我是想等我和景奕之间稳定一些后再告诉你们。“
“知女莫若父，你是怕你妈知道后你就不自由了吧？“左荣百直接戳中女儿心里的真实想法。
被父亲看穿的左澜一只手捂住半张脸，有些不好意思地默认了。
“你放心，你们年轻人需要空间我们理解，我们也年轻过。“
父亲的话让左澜感到有些惭愧：“爸，我错了。我改天一定带景奕回家。其实他早就做好了准备，是我不想让你们那么早就见面。“
“什么时候见面你们定，我们尊重你们的想法。不过在你们结婚之前，爸爸希望你们相互多了解，一起生活和一起工作完全不是一回事。你们还是要相互磨合。“
“爸，我知道。我不急着结婚，我还想多谈几年恋爱呢。“
“澜澜，你喜欢姜律师什么？“左荣百问女儿。
左澜不假思索地列举了姜景奕的很多优点，左荣百能从女儿的眼睛里看到女儿对姜景奕的崇拜。
“澜澜，我们往往都是被一个人的优点所吸引，但是想要跟这个人长久地在一起，重点是你能不能接受对方的缺点。“
缺点？左澜快速地想了想，姜景奕似乎没有什么缺点。但是在父亲面前，她可不能这么说，会被父亲取笑的。
“姜律师比你年龄要大，他的人生阅历自然也比你多，这是他的优势。但是事物都是有两面性的，你要能接受这一点。“
左澜没太听懂父亲话里的意思。
“还有一个问题，你考虑过没有？你们之间的关系一旦公开了，会不会影响你们的工作？毕竟你是他的下属。“
“爸，这个问题我早就想好了。一旦决定公开我们的关系，我就会离开律所。“
“以你的能力，爸爸不担心你找不到其他律所。不过，决定了就不能后悔，不能把这看做是为了对方而做出的牺牲，一定要是心甘情愿的。否则，以后它有可能会成为你们的矛盾。“
“爸，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
“好了，饭吃完了，该说的也说了，你该回去工作了。“左荣百用纸巾擦了擦嘴。
左澜结了账，和父亲一同离开了餐厅。她把父亲送到大厦门口，目送父亲离开后，返身走回大厦。
下午，左澜跟案子的当事人约好见面。下班前才回到律所。她特意看了一眼姜景奕的办公室，他不在。
整个下午，左澜的手机也没有任何来自姜景奕的讯息。她心里有些空荡荡的。
左澜一下不知道下班该去哪里了。没有姜景奕的讯息，她不知道该不该去他家找他。之前每次去对方家过夜，他们都会提前约好。
左澜决定先回自己家，既然景奕没有跟他联系，说明他一定有自己的安排，她还是不要打扰他为好，她不想让对方认为自己太黏人。
已经十二月份了，天气越来越冷。还有不到两周就是圣诞节，临街的很多商厦和商铺已经开始着手圣诞节的布置。
下班高峰期，交通堵塞，车子走走停停。左澜到也不急，停下来的时候就看看窗外的风景。原本二十分钟的车程，她开了四十分钟才到家。
到家后，她打开冰箱，最下层只有几个鸡蛋孤零零地在冰箱格里。再往上看，就只有几包速食面。冷冻区到是有鱼有肉，不过姜景奕不在，她也不会做啊。
她关上冰箱，拿出手机，打算点外卖对付一口。电话响了，是姜景奕。
“丫头，是不是还没吃饭？“
“嗯嗯，我都要饿死了，刚想点外卖。“左澜有点委屈地说。
“你在家等我，我很快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