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酒喝完,刘逸爽和许田还想喝却没人给倒酒了,主人家不开口自己也不好去拿酒坛子,中年人只劝菜不劝酒,天南海北的闲聊了一会儿。
许田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张应天算出了这种酒正是许田此时急需之物,给一碗喝算是让你尝一尝知道酒的好处,再想喝就没门了,可以选择抱着酒坛子走,那就算是答应了张应天的要求,也可以选择空着手走,双方就此再无瓜葛。
不过许田却是明白老头还留着后手呢,早在张启灵最初出现的时候,就与许田订立了约定,帮许田完成三件事,许田需要答应张启灵一件事,现在许田还欠着张启灵一件事没完成呢,许田要是不答应,人家完全可以把这作为一个条件让许田来完成。
其实答应他们许田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好的,一直不开口应下,其实是心理原因作祟,许田一向喜欢把任何事都掌握在手中,现在却是所有的事情都无法掌握,这个张应天像是知道很多,可是却不肯相告,把许田当做一个棋子来摆布,这一点让许田心里很抵触。
双方先聊着,其实也是互相耗着,看谁先顶不住,眼看天边显出一抹白,张启灵走了进来。
“父亲,天已经亮了,我带许兄下山吧。”
张应天面色终于沉了下来,“他并不想接受你,你有何必坚持。”
“父亲,他可以不接受我,我却必须与他在一起,孩儿算过华夏文明之气运都牵在他身上,就算是赖我也要赖在他身边,护住咱华夏根基不倒!”
张应天盯着张启灵片刻,一挥手,“罢了,把那坛酒带去,我玄门要毁也是天命,强求不得。”
张启灵躬身叩,“孩儿此去若有意外便不能给您养老送终了,只盼有来世还能报答父亲生养之恩!”
张启灵为人木讷,此时一句话说完已经是满面泪痕,让许田不禁动容。
许田很奇怪,张启灵为何一直不提当初的那个约定,甚至有些为他着急,心道你倒是要求我给你做事啊,你要求我什么都答应你!
可张启灵站起来,从屋子角落里抱起一个还未开封的小坛子,对许田木讷的说道:“许兄,我们可以走了,顾问在山里转悠一夜了怕是已经等得不急了。”
许田舍不得那坛能帮助他进化的美酒,又不肯随便收人好处,便对张应天说道:“伯父今晚所述,虽然令小侄迷惑,可是起灵兄我是信得过的,您是他的父亲也应是可信之人,我便斗胆充个大头,答应您的要求,将来若是能够照顾玄门定然不会让他亡了,不过小子多半是活不到那时候的,也请伯父到时候不要失望才好。”
张应天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果然没错,果然没错,这因果还是落在你们身上的,是我心急了!”
说罢仰头大笑着离去,长袖摆浮走进清晨的薄雾之中竟是真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
张启灵头前带路向着山下走,走了几百米就在石路上看到了顾问先生,他此时头凌乱,面容憔悴,衣衫也多处破碎。
他见到许田三人下来,就惊喜的起身奔过来:“许兄弟,许兄的,我追了你一晚上,你怎么也不等我。”
一句话许田就明白了,这个林子里一定有幻阵,能够让人产生幻觉,这顾问不知道追什么追了一晚,看衣衫破烂的模样应该是没少吃苦。
许田看向张启灵希望他能给个解释,张启灵对着许田表情木讷,对着顾问更是木讷,他俯视着山路说:“你走不走,不走麻烦让一让,我们要下山去!”
一句话把三个听众都听愣了,许田还没见过谁敢这么不给顾问面子,心想,顾问受了一晚上惊吓,再被这么欺负一定会恼羞成怒的,没想到顾问不怒反喜,“哎呀好啊,我们下去,立即下去,这山里妖气太甚一刻我也不想待了。”
顾问说着话,站到路旁,把路给让了出来,那意思是你们来带路,可是明明下山的路就一条哪里还需要带路么。
张启灵头前走,许田紧走两步跟上,悄声问:“你们到底弄了什么古怪,把他吓成那样?”
