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冬云:“……”
此时已经是大晚上了,停车场里安静没有一点声音,灯光昏暗迷离,周围那些阴影处仿佛鬼魅丛生,却也因为如此,才显得这一切说不出的阴森恐怖,还有那无人驾驶却自动移动的车……
孙冬云尖叫一声,转身就跑了出去。
直到跑出停车场,和一个听到声音过来查的工作人员撞上,孙冬云狠狠地摔在地上,摔得晕头转向时,抬头就看到面前站着的“人”那张狰狞的鬼脸时,又尖叫一声,软软地倒下去。
“这位小姐,你怎么了……”
工作人员发现她晕倒了,赶紧叫人过来将她送去医院。
偌大的停车场中,阴暗的角落里,苏鸾面无表情地看着。
半晌,她僵硬地转头,看向另一处。
那里站了一个穿着长衫的年轻男人,手里拿着一个阴阳罗盘,一脸惊恐地看着她。
对上苏鸾的目光,那年轻的天师忍不住抖了抖,死死咬住唇,像个木头一样动也不动,不敢有一丝动作。
直到苏鸾收回目光,慢慢地隐身回黑暗之中,直到气息消失不见,年轻的天师才重重地喘了口气,有种死里逃生的惊悸感。
作为一个天师,看到鬼害人的事情自然不能容忍,但尼玛那害人的鬼竟然是个鬼王啊啊啊啊!自己就这点修为,都不够鬼王一个手指头就碾压了,怎么捉鬼?
算了,反正那鬼王好像是家养的,也没伤人的意思,只是制造一些幻觉恐吓人罢了,应该不用理会。
刚出师门历练的年轻天师擦擦汗,赶紧跑了。
此时鬼王苏鸾已经到了路边一个公共电话亭,给远在S市的某人打电话,报告今晚的事情:【……郁小姐将那男人揍了一顿,他的下面好像伤了。另外一位主使的孙小姐晕过去了,现在被送到医院,需要杀了她么?】杀人对于鬼王来说,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用。”
苏鸾见没什么吩咐了,挂上电话,飘然离开。
不远处一名醉汉刚从一家餐馆出来,扶着路灯正在呕吐,抬头就看到电话亭里一个悬在半空中的话筒,正有些迷糊时,等看到那话筒飘回去挂上,脸色开始僵硬。
他一定是醉到出现幻觉了,果然不该喝那么多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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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郁龄离开剧组,坐飞机回B市。
下了飞机后,坐上公司派来接送的专车,郁龄带着助理先回公司一趟。
安茹恰好在公司,见她回来,十分高兴,亲自泡了壶茶,问道:“这次拍摄怎么样?还顺利么?没有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吧?”最主要的是,一定能红吧?
郁龄捧着茶,一脸认真地问,“遇到鬼算不算不好的事情?”
安茹:“……”
看到安茹脸色渐渐地变青了,郁龄顿时平衡了。
最近有个运气超好又不怕鬼的傻大胆助理跟着,衬得她这个怕鬼人士都有点儿不是滋味,现在看到安姨铁青的脸,突然就平衡了。
果然人要有对比才知道幸福。
安茹最后将塞了一张近期的工作行程表给她,然后将她轰了出去。
郁龄十分愉快地拎着行李坐上助理开来的车,往家里奔去。
回到家时,已经下午了。
刚开门,就听到一阵汪汪汪的狗吠声,然后看到她家客厅里,她爸正在追着一条狗,一副要将它杀狗吃肉的凶狠样。
奔跑中的哈士奇见到她时,赶紧冲了过来,刺溜一下躲到她身后。
江禹城也看到郁龄了,一边高兴地说:“闺女你回来啦。”然后又一脸狰狞地说:“妖孽,滚过来受死。”
二哈躲在郁龄身后,嗷呜嗷呜地叫着,十分委屈的样子。
郁龄将行李放下,上前拉住爸爸,问道:“爸,怎么了?”不过一个多月不见,她爸看起来好像病得更严重了。
江禹城依然神色狰狞,“都是这蠢狗,竟然差点摔了你妈妈,我要杀狗放血。”
“别闹,狗血驱邪,要是沾到养魂器上就不好了。”
郁龄心平气和地说,拉着爸爸的手,硬生生地将他拉到沙发上坐着。
“别闹,你怎么能说你妈妈是邪呢?”江禹城说,在他心里,就算郁敏敏已经变成鬼,也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存在。
回到家就面临一个放弃治疗的爸爸和一只蠢得快成精的妖狗,郁龄有些心累,不过仍是先将事情弄清楚再说。
江禹城神色不善地盯着那只蠢狗,说道:“最近不知怎么回事,二哈时常趁我不注意时,想对你妈不利,它一定是生病了。”说着,他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用红绳子系着的那枚双玉锁,接着道:“自从发现它发病时,我只好将你妈妈随身带着了。”
那不是我妈,只是装我妈鬼魂的养魂器罢了。
郁龄懒得计较他的称呼,板着脸道:“二哈,过来。”
二哈嗷呜地叫了一声,仍是有些忌惮江禹城。虽然这个是人类,可是也是个杀伐果决的人类,戾气非常重,这些天它也过得很委屈啊。
二哈扑到郁龄怀里求安慰,时不时地盯着江禹城脖子上的那养魂器。
江响城同样凶狠地瞪了回来。
凡是敢伤他老婆的都是阶级敌人!
