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为了防备北方的草原,特意设立了河东节度使一职,统辖天兵军、大同军、忻州等各地,总兵力达到了五万余人,而太原就是河东节度使的治所,换句话说,太原刺史其实并不是太原的最高长官,河东节度使才是。
“这个……前段时间草原上有些不平静,所以周节度使率兵去草原查看情况,并不在太原,还望郡王体谅!”刺史李处节先是犹豫了一下,随后这才笑着解释道。
“哼,真是好大的架子,早不出去晚不出去,偏偏老夫来这里时离开了太原!”李孝恭听到这里却是冷笑一声道,谁都看得出来,李孝恭这时十分的恼火。
看到李孝恭生气,酒宴上的气氛也变得有些沉闷,幸好这时只见一个与李孝恭年纪相仿的中年人站起来笑道:“堂兄,何必为这些小事生气,来,小弟敬您一杯!”
这个中年人名叫李道彦,他父亲正是大名鼎鼎的淮安王李神通,说起李神通这个人,也算是颇为传奇,他是李渊的堂弟,当初李渊起兵,李神通也起兵响应,在大唐建立初期为李渊立下不少的功劳,最后被封为淮安王,后来李世民觉得皇族爵位太过泛滥,于是降低各个宗亲的爵位,连李孝恭和李道宗都受到影响,但唯独不敢动李神通的王位,所以李神通也是除了皇子之外,唯一被封为亲王的人。
如果仅仅只是李神通一人被封王,还显不出他的牛逼,最厉害的是李神通的七个儿子在他死后,也全都被封亲王,刚才站起来的长子李道彦依例被封为胶东王。
这个李道彦没有什么特别的本事,唯独十分的孝顺,当初李渊起兵时,李神通被前隋追捕,于是李道宗护着父亲躲进山中,粮食吃完后,李道彦甚至化为乞儿去乞讨,而且讨来的食物全都让李神通先吃,之前李神通去世,李道彦也是痛哭数日,差点把小命都搭进去,可以说是大唐有名的孝子,本来他的爵位还在李孝恭之上,不过论起影响力,却比李孝恭差太远了。
也不知道李孝恭和那个河东节度使是什么关系,看到对方没来就十分的生气,不过李道彦是他的堂弟,而且两人的关系也不错,所以听到李道彦的劝说后,他也气乎乎的坐下来喝闷酒,结果不一会的功夫,整个人就喝得面红耳赤,周围人也不敢劝,有几个似乎知道内情的人,这时也露出几分同情的神色。
李休就坐在李道彦旁边,从刚才他就感到十分的好奇,这时也终于忍痛不住低声向李道彦问道:“道彦堂兄,不知那个河东节度使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河间郡王看到对方没来,就变成这个样子?”
李道彦明显是属于知情的人,而且他为人随和,又没有李孝恭的那么多顾忌,这一路上倒是与李休相处的不错,这时听到李休的问题,先是抬头看了看旁边的李孝恭一眼,随后这才低声道:“河东节度使名叫周绍范,不知驸马可听说过?”
“周绍范?”李休听到这个名字也感觉有些耳熟,随后就忽然想起来自己见过对方,当下急忙道,“我想起来了,当初我与陛下在渭水与颉利对峙之时,陛下身后带着几员心腹大将,其中有一个中年将领好像就叫周绍范!”
也不怪李休对这个周绍范的印象不深,毕竟他在历史上可不像程咬金和秦琼那么有名,不过这个周绍范也不简单,玄武门之变中,他曾经率军与李建成的亲卫大战一场,逼得薛万彻等人不得不逃到山中,因此后来也被封为谯国公,同时又担任着河东节度使一职,镇守大唐的北方,由此可知李世民对他的信任。
“就是这个周绍范,他本是前隋大将周法尚之子,也是我大唐黄州总管周法明的亲侄子,本来他们叔侄都是前隋的大将,后来才投靠我大唐,而当初堂兄平定南方时,曾经对他们叔侄多有照顾,特别是周绍范,可以说是被堂兄一手提拔起来的,后来才被陛下招为心腹,可是现在堂兄来到周绍范的治所,他竟然避而不见,驸马你说堂兄心里会好受吗?”李道彦这时再次低声解释道。
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由得一皱眉,周绍范与自己完全不一样,毕竟自己不便与李孝恭交往,但周绍范却是李孝恭的老部下,而且当初李孝恭又对他有恩,哪怕现在李孝恭失势,他于情于理都得前来拜访一下李孝恭,可是对方竟然选择避而不见,难怪李孝恭会生气。
李孝恭心中不快,一个人在那喝闷酒,很快就醉的一塌糊涂,最后被他的儿子搀扶了下去,看着李孝恭消瘦落魄的背影,李休也不由得暗叹一声,谁能想到当初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的统帅,现在竟然会落到这种地步?
酒宴过后,李休他们在太原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就去了窦皇后的陵墓,李渊登基为帝后,也按照皇后的规模重修了窦皇后的陵墓,因此这座陵园的规模也是极大,而且当初修陵之时,也已经考虑到日后迁陵的事,比如墓门就没有被封死,而且还留下了足够的空间可以让棺椁通过,倒也十分的方便,否则李休他们就得组织人手开挖了。
不过迁陵可不是一件小事,特别是窦皇后身份尊贵,因此一切都得按照朝廷的礼仪,这些李休也不熟悉,幸好有礼部的官员,一切都由他们操持,而且迁陵的日期也要由他们挑选,李休等人也只能等待,刚好趁着这个机会,李休带上一同来的儿子李晋,准备在太原城转一转。
平阳公主怀着身孕,实在没办法前来,而且据说怀孕的女子也不方便参与迁陵这种事,所以李休只能把李晋带来,顺便也让他增长一下见闻。
“父亲快看,那个胡人的头真有趣!”李晋一边走一边兴趣高昂的对街上的胡人指指点点,长安虽然也有很多胡人,但大都是西域来的,草原胡人并不多,因此他对这些饰各样的胡人也十分感兴趣。
“那个应该是契丹人,据说他们喜欢鬓,一般只留四周的头,而头顶的头会完全剃掉!”李休笑着解释道。
契丹人在后世虽然建立起威名赫赫的大辽,不过现在他们还只是草原上的一个小部落,主要以养马为生,实力也不强,李休本来想要灭掉他们,免得日后为中原带来隐患。
不过后来李休又想到,如果日后大唐失去了对草原的控制,就算现在灭掉契丹,日后还可能出现其它的草原部落威胁中原,与其消灭掉这样一个小部落,还不如加强大唐对草原的控制,使得草原人永无翻身的可能,比如当初他和长孙无忌定下的控制草原的三步走计划,现在虽然才走到第二步,但效果已经出来了,至少在颉利倒下后,再也没有出现一个可以制裁草原的部落,哪怕是薛延陀也不行,而且大唐对薛延陀的打压也已经开始实施了。
李休带着李晋一边走一边玩,看到当地的物色小吃时,他们也会买上一些,等到中午的时候,李晋也有些累了,于是李休就找了个大一点的酒楼,然后在二楼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又叫了几个小菜,李晋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而且在路上吃了不少小吃,这时也根本不饿,于是趴在窗口打量着外面的景色,结果很快就指着街道上兴奋的大叫道:“父亲快看那里,怎么那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