张启灵木讷的说:“这山是玄玄山,乃是玄门祖地,玄门是探寻阴阳二气理论的,山里白日阳气鼎盛,夜晚阴气滋生,他心里有鬼难免招惹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我们没有做任何手脚,许兄弟上来的时候不是什么也没遇到么?他上不了山应该问问自己是不是做多了亏心事。”
张启灵声音不大,却也不小,顾问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唯唯诺诺的说道:“玄门少主批评的对,我这一生好事做了许多,可也对不起一些人,昨夜他们轮番来找我,我跟他们解释也不听,吓得我满山追着许兄弟跑,可是许兄弟专走密林岔道,害的我没少摔跟头,衣服也划烂了。”
刘逸爽惊奇道:“可是我们昨晚明明在道观吃喝聊天直到刚才啊。”
顾问脸色立即白了,张启灵又木讷的补了一刀:“还好你没追上,这山里本不会有危险,你要是硬追上那些污秽之物,少说也会寿命大损。”
顾问赶紧快走了两步,站在人堆里,生怕被落下了。
许田暗叹,顾问也是个面对生死毫无惧色之人,此时竟是被吓成这样,昨晚的经历一定是有更多恐怖之处了,不免觉得他可怜,同时也对这山充满了好奇!
白天看山与夜晚看山不同,下山与上山又不同。
昨晚上山时觉得诡秘异常,现在却觉的浩然之气随着朝阳蒸腾而起,心胸顿时开阔不少。
“真是好山!”
许田赞道。
刘逸爽则是悠悠的冒了一句,“上来的时候你可是背人家的。”
许田:“额……”
好在张启灵木讷,顾问魂不守舍,都没留意她话语中的暧昧。
其实山并不是很高,道观又只在半山腰,约莫一个小时四个人就走到了山脚下。
顾问去开车,却被许田拦下来,他魂不守舍的模样可不适合开车。
于是许田驾驶车辆,刘逸爽坐在副驾驶位置,顾问和张启灵坐在后排。
许田每每从后视镜看后排的两个人,都看到顾问唯唯诺诺,张启灵木讷的没表情。不免好奇,这个玄门到底有多大能量,竟然让顾问也如此。
车子驶入公路,道路好走了,许田便问张启灵:“哥们,你们玄门好像名气挺大的,也是属于老门派里的吧,跟咱们千门以前有过什么瓜葛没有?”
张启灵木讷的盯着前挡风玻璃,淡淡的说:“玄门和千门那些老门派不是一回事,老门派总体来说都是掌握了玄门的一点皮毛本事,往久远里说与玄门有一些关联,却是不配与玄门相提并论的。”
许田没想到张启灵也有口气这么大的时候,自己毕竟是千门之主,甚至还是杀门和医家的人,张启灵这么贬低老门派,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可是他对张启灵比较了解,知道这是一个有啥说啥,不会撒谎骗人也不会说漂亮话哄人的木头,所以没与他计较,反而对玄门更加好奇了。
可是刘逸爽是生在千门,长在千门,千门在她的心中地位至高无上跟许田是出于同样重要地位的,听到张启灵这么说话,气恼的回道:“说的好听,你们真那么厉害,几千年里华夏屡遭劫难怎么没见你们出手?你们那么厉害,怎么没出来一个有本事的人?我就不信你们玄门的人能比千门的老祖宗鬼谷子还要厉害!”
许田也是有此想法,心道刘逸爽牙尖嘴利这几句话一定呛的张启灵的无话可说了。
谁知张启灵一点没受影响,表情还是木讷的看着挡风玻璃,淡淡的说:“玄门不做那些小事,我们的任务是保护华夏气运不死,而不是帮助那些个小地主打打杀杀。”
许田听他把老门派辅佐的那些古代帝王将相比作小地主,不禁觉得好笑,心道这木头嘴巴也是够损的。
果然刘逸爽被气得小脸冷笑连连:“哼,吹牛谁不会,我还说我们维持的是天道大义呢,那你说你们有人比我们的鬼谷子老祖宗还有本事吗?”
许田刚才也想问这个问题,心想华夏历史上还真找不出一个能比鬼谷子还传奇的人物了,毕竟鬼谷子的徒弟一个个都是传说中的顶级牛人啊。
他透过后视镜看向张启灵。
张启灵却说:“你好好开车,我算过了,今天不宜出行,免得一会翻车。”
许田赶紧看路,恰好一只山羊过马路,吓得许田猛打方向盘,才惊险的避过了。
刘逸爽揪着问题不放,“你别转移话题,你说啊,有比我们老祖宗更厉害的人物吗?”
张启灵难得的有了一丝表情,他脸上带着一丝你很麻烦的不耐烦模样,说道:“你们鬼谷子老祖宗是玄门三十七代弟子中的一个,这事你们门中没有记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