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水大营,中车大帐。
曹朋端坐帅案之后,双眸紧闭,面色平静。
郝昭丶梁宽丶姜叙坐在两边,曹彰蔡迪立于曹朋身后,王双牛刚则在帐外值守。
柳青低着头,跪在大帐中卝央。
此时,他已经弄清楚了那位三公子的来历,没想到竞是大司空曹操的儿子。
那牛刚,是虎贲中郎将典韦的外甥,来头也不算小。
可是在这大帐里,勿论是曹彰还是牛刚,连个座位都没有。曹彰还好一些,至少能站在大帐里。可是牛刚……”居然连在大帐里的资格都没有,在帐外守护。
以前,柳青听说过曹朋的事情。
不过他并不清楚,眼前这沉静的青年,究竟有什么背卝景。
可现在,他看明白了!
这位爷的来头,根本不是他这一个小小的都伯可以猜刻。连曹彰都只能充当他的扈从,可想而知,曹朋的来头有多大。
大帐里,鸦雀无声,柳青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他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只是隐隐约约,感到了不安。
”魁头?那不是檀石槐的孙卝子吗?”
曹朋睁开眼,开口问道。
”魁头已死多年,怎可能会在河西出现?”
“公子,此魁头,非彼魁头。”
姜叙站起来,躬身答道:“想来这都伯所言,魁头“是红泽石魁,部。石魁部胡化颇重喜欢匕卝首颌相称,故而其部落大人,皆称之为,首,。魁头,是石魁部对石魁的称呼,部落之外,则多称之为魁,首“早年间,末将倒是和石魁部打过交道,此人骄横狂卝妄,杂骜不驯堪称是红泽牧原上一大祸卝害。石魁部世代游牧,据说可以追溯到永平年间。论资格,石魁比窦兰的资格更老……”
也正因此,石魁对窦兰,一直不太服气。
几年前,他因为和窦兰发生争执,便不再听从窦兰调遣。
名义上,这石魁部还是红泽盟约的成员,可实际上”这个人很狂傲而且很好战与羌胡往来密切。听说,这次窦兰整治红泽,要取消石魁部,并入耿家部落。可石魁不同意,和耿家部落争执不下。加之他游牧多年,居无定所,以至于至今耿家部落也没有将他拿下……”窦兰呢,对石魁部,似乎也非常头疼。”
隶届于卝红泽,有独卝立于卝红泽之外……”
经过姜叙的一番解释曹朋对这石魁,也算是有所了解。
轻轻槎揉面颊曹朋突然问道:“你叫柳青,是吧。”
“正是。”
柳青连忙伏地回答。
“你刚才说,那石魁在搬离的时候提到了一个名叫红水滩的地方?”
”是……”不过他们说的太快丶而且胡汉参杂,卑下当时也有些昏沉故而听不太清楚内容。不过红水滩这三个字,卑下绝不会听从。因为他们提到了两次所以印象颇为深刻。只是红水滩的位置,卑下却不是很清楚,但想来不会太远。”
“哦?”
“那些人袭卝击卑下时,并未携带辎重。
也就是说,他们轻骑而出,所以想来他们的老巢,应该不远。如果红水滩是他们老巢的话,想必就在红水附近。”
曹丹忍不住笑了,“这厮也还机儿“姜叙,可听说过这红水滩的名字?”
姜叙和梁宽,虽然不是红泽人,但是游侠多年,故而对红泽也算熟悉。
两人相视一眼,苦笑着摇了摇头。
”公子,这红水滩三字,我兄弟还是第一次听说。”
曹朋不由得窘起眉头,手指轻轻敲击。
半晌后,他突然道:“去查问一下那些营中的胡奴,看有没有人知道红水滩的位置口我估计,红水滩应该不是汉家语,很可能是本地胡话的音译。柳青当时也有些迷糊,所以以为是红水滩”那些老胡奴,说不定知道。告诉他们,谁若是知道这红水滩在哪里,又愿意带路的,我可以赦免他一家人的奴卝隶身份。”
姜叙和梁宽闻听,立刻拱手颌命。
”郝昭,点起兵马,做好出击的准备。”
曹彰顿时兴卝奋道:“老师,我可以出战吗?”
曹朋看了他一眼,“你跟着我,听我命令,我让你出战时,你才可以出战……”
柳青,你就先不要回去了。
我会把这件事告之廉堡,你暂且留在这里,听候我的差遣。”
“卑下,遵命!”
众人起身,纷纷离去。
曹彰则兴致勃勃的跑出大帐,拉着牛刚去做准备。
不过,曹朋却发现,蔡迪似乎若有所思,一直没有开口。
“蔡迪,你怎么了?”
”先生,我在想红水滩是什么意思?”
”哦?”
”匈奴语中,有仙u这个词,如果变成汉家话,就是黄卝色的花朵……”心u滩,会不会是这个意思:长满黄花的地方?如果那些人说的是仙u,而不是u凹止山,那么查找起来,可能会比较方便。”
曹朋愣住了!
