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蓬满意地点头道:“是的,司马国璠是给晋国公开通缉的叛国要犯,而且他还和司马楚之等人一起,在后秦的钱粮支持下,纠集了很多晋国内部的江洋大盗,散兵游勇,建立了数千人乃至上万人的军队,专门攻打晋国豫西北的那些边境县城,他们隐藏于山林之间,以长社一带为据点,打着刘裕想要篡权夺位,诛杀司马氏宗室的旗号,要求晋国国内的司马氏忠臣们来投奔他们。说刘裕才是真正的叛贼。”
“而那些看刘裕不顺眼的世家高门,也在暗通司马国璠,甚至还让自己的一些家丁,庄头,部曲们,改名换姓,去投奔司马国璠一伙,这些人有军事能力,可以把一些散兵游勇,地痞混混儿给组织起来,加以训练,加上后秦提供的粮草和军械,他们的战斗力是比一般的山寨强盗要强了很多的。”
“而且这些人在内部有眼线,那些暗通司马国璠的晋国世家贵族们,不仅提供了人力物力的支持,也有情报支持,豫西北的晋军布署,城池的防卫情况,司马国璠都是一清二楚,甚至有些县城是直接给内应开门攻陷的。虽然这些攻击的规模不大,但也让刘裕和刘毅非常失了面子,如果长期拖着不能解决的话,对他们统治的威严是有影响的,以前是因为四面受敌,无暇去理会司马国璠这伙人,现在鲁宗之的儿子鲁轨带兵驱逐了司马国璠,然后又以防备司马国璠等人卷土重来的名义,占了长社等五个县的地盘不走,这等于是从豫州抢了一块地盘自立。”
鸠摩罗什的白眉一挑:“这又是怎么回事?为何雍州的鲁宗之要派儿子去抢豫州的地盘呢?难道他真的不怕刘毅的报复了?”
斗蓬笑了起来:“大和尚你有所不知啊,鲁宗之与前妻生下的鲁轨,这个儿子酷似鲁宗之本人,骁勇善战,但现在他年轻力壮,而鲁宗之已经老了,反而是有点畏惧鲁轨会抢他的位置。加上鲁宗之后来新续弦的夫人为他生下了小儿子,那孩子聪明伶俐,从小喜欢读书习文,鲁宗之反而是有意让这个小儿子接掌雍州,对鲁轨已经有了排挤之意。”
“之前的陶渊明在投靠或者说利用庾悦的时候,已经从鲁轨的手下抽走了罗龙生这个有力的将校,包括他部下的数百骑兵,这些可是雍州军中的精锐,鲁轨肯就这样放人,肯定是跟陶渊明有些交易,让他可以借机从父亲手下独立出去,想必那五个县的地盘,包括鲁轨所部数千人的粮草,军械,都是陶渊明从庾悦这里划出去的,而鲁轨,有可能以后也会划归庾悦的部下呢。”
鸠摩罗什不信地摇头道:“鲁轨是疯了吗,就算再怎么不讨父亲的喜欢,大不了交出军队,回家当乖儿子去,何至于这样出来自立呢?一个连父亲都不想要的儿子,别人又怎么可能重用呢?”
斗蓬冷笑道:“恐怕,鲁轨在夺嫡之战中处于下风,在这种时候回雍州,不止是简单地失了兵权,连性命也是有危险呢,这是他们的家事,我也不想多理会,不过,从你这里的情报,司马国璠他们,是不是跟鲁轨也有联系呢?”
鸠摩罗什平静地说道:“这等具体的军国之事,我是不过问的,而且我一向跟姚兴说,司马国璠,司马楚之这些人,收留了保他们一命,存亡继绝可以,但若是让他们放手发展,非大秦之福,以前桓谦来投奔的时候,我就说过这样的话,说桓谦只是穷途末路来投奔,最好是让他去陇右之地当个小地主就行了,一旦让他回荆州,他若胜则会占据荆州与我们并立,不从我们号令,若败则会赔上性命,无论哪个结果都对大秦没什么好处。”
“后来果然桓谦兵败身亡,但就在他兵败之前,也早早地赶走了苟林,那就是想摆脱大秦控制的直接表现了。有了这次的教训,我对司马国璠也并不看好,司马氏的人总是野心勃勃,恩将仇报,如果不是佛祖有好生之德,慈悲之心,我是不想收留这样的人,所以后续司马国璠的事,我一概不知。”
斗蓬笑了起来:“姚兴的米可不是白吃的,庇护也不是白来的,总要为他做点事情,司马国璠的这种小打小闹,也就是恶心一下刘裕而已,将来不排除要和晋国讲和时,会把司马国璠交出去。不过现在鲁轨占了长社,与退入秦国境内的司马国璠,想必是有些暗中的联系的,但我这里也不清楚,即使有联系,恐怕也是黑袍在操纵这些事,毕竟这两人都跟他有关系,我得问问我这位同伴才知道。”
鸠摩罗什长舒了一口气,白须无风自动:“可是现在无论是为了收回豫西北之地,还是要控制雍州的鲁宗之,再或者是要为了与大秦开战找个借口,这司马国璠都会成为刘裕和刘毅出兵的理由,按你刚才所说的,刘毅可能会带着他并没有打天师道之战的部下,以追击司马国璠的名义,长驱直入大秦境内,与大秦开战,现在我们跟胡夏的战事还没有结束,就算要跟晋军大战,也得等你说的胡夏出兵凉州的时候,那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斗蓬沉声道:“那你是否真的可以说服姚兴,把目标对准胡夏,让慧远在岭南以后成为跟刘裕作对的一枚棋子呢?”
鸠摩罗什点了点头:“我想,经过今天的坦率对话,我们应该是能达成共识了,刘裕对你我都是必须要打倒的强敌,如果你这里阻挡不了他,我们大秦迟早也会倒楣,我愿意配合你行事。只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为了苍生,也为了我想要积累功德,修业成佛的私念,你万万不可再象以前那样,借着天师道之手而屠戮生灵,祸及天下,只为你那点什么灵力,法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