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啥?”赵翠花也被马青莲吊起了胃口。
马青莲摸着自己那一撇稀疏的山羊胡子,摇头晃脑的接着说:“陈飞这小子绝非异类,他变成仙鹤往北飞,落在北玄武上,镇水眼的走了,接下来,这一边儿怕是要民不聊生喽。”
赵翠花一脸狐疑得说:“谁不知道你马道士一天到晚神神道道,给人看事儿就没准过几回的,我要是信了你的邪,才是傻子呢。”
赵翠花有一种被马道士耍了的感觉。
她怒气冲冲的拆开两道大门,四下看了一眼,现没人,才匆匆的回去了。
马青莲哼了一声,对着门口撇了撇嘴。
他特么还没说完呢。
他相信,这个梦绝对不会错,接下来这个地方的天象,肯定会一反常态。
马青莲活了四十多年了,也就做过两次梦。
一次是昨晚,一次是他爹死的前一天。
上一次事实证明,他做梦的预见性还是挺准的。
第二天一早,陈妈朦胧中就听见家里玻璃出一声巨响,她赶忙坐起来想看看是什么情况。
她刚一坐起来,就听见门口一片嘈杂之声。
地上一堆玻璃的碎片,看来,刚才的巨响就是因为这个了。
还没等陈妈反应过来刚才到底生什么了,就听见门口有人拿着扩音喇叭喊了一声:“老陈家还钱!”
一声之后,又是一片随声附和!
带头的声音陈妈再熟悉不过了,不就是昨天刚跟她起了肢体冲突的李婶儿么。
陈妈坐在屋里,动都没动。
想闹事儿的,都会成热打铁,而且他们目的就是闹事儿,她即便是出去了又能怎样呢。
陈妈对陈家沟的村民,早都心灰意冷了。
她缓缓站起来,不是去开门,而是走到了电视柜儿前,拿起了那张全家福抱在怀里,来回抚摸了一阵,又坐回了沙上。
“里边的别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给你五分钟,再不出来我们就进去了。”
外面又传来了大喇叭的声音。
陈妈面无表情的坐在沙上,依旧没有什么动作。
外面的人群里虽然看热闹的居多,但也不乏还有几个有良心的。
“他李婶儿,咱们这样闯进去不太好吧?毕竟老陈家都已经这样了,咱们再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李婶儿一听,眼睛顿时一立说:“啥?过分?他欠我们钱不给就不过分了?我告诉你,有以前听说,老陈家地砖底下都有金条!而且之前那个娘们儿不是吹她儿子多有本事么,你觉得他家会没钱?我告诉你,她就是不想给!今天不要,赶明儿趁着月黑风高的,她再跑了,咱们咋办!”
听着李婶儿说的有理有据的,刚才说话的人也不再反驳了。
剩下力挺李婶儿的一听,就咋呼的更加欢实了。
李婶儿一看陈妈不出来,顺手从地上抄起一块石头,顺着刚才砸破的玻璃就扔了进去。
石头虽然不大,却结结实实的砸到了陈妈的脑袋上。
陈妈捂着头,血从指头缝隙里汨汨的往外流着,她也一声没吭。
鲜红的血混着石头上的土,还有陈妈的眼泪,一滴一滴的砸落在她怀里的照片上。
让外人看了,都不禁觉得辛酸备至。
门外的李婶儿一听,里面竟然还没反应,瞬间就烦了,对着来闹事儿的村民,扯着嗓子喊了一句:“这娘们儿不出来,咱们进去。”
一帮人,得到了李婶儿的呼吁,一个个都往陈飞家门口步步逼近。
他们手里都拿着农业用具,一个两个的,那叫一个穷凶极恶。
“砰――”
不知道是谁,一脚踏开了陈飞家的大门。
李婶儿看着陈妈头破血流的坐在沙上一声不吭,犹如丧家之犬一般的样子,心里的得意瞬间都写在了脸上。
她冲着后面挤进来的人挥了挥手说:“翻!咱们的钱肯定都在她家!”
也不知道这些村民到底被李婶儿灌了什么迷魂汤,还是李婶儿这张嘴实在是太能说了,竟然没有人怀疑,真的就浩浩汤汤在陈飞家翻了起来。
陈妈不知道被谁拽到了地上,一头白也散开来,乱糟糟的披在了肩膀上。
可手里依然抱着那张全家福。
陈妈的眼睛毫无光彩,一脸冷漠的看着这些人在自家作威作福。
她家能有什么呢?