郁龄看着这一人一狗像斗鸡一样,目光飘移了下,落到那养魂器上,心里模糊地有个猜想。
第149章
见到郁龄回来,刘婶非常高兴,当天就做了一桌她爱吃的菜。
江禹城坐在旁边含笑看她,二哈蹲在隔壁的椅子上,吭哧吭味地吃着放在它面前的食物,这一人一狗难得和谐的样子,让刘婶终于松了口气,觉得大小姐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这几天,老板和宠物的斗法让她这个夹在中间的佣人非常头疼,老板的话不能不听,但大小姐养的狗也要照顾好,不能让老板一个不高兴真的杀了放血,只能时不时地带狗出门遛弯,将一人一狗分开。
吃过晚饭后,江禹城抱着那枚双玉锁,和闺女一起窝在沙发上喝茶,和安茹一样问道:“这次工作怎么样?累不累?顺利么?有遇到什么麻烦事么?”
郁龄简单地说了下自己拍戏的过程,至于遇到鬼藤和水鬼这种非科学的事情就不必和她爸说了,说了也没用,简单地略过。
江禹城是谁啊,就算女儿不说,也能从那两个保镖的话中推测出个大概,要不是当时奚辞来得及时,他都忍不住花钱去请几个天师过去助阵守着了。
在问话这方面的技巧,江禹城向来是个佼佼者,平时和客户扯皮时,上一秒还和和气气地和对方闲聊,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样子,下一秒就能冷酷无情地宰得人欲哭无泪。好像不管多难的事情,多难对付的客户,他都游刃有余,最后总能达到他想要目的,让人不得不顺着他的心意走,简直不知道这人是怎么修练出来的,甚比千年老狐狸。
郁龄从来精不过她爸的,所以不一会儿,江禹城将想知道的都知道得差不多了,顿时神色微戾,气得心肝脾肺都炸了,冷笑道:“看来不长眼的东西哪里都有。”
郁龄:爸爸又套她话!