重生以来,他第一次发现,掌握一门外语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口旧曲特别是在这种胡汉混居之地,如果能懂得羌胡语言,绝对可以事半功倍。比山和u凹止山,乍听之下,还真有些相似。刚才姜叙说,石魁,部的胡化非常严重,那很有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嗯到这里,曹朋的眼睛,下意识的眯成一条线。
”王双!”
”末将起”
”去问一下,这红水县周围,可有一个名字里有黄卝色花朵的地方。”
“喏!”
王双连忙领命而去,大帐中只剩下了曹朋和蔡迪两人。
”蔡迪,做得好!”
听到曹朋的夸奖,蔡迪顿时露卝出了笑容,显得非常兴卝奋。
”先生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请先生吩咐。”
”等红水县建成以后,你教先生匈奴话,好不好?”
”啊?”
曹朋深吸一口气,伸手揉了揉蔡迪的脑袋瓜子,“先生也不是个古板的人,更不是那种墨守陈规,不晓得变通之辈。既然我奉命镇抚河西,将来和羌胡、匈奴之间的交道,必不可少。若是有可能,学一些胡语,对我而言总是一桩好事。
呵呵,以后先生的胡语,就要拜托小蔡迪了!”
蔡迪显得很激动,连连点头,却说不出话来……”
果不出曹朋所料,红水县以西,在耿家部落和红水县之间,的确是有一处名叫黄花林的地方。说是林,其实就是树木比较多,但总体地形,还是一个平原口但地势相对较低,而且长满了蒿草口在这个低洼的丛林中,生长着一种黄卝色的植物,据说可以治疗一些常见的病症,所以就也有人把这里称之为黄花滩子……”
一开始,姜叙等人还真没有问出个头绪来。
不过随着曹冉让他们用仙峨音,就有一个胡奴想到了黄花林这个地方。
楱照那胡奴的说法,黄花林的确是一个容易藏身之所。而且一般人,也不太注意。
曹朋立刻命那胡奴,领斥候前去探查。
为了奖励这胡奴的合作,曹朋不但当场取消了这胡奴一家六口人的奴卝隶身份,还送给他们一顶帐篷,供他们一家六口居住。这样的行为,也引得许多胡奴羡慕无比。特别是那些知道黄花林的人,开始后悔,为什么不第一个站出来合作?
毕竞,这奴卝隶和平民的地位,有天壤之别。
但也正是因为这一个奖励,令胡奴们知道,这位年轻的曹朋将军,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而且,他并不会刻意的仇视胡人。
只要你肯和他合作,按照他的规矩做事,那么就可以得到更为舒适的生活环境。
如果说,此前胡奴们对曹朋还好有几分敌卝意的话,那么现在,这种敌卝意已减弱许多。草原上,弱肉强食,是最基本的生存娩律。既然被人家抓来做了奴卝隶,那就说明,人家有那个本事。特别是休屠各人,对汉军的战斗力更有着直观的认识。
想当初,邓范领着两千汉军,几乎是摧枯拉朽一样,把屠各胡骑打得抱头鼠窜。
最后连他们的首领大人,也成了人家的俘虏。
休屠各背叛红泽在前,也就没什么可以抱怨。他们可以背叛,那么汉军也可以攻打,这种事情,是天经地义。看起来,以后只要和汉军合作,体屠各人早晚可以重获自卝由。当天,休屠各人的上作热情变得很高涨,竞提前完成了进度……”
”你是说,曹先生要你教他匈奴话?”
蔡琰放下手中的笔,疑感的看着蔡迪问道。
蔡迪兴卝奋的点着头,看得出,他还有些激动……”
“这好端端,曹先生为什么要学胡语?”
“先生说,他既然要镇抚河西,生活在河西的人,不管是胡人还是汉民,都是他治卝下的孩子。他说,希望能和河西的胡人友好的交流,所以才想要学习胡语。”
蔡琰听罢,不由得笑了。
”这位曹公子,还真是有趣。”
自古以来,只听说过胡人学习汉家语言,还没听说过,一方父母官主动去学习胡语。
虽说蔡琰知道,曹朋绰号曹三篇,在士林中名声不小。
可内心中,还是认为,曹操任命曹朋为北中郎将,似乎有些儿戏。北中郎将,蔡邕也做过,不过那是在蔡邕几十岁才达到的高度。
而现在,曹朋以二十一岁的年纪,便坐到了北中郎将的职如“这让蔡琰,又怎可能真的对曹朋心悦诚服?
即便是让蔡迪拜曹朋为师,也走出于为蔡迪的未来着想。
不过,今天听蔡迪这么一说,蔡琰倒是真的对曹朋产生了一点兴趣。
”阿眉拐。”
“阿娘!”
“拿着阿娘前两日写好的那几本书,咱们再去拜会一下你哥哥的这位小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