陈飞所有的钱都投进了京都的公司,除了一些生活费,虽然不少,但陈妈也一分钱没花,寻思以后给儿子娶媳妇用来着。
说来说去,也没有多少钱,都给陈飞办葬礼了。
帮忙的人,陈妈一个人就给了一千,现在,一分钱都不剩了。
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陈飞家就如同他的厂子一样,只剩下了一片狼藉。
值钱的东西,已经全让村民给拿走了。
灶台和床已经被捣塌了。
不知道是哪个缺心眼儿的真的就信了李婶儿话,真的就掀了陈飞家的地砖,想看看是不是真的藏着金条来着。
土沫子混着烟尘在空气中弥漫,呛得人连呼吸都不顺畅,玻璃已经全部被砸碎了,玻璃渣子就像陈妈已经失望透顶的心,散落在地上。
面对这一群像是土匪一样的村民,陈妈还能说什么呢。
直到这些人什么都没找到,骂骂咧咧的悻悻而归,整个屋子才安静下来。
四周一片寂静,好像时间都戛然而止了一般。
突然,一声炸裂声,在天空中响起。
泉城,又下雨了……
许晔坐在办公室里,听着关于陈飞家的这些描述,整个人似乎很是享受,就仿佛在听一个格外凄惨的故事那样。
听到最后,他鼓起了掌。
真的太惨了。
许晔摆了摆手,叫来了身边的人说:“对了,那个什么镇长,我觉得他办事儿利索,当副镇长有点屈才了……”
身边的人点点头,轻易的就明白了许晔的意思。
在他们这种人身边当差的,自然每一个字都会放在心上。
所谓手眼同心,大概就是这个道理了,人家一个眼神,他们就要懂得怎么去办事儿。
许晔唇角露出一个笑容。
虽然他也不知道是谁把陈飞所谓杀人的图片和视频放到了网上的,但不得不说,这个人对他,还真是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可以说,让他对陈飞一家的报复,起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那,陈飞的妈,下一步要做掉吗?”站在一边的人小声问道。
开什么玩笑,他许晔是那么小肚鸡肠的男人吗?
那老太太都已经成这样了,就让她自生自灭去吧。
他一张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鸷的笑容,语气平淡的说:“放着就行了,警告一下那些喜欢管闲事儿的人。”
许晔身边的男人点点头。
他了解许晔,相比起生杀,他更喜欢折磨别人。
……
沈嘉琪等了一天,也没等来刘秘书的消息。
办公室里一片安静,只剩下带着英伦腔儿歌手,在音响里咿咿呀呀的唱着,窗外的大雨跟瓢泼一样,让沈嘉琪的内心,久久不能安静下来。
泉城又下暴雨了。
这几天突然连降暴雨,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相比起来,泉城算的上是北方,这样的天气,确实有点太过反常了。
而这一天里,她推掉了所有的公司洽谈项目,因为她了解自己,如果有心事儿,那么在这个心事儿放下之前,她不会做任何事情。
否则就算做出来,她也不会满意的。
一心不二用,这是她的原则。
不过沈嘉琪虽然到现在也没有接到刘秘书电话,但却丝毫没有想打电话过去询问的心思。
她在等。
而且她绝对相信,刘秘书不会让她失望的。
下雨天格外的阴沉,天黑的似乎也比晴天的时候早了一些。
沈嘉琪从下午就站在窗前,一直到夜幕降临,也没有挪过地方,活脱脱的像是蜡像馆某位大师的作品。
当然,如果等不到刘秘书的电话,沈嘉琪很有可能会一直这么站着。
既然做出了这个决定,那她就不会有任何退缩的想法。
“当当当――”
三声清脆的敲门声响起,把沈嘉琪的思绪从下个不停的雨中拉了回来。
她完全没有觉,一杯咖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手里握成了冷的。
“进!”沈嘉琪听见后,语气有些急切的说。
甚至连手里已经凉掉的杯子也没来的及放下。
“大小姐,陈家沟没事儿的,可能因为穷乡僻壤的,并没有因为新闻的事儿受到任何波及。”刘秘书进来后,没等沈嘉琪开口,就直接把她想问的一并说出口了。
“是么?”沈嘉琪狐疑的问。
沈嘉琪虽然相信刘秘书,可她心里也不是不知道,刘秘书为了她,或许有可能隐瞒真相。
果然。
刘秘书在听到沈嘉琪的反问之后,微微皱了皱眉才回答:“嗯。”
沈嘉琪轻笑一声,又坐回了座椅上。
天气凉,站了一下午没开空调,皮质的座椅上都是凉的。
“你亲自去的?”沈嘉琪抱着胳膊,挑了挑眉问道。
刘秘书看到沈嘉琪的样子,知道她是起了疑心。
“保安队的小张和小李去的。”
此番之下,刘秘书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了。
沈嘉琪却一反常态,没有再做举动,只是点点头,轻描淡写的说:“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刘秘书硬生生咽了口唾沫,嗯了一声,转身拉开门的一瞬间,却听见沈嘉琪的声音从座椅上传出来。
“等下……”