“……我胖揍了他一顿。”郁龄强调道,她一向喜欢当场报仇,不喜欢事后谋定。
“揍得好。”江禹城慈爱地搂着她的肩膀,笑道:“这事不用管,交给爸爸,让赵明川那牲口亲自过来跪着给你赔礼道歉。”
赵明川就是昨天庆功宴时被郁龄揍了一顿的赵经理。
这人是天河集团的经理,和赵馨梨同辈,算是江郁漪的堂舅,才干不错,缺点是太花心好色,仗着家世玩弄的女人不知其数。
江禹城从来没将这人放在眼里,哪知道这牲口竟然敢对他闺女生出这种心思,江禹城生啃了他的心都有了。
江禹城和闺女联系了会儿感情,就捧着双玉锁,去书房忙碌着怎么宰不长眼的牲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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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郁漪从C市出差回来,刚回到公司就见到她妈气势汹汹地杀进自己的办公室。
江郁漪平静的面容下是掩不住的疲惫,甚至有种习惯性的头疼。
“去江氏见你爸了?”赵馨梨劈头就问。
江郁漪淡淡地道:“妈,我刚回来,就先过这边公司来了。”
赵馨梨听到这话,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好歹是江氏明面上的大小姐,江家以后指不定都是你的,自己蹲在这种小公司做什么?你应该跟着你爸才对,省得哪天就便宜了某些人。”
“妈!你别说这种话,要是让爸知道了,他会生气的。还有,这是我自己的公司,我喜欢自己干,就算是小公司我也喜欢。”江郁漪耐着心说。
明诚科技是江郁漪和朋友一起投资合作的公司,虽然现在才起步,但她在这里花的心血并不少,借着江家和赵家的人脉,公司上市后走得非常平顺,就算偶尔辛苦一些,她依然对此非常重视。
可赵馨梨却不这么认为,觉得女儿作为江氏的小姐,江禹城的女儿,以后江氏还不是要给自己女儿的?就算江禹城偏心,只疼另一个女儿,但郁漪也是他女儿,到时候怎么也不可能亏欠郁漪的。
“我不管,反正你今天就去江氏见你爸。”赵馨梨任性地说。
江郁漪更头疼了,以为她妈依然对爸爸念念不忘,又要借着她的名义去见爸爸,这种事情她妈以前就干过好几回,可惜一个男人要是绝情起来,绝对不会给予一丝一毫的机会,可以将你的尊严人格都踩在地上。
江郁漪知道当年的事情是她妈不对,很多事情确实都是她妈活该,自己作出来的。可这是她亲生母亲,给了她生命的人,她不能看着她被自己亲生爸爸作贱。
“妈,你别想打着我的名义去找爸,爸会生气的,甚至会迁怒到我身上。”
“他敢!”赵馨梨怒道。
江郁漪平静而疲惫地看着她,并不说话。
赵馨梨脸上的怒气的女儿的目光下慢慢地消失,喃喃地道:“我知道他是个绝情的,他怎么就能对我这么狠心呢?明明那个女人都已经死了……这次我不是想去见他,而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付你堂舅。”
“堂舅?”江郁漪皱眉。
“对,是你五堂舅赵明川。你爸这两天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处处针对天河集团,撤走了好几个和天河的合作项目,让天河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他简直是疯了。”赵馨梨气急败坏地说,在办室室内走来走去,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扣击声。
“他竟然一点也不在乎江氏也会因此受到影响,你爷爷打电话去问他为什么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已的事情,他竟然说除非你五堂舅滚过去给他下跪赔罪,他竟然敢、竟然敢……”
每每想到这里,赵馨梨气得胸脯起伏。
江禹城分明就是在打她的脸。
天河是她娘家,江禹城要对付天河,简直就是在打她的脸。
当年要不是天河全力支持,江氏早就破产消失在B市了,哪有今天如日中天的江氏集团?
江郁漪没有作声,觉得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她知道那位从来不正眼看过她的爸爸的性格,他虽然厌恶赵家,却从来没有赶尽杀绝,要不然以现在赵家的颓势,根本不够江氏殂击。
当年父母的婚姻,她这几年也是了解一些的,江氏当年在经济危机中差点破产,江老爷子为此焦头烂额,忙着拯救江家,四处求助。这时,赵家趁机提出两家联姻,只要两家联姻,赵家会无条件帮助江家渡过难关。
赵家此举算是趁人之危,可当时江家已经没有办法了,江老爷子根本不管长子的意见,亲自应下了这桩婚事。后来她母亲挺着两个月大的肚子嫁进江家,而江郁龄的亲生母亲作为一个失败者,怀着将近六个月的身孕和江禹城离婚,自己搬出了江家。
想到这些往事,江郁漪有些难堪。
如果赵家当年提出联姻只是趁人之危还好说,可她以前从来不知道她妈是用那样的手段怀上自己的,为了嫁给爸爸,不惜偷了爸的精子人工授精生下自己。
爸爸从来不是个糊涂人,以她妈的手段根本做不成这种事情,最后能成功地偷到他的精子,还因为奶奶帮忙……
奶奶的背叛才是当年逼迫爸爸成功地和赵家联姻的原因。
这些年,她知道爸爸不仅厌恶妈妈,甚至对奶奶也怀着一种不谅解。
也是因为如此,所以奶奶自觉理亏,这些年不管爸爸做什么事情,她从来不干涉,也干涉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